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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范雪君道:「在咱們的敵手之中,有一位智慧甚高的強敵,暗中部署調度,是以,常有著出人意外變化……」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不過,晚輩可以斷言他們忍耐有限,今日不來,明日定然有人來犯。」

  萬良道:「如若他們一定來,就是晚上一天,也不要緊,只怕他們不來,咱們就白費了一番心機了。」

  范雪君道:「也許他們早已派人在暗中監視咱們,故意不來,使咱們忍耐不住,棄陣而去……」

  輕輕嘆息一聲,接道:「果真如此,他們必已在四面要道上,設有了惡毒的埋伏,等咱們棄陣上道,自行入伏,咱們索性擺出長住於此的樣子,在陣中再搭起一座竹樓。」

  萬良道:「咱們帶的乾糧有限,最多還可供兩日食用,兩日之後,不用強敵再用什麼誘敵之計,咱們就得走了。」

  范雪君臉色一沉,道:「老前輩可知此刻晚輩的身份麼?」

  萬良怔了一怔,道:「姑娘是……」

  范雪君冷冷接道:「除了盟主之外,晚輩在金刀門中,該是擁權最重的人,老前輩有事請稟告盟主,讓他下令變更晚輩計畫……」

  萬良只覺臉上一熱,連道:「這個,這個……」

  他在這般人中,年紀最大,江湖上的經驗閱歷,也較他人為多,平常之時,人人都讓他幾分,但卻未想到平日柔和的范雪君,竟然突的拉下臉來,詞鋒銳利,和往常為人,大不相同。

  但聞范雪君道:「幫有幫規,國有國法,如若人人都可作主,那也不用我姐妹在此了。」

  左少白轉眼望去,只見范雪君俏麗的臉上,一片冰冷,眉宇卻出現一片堅毅倔強之色,不禁輕輕一嘆,轉過臉去。

  萬良面容肅然的呆了一陣,突然一抱拳,道:「姑娘說的不錯,老朽這裏謝罪了。」言畢,抱拳一揖。

  范雪君欠身說道:「晚輩要振規律,不得不如此,還望老前輩多多擔待。」

  萬良道:「姑娘不用多心,老朽心中決無芥蒂。」

  范雪君又道:「但願如此。」轉過身子,左手扶在妹妹肩上,緩步而去。

  左少白望著盲啞二姝的背影,道:「范姑娘變了。」

  黃榮道:「她和藹可親,笑容動人,但自從推舉大哥為金刀盟主之後,就未再見她笑過,終日裏一臉嚴肅神色。」

  萬良低聲說道:「君子不重則不威,她日後要幫助盟主統率天下武林同道,擔子是何等沉重,那是難怪她擺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了。」

  高光道:「原來如此。」

  萬良低聲說道:「她雖有絕代才慧,但因天生殘疾,心中難免有些自卑感覺,過去還沒有什麼,但把左兄奉為盟主之後,她們姐妹,很自然就成了金刀盟主之下的軍師,金刀能否主盟天下,全在她們姐妹身上了。」

  黃榮道:「這話不公平,金刀能主盟大下,這擔子,咱們都有一份才是」

  萬良點點頭,道:「話是不錯,但那范雪君卻在內心中,孤獨的擔起了這付沉重的擔子,目下,在她心目中,能夠助她的,是那唯一的啞妹。」

  高光突然接口說道:「這也不能怪她在內心中,孤獨的擔起這付擔子,咱們能夠幫助她的。實在太少了。」

  萬良沉吟了一陣,道:「如以兩位的武功成就而言,也算得當今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而是咱們遇上的敵人,太厲害了。」

  黃榮道:「想到此後咱們肩上的重任,兄弟就惶惶難安,此後,真要好好的下苦功練習武功才是。」

  萬良哈哈一笑,道:「如是兩位都有此志氣,老朽倒願把一點壓箱底的本領,傳授兩位。」

  黃榮正待說兩句感謝之言,突見范雪君由茅舍中轉了出來,說道:「先師遺下幾種奇奧速成的武功,兩位如若肯學,賤妾亦願代師轉授。」

  高光喜道:「月來連遇強敵,在下等亦自知這點微末之技,難以承擔大任,姑娘如肯傳給武功,我等自是感激不盡。」

  范雪君道:「急不如快,兩位如是此刻願學,在下就立刻傳授。」

  高光回顧了黃榮一眼,道:「二哥,怎麼說?」

  黃榮道:「咱們該先謝過范姑娘。」當先抱拳一揮。高光也隨著深深一個長揖。

  范雪君道:「不用謝了,我只能代師傳授,和習練之法,兩位能夠學得好多,有得幾分成就,那要看兩位的悟性了。」

  黃榮道:「這個自然。」

  范雪君道:「兩位請到茅舍中來吧!」

  萬良道:「老朽和盟主,不知是否可以同往茅舍,見識一番?」

  范雪君道:「盟主和老前輩如若有興,歡迎指教。」

  黃榮、高光,都已對那范雪君生出了極深的仰慕之心,當下隨在范雪君身後,步入茅舍。

  萬良直待幾人進入茅舍,才低聲對左少白道:「據老朽所知,我那故世的范兄,文才過人,智謀超群,胸羅玄機,實為世間罕見奇才異人,只是武功方面卻是殊少成就,但他卻又經常批評各大門派的武功缺憾,而且語多中肯,常有卓見。」

  左少白道:「他既能指出各大門派武功上的缺憾,那是足見淵博,何以自己竟是不會武功的呢?」

  萬良道:「據我范兄告訴老朽,他因受先天的體能限制,一直無法在武功上,有驚人成就,老朽雖然常聽他談起武功之事,但卻一直未太注意……」

  他輕輕嘆一聲,道:「老實說,老朽對他武功上的高見,一直是不太相信。但對他其他方面的成就,卻是敬若神明,大概他也瞧出了我的懷疑態度,以後就絕口不再和我談論武事,直待我息隱之後,靜坐數年,悟性大增,想起了說過之言,竟都是習武之人的金科玉律,只可惜為時已晚,請教無門了。」

  左少白點點頭,道:「這麼說來,那是能者是無所不能了。」

  萬良道:「大概是如此吧!一個智慧高絕之人,不論什麼,只要用心去學,都可以有著過人的成就。」

  左少白道:「只可惜在下晚生了數十年,不能一會那范老前輩。」

  萬良道:「二女承他衣缽,咱們去瞧瞧二女,傳授那黃、高兩位兄弟的什麼武功,或可究出他在武功上的真知卓見,不知盟主意下如何?」

  左少白道:「在下亦有此心。」

  兩人行入茅舍,只見那黃榮、高光,都在盤膝而坐,口中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麼?

  范雪君手扶在妹妹肩上,站在一側,臉上是一片肅穆神色。萬良和左少白輕著腳步,緩緩走了過去,悄然站在一側。

  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工夫,范雪君突然說道:「兩位誦熟了麼?」

  黃榮、高光齊聲應道:「誦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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