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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三


  ▼第六十五章 追蹤叛孽

  左文娟道:「你獨鬥少林九長老,勝負如何?」

  左少白道:「九長老未出全力,四戒大師更是存心相讓,兄弟算是僥倖。」

  左文娟冷笑道:「既然動手,豈有容讓之理?必是無法勝你,順水推舟,裝出容讓的模樣。」

  轉眼一顧四戒大師,接道:「一癡和尚帶走的武功秘笈,都是高深武學麼?」

  四戒大師赧然道:「是少林七十二絕藝中的菁華。」

  左文娟道:「大師精擅幾樣?」

  四戒大師道:「老衲武功有限──」

  語聲微頓,接道:「一癡總共帶走十九冊秘笈,那十九門武功中,老衲習練過三樣,成就卻是有限得很。」

  左文娟道:「久聞少林七十二絕藝包羅萬象,浩瀚如海,以大師的武功造詣,尚且如此,其餘幾位長老的情形不難想像,但不知那一癡的天份如何?」

  四戒大師道:「那孽障天份甚高,不然的話,老衲那四方師兄也不會寵愛於他了。」

  左文娟道:「是啊!以他的天份,苦練那十餘冊秘笈,武功自能大進,若干年後,擊敗九大長老,也是大有可能之事。」

  四戒大師臉色蒼白,道:「姑娘見事精闢,洞察細微,老衲佩服的很。」

  左文娟漠然一笑,道:「那一癡若能擊敗九長老,收回掌門大權,以少林弟子之眾多,對抗聖宮神君,又有何懼,這不強過托庇聖宮,永遠屈居人下麼?」

  四戒大師愈聽愈感到心寒,心中暗道:「這左文娟才智之高,不在范雪君之下,心思之細密,觀察之銳利,猶在那范雪君之上,實是一位極端厲害的人物。」

  轉念中,想到她對少林失寶懷有掠奪之心,不禁大為憂慮,一時間,患得患失,惴惴不安起來。

  不一日,幾人業以趕至嵩山腳下,時在深夜,山野沉寂,那七名劍主早已躬立山腳,靜等左文娟令下。

  左文娟游目四顧,打量山勢,隨即指派手下,分道上山,沿途搜索,察探那一癡的蹤跡。

  四戒大師突然冷笑一聲,道:「姑娘真有把握,一癡尚未離開嵩山麼?」

  左文娟道:「世事如棋,殊難逆料,我也不過竭盡所能,碰碰運氣而已。」

  左少白道:「嵩山、少室,周圍一百餘里,藏人之處多得難以數計,咱們縱然明知一癡藏在山中,若無熟識地理之人嚮導,依然尋他不到。」

  左文娟哂然道:「熟識地理,那可只有四戒大師了。」

  四戒大師心中暗道:「老衲乃是少林弟子,豈能幫助外人,謀奪本門的重寶。」

  心念轉動,頓時垂目望地,默然不語。

  左文娟冷冷說道:「雖是少林傳宗之寶,眼前卻是無主之物。」

  左少白道:「少林派與咱們並肩作戰,同盟親友──」

  左文娟截口道:「今日雖是朋友,當年圍攻我白鶴堡時,卻有少林在內。」

  左少白道:「那是一癡的罪過,咱們盡可找他算賬,但不必覬覦他們的秘笈。」

  左文娟道:「你卻不知,那批秘笈,對咱們報仇雪恨之事,大有幫助。」

  左少白道:「兄弟身兼天劍、霸刀兩家之長,最近融匯貫通,武功大進,縱然得著少林秘笈,也是無用。」

  左文娟冷冷一哼,道:「你年紀尚輕,所知有限,想的也過於單純了。」

  左少白暗暗忖道:「姊姊對四戒大師成見已深,這芥蒂若不早日消除,勢必引起惡劣的後果。」

  心中盤算,口中緩緩說道:「姊姊有何神機妙算,何不解說一二,以開兄弟的茅塞?」

  左文娟淡然一笑,道:「說不上神機妙算,只是打算將那批秘笈奪過手來,利用那批秘笈,控制少林弟子,令他們作前驅,打頭陣,先消耗聖宮神君的實力,以便你我與聖宮神君,報仇雪恨。」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對她這作風和手段,簡直無法置評。

  四戒大師嘿然一笑,道:「姑娘這打算高明得很。」

  左文娟道:「父仇不共戴天,情非得已。」

  四戒大師肅然道:「雖是不得已,終究有欠光明正大。」

  左文娟冷冷道:「當年圍攻我白鶴堡,屠殺我左家滿門的人,並非光明正大之輩,我如此作為,僅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四戒大師心中暗道:「這左文娟滿懷仇恨,性情偏激,已至不可理喻的程度。」

  忽聽一陣步履之聲,傳入耳際。那聲音十分細微,但左少白與四戒大師功力精湛,兩人都已聽出,有大批夜行人,正向此處疾奔而來。

  左少白將手一揮,低聲道:「有大批夜行人正往此處趕來,咱們先躲一躲,看看對方的身份後,再作定奪。」

  眾人聞言,紛紛躍入道旁草葉中,左少白、左文娟兩人,在一株樹後隱住了身形。

  須臾,數十條黑影,風馳電掣,奔到了嵩山腳下。

  在那數十條人影之後,兩名身軀健碩的大腳婦人,抬著一頂青布軟轎,緊隨而到。

  這批人來勢極快,轉眼間,數十條人影已齊齊站定,寂然無聲,一片肅靜。

  黑暗中,只見一條高瘦的人影,朝那青布軟轎躬身一禮,道:「啟稟花相,已至嵩山腳下。」

  左文娟隱身樹後,聞得花相二字,嬌軀猛然一顫。

  左少白微微一怔,悄聲道:「聖宮花相,兄弟曾經會過。」

  左文娟低聲道:「聖宮花相不止一人。」

  只聽那軟橋中響起一個清脆的婦人聲音,道:「神君業已確定,一癡和尚並未離開嵩山,從此刻起,若讓一癡遁去,爾等都是死罪。」

  左少白心中暗道:「那聖宮神君的判斷,與姊姊的推測不謀而合,這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了。」

  轉念中,突然感到左文娟的身子似在顫抖,不禁大為耽心。

  左文娟如有所覺,伸手一握左少白的手掌,附耳道:「注意敵人,少開口講話。」

  左少白點了點頭,倏地覺出,左文娟掌心濡潺,竟然一手冷汗,不禁大奇,暗道:「姊姊統馭那麼多屬下,氣概、威儀,壓蓋鬚眉,怎會怯懼這小小一名花相?」

  念頭猶未轉畢,忽見那高瘦的人影舉手一揮,那數十條黑影頓時散佈開來,各覓道路,紛紛向山上撲去。

  左少白一瞧那批人的輕功身法,不禁聳然一驚,原來這批人身手矯捷,輕功造詣極高,一望而知,個個都是一流好手,武功極為了得。

  左文娟亦有同感,暗道:「此為聖宮精銳,我那批手下遇上,死無噍類了。」

  突然縱身而去,厲聲喝道:「統統站住!」

  這突來的喝叱聲,劃破了夜的沉寂,餘音震盪,四野皆驚。

  那批四散分奔之人聞聲,齊齊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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