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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三


  四空大師道:「老衲和那閒雲大師見過數次,印象甚深,自然是認識的了。」

  范雪君道:「大師可是只能認出那閒雲大師的外貌麼?」

  四空大師道:「老衲只見他之面,就可辨出真偽,難道還有不妥麼?」

  范雪君道:「如是大師只聞其聲呢?」

  四空大師微帶慍意,道:「女施主的花樣,未免是太多了,只聞其聲這句話,用意何在?」

  范雪君道:「晚輩之意,是說,如若大師不用瞧到他的人,但聽他說話的聲音,能否辨認出他的身份?」

  四空大師沉吟了一陣,道:「這個麼?老衲還無此自信。」

  范雪君微感失望,道:「怎麼?大師和那閒雲大師相交不深了?」

  四空大師道:「他是一派掌門身份,老衲如何攀交……」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姑娘心中有什麼話,盡請直言,今日如若無法有所結論,姑娘只怕不易離開這佛閣了。」

  范雪君道:「晚輩久聞少林寺中的長老,一個個都是德藝俱重的高僧,想不到傳言竟然是那等的不可相信。」

  四空大師道:「只因為老衲告訴你無法從聲音中辨認出那閒雲大師的身份麼?」

  范雪君道:「如若是貴派的上一代掌門人,和大師相見,只怕你也是無法分辨出他的身份了?」

  四空大師慍道:「上代掌門人乃老衲的師弟,相處數十年,豈有不識之理?」

  范雪君冷冷說道:「他際遇悲慘,今非昔比,和那閒雲大師一般,五官都遭人破壞,你如何能夠認得出來……」

  語聲微微一頓 又道:「為了保持少林派的聲譽,就算是能夠認出來,也不能承認啊!」

  四空大師怒道:「女施主處處藐視老衲和諸位師弟,用心何在?當真是難以揣測了?」

  這位年高德劭的大師,大概是當真動了怒火,說完話,突然舉手一揮。只見,佛閣中盤膝而坐的群僧中。突然有兩個縱身而起。飛落到閣門之處,擋住了范雪君的退路。

  左少白一皺眉頭,暗道:想不到少林寺中的長老,竟也是這般的護短,看來今日之局,不演出流血慘劇,只怕難以善罷干休的了!

  范雪君突然舉起玉手,整整高挽的宮髻,輕輕彈了幾指,說道:「諸位有道的大師們,可是想把我們三個後生晚輩,困於此佛閣中麼?」

  四空大師神色嚴肅,道:「三位如若無法提出證明,那只有委屈一下。老衲等查明實情,屆時才作決定,如是三位說的實言,老衲等是恭送出寺,否則殺人償命,數十位少林弟子,可不能白白的傷亡。」

  四空大師突然舉起袍袖一拂 一股疾風,直向范雪君捲了過去,口中冷冷喝道:「女施主可是想灑毒麼?」

  左少白適發一掌,擋開了四空大師的掌力,說道:「老禪師乃有道高僧,怎能出手對付一個女流之輩。」

  四空大師但覺左少白推來的一掌,十分強猛,竟然把自己拂出的暗勁擋開,心中暗道:「這娃兒小小年紀,有此功力,倒是少見得很。」暗加功勁,反擊過去。

  左少白只覺一股暗勁湧來,急急又揮掌擋了一擊。

  但覺那暗勁力逾千鈞,雖把一掌擋過,但全身心神震盪,血翻氣湧,不禁心身駭然,暗道:「這老和尚的武功,果然是非同小可。他不過輕描淡寫的一擊,我卻出了全力阻擋,竟是擋他不住。」

  四空大師這一擊,因出了五成以上功力,但見左少白竟又把一掌接下,心中暗暗奇道:這娃兒果然是不錯。不覺動了惜才之心。

  左少白勉強擋了兩擊,心知如若再擋一擊,定然要露出馬腳,心中暗道:如若再打,只有拔劍和他們動手了。當下說道:「在下等並未有和諸位大師動手之心。」

  四空大師道:「既無動手之心,那就棄去兵刃,束手就縛。」

  左少白目光轉注四空大師臉上,說道:「大師準備對付我等?」

  四空大師道:「屈駕三位,暫息我們戒恃院中,待老衲查明真象之後,再行釋放三位。」

  左少白搖搖頭道:「我等雖然未存和諸位大師動手之心,但也不甘被困於斯,不知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

  四空大師道:「還有一個辦法。」

  左少白道:「請教大師?」

  四空大師道:「諸位如若能夠衝出佛閣,老衲等決不留難。」

  左少白四顧了一眼,只見所有的門窗出口之處,都已有人守住,心中說道:「看來今日是非得打上一仗不可了,但范氏姊妹的武功,決然難以和群僧相敵,必得先行設法,束縛住群僧,和我一人動手才行。」

  心念一轉,緩緩說道:「諸位大師都是有道高僧,自然不願與女子動手的了?」

  四空大師一皺眉道:「如是你想讓我等先放了兩位女施主,那是白費心機了。」

  左少白道:「在下之意,由我一人,試闖佛閣,但成敗,算上我們三人。」

  四空大師道:「施主很有信心。」

  左少白道:「情勢迫人,在下縱然明知不敵,那也只有硬著頭皮一試了。」

  四空大師冷笑一聲,道:「閣下可是自覺得了天劍姬侗的大悲劍法真傳,才這般目空四海麼?」

  左少白接道:「在下並無此心。」

  四空大師緩緩說道:「天劍姬侗,誠然是一代絕才,但他並未和老衲幾位師兄弟動過手,當真的打了起來,很難說鹿死誰手,那姬侗不過是仗憑一套奇絕劍法而已,除此這外,老衲還未聽聞過,姬侗有什麼其他的成就?」

  左少白心中暗道:少林門中弟子,很少用劍,尤其嵩山本院中的僧侶們,相傳數十代,縱無一個用劍之人,也許是當真的不知用劍之道了。當下說道:「大師之意,在下不敢苟同……」

  瞥見四戒大師以目示意,似是大有阻止他不要多言之意,只好忍了下去。

  四空大師好像是準備用心聽他解說,那知左少白竟會突然不言,倒是大感意外,停了片刻,說道:「你不苟同老衲之意,不知有何高見?」

  左少白心中正在琢磨那四戒大師阻止自己,不許說話的用心何在?一時間,倒是想不明白。四空大師已發話追問,只好說道:「習劍之人,首重心意,除了劍招上奇幻變化之外,還要心與神合。神與意合,劍隨意動,才稱得上乘劍法。」

  四空大師冷冷說道:「只此而已麼?」

  左少白道:「劍道之學,深遠博大,在下所知有限,一時間,也說它不完。」

  四空大師冷冷說道:「比我少林武功如何?」

  左少白道:「區區不敢妄言。」

  四空大師道:「你可知我們少林門中有七十二種絕技麼?」

  左少白道:「聽人說過。」

  四上大師道:「那很好,此刻,這佛閣之中,我們九位師兄弟,個個都練成幾種絕技,有的窮數十年精力,苦練一種,有的則身兼數種之長……」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老衲要把話說在前面,少林寺從不為不肖的弟子們擋罪,但也不容任何人有輕藐我少林寺的舉動,何況,諸位相犯的是我掌門的方丈……」

  范雪君突然接口說道:「難道貴寺的方丈,就可以不守清規,胡作非為麼?」

  四空大師道:「少林寺清規森嚴,天下武林人人皆知。縱然本門中方丈有罪,我等亦不護短,不過,必需要證據確實……」

  長長吁一口氣,又道:「老衲要你們留在此地,讓我等查明內情之後,再作處理,不知有何不妥之處?但你們拒不接受,顯是別有所圖了。」

  范雪君道:「我們所圖為何?就算殺了那一癡大師,我等亦不能接他掌門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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