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鐵劍玉珮 | 上頁 下頁


  淩菲冷哼一聲,道:「真是卑鄙小人!那個總管公孫彤和司馬夫人最有嫌疑,他們離那支火炬最近。」

  柳南江道:「淩兄!說話小心……」

  他同時游目四顧,卻意外地發現那個醜老人正在伏案痛飲狂酒,對那臺上發生的變故不聞不向。

  身為賽會主持人的司馬夫人不能不管,只見她起身,向歐陽玉紋道:「姑娘請稍待,我命人將那支火炬點燃……」

  歐陽玉紋面上詫色早已收,含笑自若地一揚手,道:「不敢勞動夫人費心……」話音未落,人已平貼右側那八簇熊熊火苗上飛出,中途一折,從左側那八支熄滅的火炬飛回臺上,當她身形站定時,那八支火炬業已燃起熊熊火焰。

  誰也未看清楚她是玩弄什麼手法將那八支火炬點燃的。

  歐陽玉紋這才笑吟吟地啟唇發話道:「雕蟲小技,難逃高明法眼,玉紋現醜了。」語畢,向一邊行去。

  一時之間,舉座若狂,歡聲雷動,震撼九霄。司馬夫人,公證三美婦以及那位總管公孫彤霍地站了起來。

  淩菲向柳南江問道:「柳兄!看清楚那位歐陽姑娘用的是什麼手法?」

  柳南江道:「香火腹內,飛至左側再行吐出引燃,江山代有人才出,想不到一個纖纖玉質的少女竟有這份內力修為。」

  淩菲美目一掄,道:「柳兄何以瞧不起女人?」

  柳南江不禁失笑道:「原來淩兄是一位護花使者……」

  淩菲俊面一紅,連忙掉過話題,道:「柳兄!一場好戲就要登場了。」

  這時,那名長辮使女已然將手中羅絹卷起交給司馬夫人。

  司馬夫人縱落下台,將羅絹往公證席上一放,道:「請三位夫人評批孰高孰低。」

  三位中年美婦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由那穿紫衣的婦人向鄰席的公孫彤一招柔荑。公孫彤走過去,那紫衣美婦向他低語一陣。

  公孫彤這才微一頷首,向臺上招手喚道:「歐陽玉紋姑娘請下臺來,公證人有話要問。」

  歐陽玉紋嚶然應話,翩然下臺,站在公證席上,恭敬一福為禮,然後問道:「三位前輩有何見教?」

  三人之中,想系紫在美婦為首,這位夫人似不敢過分托大,竟站立起來,先以目光將歐陽玉紋打量了一陣,聲音鏘然地問道:「姑娘屬何門派?」

  歐陽玉紋神態沉靜地搖搖頭,道:「玉紋孤伶伶弱女,不屬任何門派。」

  紫衣美婦杏目一張,神情微有不悅之色,又問道:「那麼師承何人?」

  歐陽玉紋雙娥一蹙,反問道:「一定要奉告師承嗎?」

  紫衣美婦微一頷首,道:「今天這場群芳賽會,雖由『祥雲堡』出面作東,但卻代表整個武林。姑娘有機會進入決選,甚至有奪得後冠之望。我等既蒙堡主抬舉,忝為公證,總不能選出一個來歷不明之人為群芳之後而貽笑大方啊!」

  這番話,聽起來正大堂皇,實則咄咄逼人,暗含諷意。淩菲首先表示不滿,冷哼一聲,道:「真是欺人太甚!」

  柳南江未表示意見,目注歐陽玉紋,看她如何答覆。

  只見她神情淡然地一抿嘴唇,一搖螓首,道:「玉紋自問無此榮幸。」

  紫衣美婦道:「那是姑娘自謙,請姑娘說出師承是誰就可以進入決選了。」

  歐陽玉紋極為莊重地一笑,道:「報名之處,為何不教填寫門派師承呢?」

  紫衣美婦不加思索地答道:「那是執事人員的疏忽……」

  皓腕往大紅羅絹上一點,又道:「這裡空著,就是留待現場補填的。」

  歐陽玉紋神情一怔,道:「如果必須扛著門派師承的招牌方能與會,那我是來錯了,玉紋現在立即告退。」

  紫衣美婦微微一怔,道:「姑娘極有奪冠之望,放棄可惜,請姑娘三思……」

  歐陽玉紋斷然搖頭,道:「不必!玉紋來此無意問鼎壓倒群芳,志在觀摩,目的既達,退正其時,請三位前輩諒察。」語罷,轉身而去。

  身為「祥雲堡」總管的公孫彤倏然一甩袍袖,及時阻攔,道:「且慢!姑娘雖自願放棄奪冠。也請待終席後再行離去,否則,老朽就有慢客之罪了。」言辭上是冠冕堂皇,但骨子裡卻在強行留客,坐間義憤之士紛紛報以噓聲。

  柳南江卻沉靜如恒,目注那歐陽玉紋,看她是去是留。

  歐陽玉紋微微一皺眉尖,不輕不重地答道:「只要前輩不忌諱玉紋來歷不明,玉紋在此多耽擱一陣倒是不妨事的。」

  公孫彤聽出了這話的份量,老臉不禁一熱,道:「姑娘不但武功超絕,口齒也夠憐俐的。」

  又向旁立之下人一揮手,道:「來人!為歐陽姑娘看座。」

  下人忙不迭地取來錦凳,歐陽玉紋就在公證席上打橫坐下。

  此時,身為公證人之一的黑衣美婦站立起來。轉過身子,面對群豪,朗聲道:「武林群芳賽會,凡欲問鼎後座者,不但應具備過人姿色,目應具有超人武功,妾身等系為公證,經仔細審視參與密會之人,唯秦茹慧與歐陽玉紋姑娘最佳。應由此二姝進入決選。」語氣一頓,似在觀察群眾反應。

  而與座默然,因情切尚有下文。

  紫衣美婦複又接道。「但歐陽玉紋姑娘已自動放棄決選,本席鄭重宣佈,秦茹慧姑娘為此次群芳賽會之後。」

  一語道盡,早有那些捧場張揚之客領先喝彩鼓掌。但是,也有噓聲夾雜於喝彩聲中。顯示群豪之中,有小部分人士對主人跋扈的態度極為不滿。

  其中,尤以淩菲為最,極已達激怒的程度。他望了柳南江一眼,道:「柳兄!你還有意思待至終席嗎?」

  柳南江是冷靜的,因為他有極大的責任在肩。他來此既不為睹美,也不為飲宴。而是一察動靜,或者希望借此覓得線索,使他早日尋得「子午谷」位於何處。

  此時,見淩菲動問,淡淡一笑,道:「自然要等終席以後,方能離去。」

  淩菲冷笑一聲,「你的興趣真不小!」

  對淩菲的不敬之言,柳南江絲毫不以為忤,輕聲道:「在下只是恪守作客禮儀而已!」

  淩菲原本打算就此離席,經柳南江如此一說,複又默然不語,不過,面上悻悻之色卻未消退。

  一直未動杯筷之三位公證美婦,此刻已各自端起一杯美酒,舉杯向代主人公孫彤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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