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天劍絕刀 | 上頁 下頁 |
一五三 |
|
萬良道:「姑娘可是當真要經營這一片荒涼的草原麼?」 范雪君道:「時光無多,只怕無法再作選擇了。」 萬良道:「好吧!姑娘要如何經營這一片荒涼之地,但請吩咐就是。」 范雪君道:「賤妾想把這一片荒原之地,佈置成一座恐怖之城,使武林中人慕名而來。」 高光心中暗道:「說起來,十分輕鬆,但不知要如何一個佈置之法,才能被稱為恐怖之城,荒原之宮。」他心中重重懷疑,但卻未出言多問。 倒是萬良忍不住問道:「如何可當得恐怖之城?又如何才可稱荒原之宮?」 范雪君道:「恐怖之城,是要他們有來無去,凡是入了這片荒原,就別想再離此地……」 高光道:「荒原之宮呢?」 范雪君道:「咱們在這片恐怖之域中,甘苦與共,雖是荒原,有如宮闕。」 萬良道:「要如何才可建起那荒原之宮?」 范雪君嗤的一笑,道:「簡單的很,幾竿翠竹,幾綑茅草,一日時光,就可以建立起了荒原之宮。」 萬良道:「那恐怖之域又需得好多時光?」 范雪君道:「多則三日,少則兩日。」 萬良長長吁一口氣,道:「乍聽起來,這兩般工程,都很浩大,以為至少也得一年半載,才可築成。」 范雪君道:「事不宜遲,咱們立時動手如何?」 高光心中暗笑道:「一座茅舍,就是一座茅舍,偏偏取了那等一個動聽的名字,叫什麼荒原之宮。」 萬良道:「左兄弟請留此地,保護兩位姑娘,老朽和黃、高兩位兄弟,去取竹破石。」 范雪君道:「三位早去早回。」 萬良道:「不勞姑娘掛懷。」 帶著黃榮和高光急急而去。范雪君就地而坐,伸出纖纖玉指,在地上劃來劃去,似是在算賬一般。 左少白行到一側草叢處坐了下去,突然間,月光隱失,天地間,一片幽暗。抬頭望去,只見一大片烏雲,掩去了月光。 左少白心中暗暗想道:「此地連一個避雨之處,也難找到,如是下起雨來,只怕都要變成落湯雞了。」 忖思之間,突覺臉上一涼,幾點雨滴,打在臉上,失聲說道:「心中正怕下雨,就偏偏的下起雨來。」 轉臉望去,只見范雪君長髮飄飄,仍在低頭算計,渾似不覺。 左少白緩步行到范雪君的身前,低聲說道:「姑娘,下雨了。」 范雪君緩緩抬起頭來,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左少白道:「這一陣雨勢甚大,只怕不會很快停下。」 范雪君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很怕下雨麼?」 左少白怔了一怔,道:「在下怕姑娘……」 范雪君接道:「謝謝你的關心,我不要緊。」 又低下頭去,在地上劃來劃去。左少白退後兩步,暗暗讚道,這位姑娘雖然是天生殘缺,但她這等治事敬業的精神,縱非殘缺之人,也是難以及得。心念轉動,人卻淡淡向後退了兩步,不敢再驚擾於她。忽然間閃光一亮,緊接著大雨傾盆而下。這一陣雨猛惡無比,片刻間,地上積水盈寸。 左少白轉臉望去,只見那范雪君仍然不停伸出纖指,在積水的地上,劃來劃去。范雪儀圓睜著雙目,望著姊姊的右手,似是看得十分入神,臉上不時泛現出微微的笑意。 左少白暗暗嘆道,如若她們真是有過人的天賦才智,再加上這等苦苦求證的精神,十年之後的武林,也許是她們盲啞二妹的天下了。 雨勢聚急,直下了半個時辰,而且是愈來愈大。地上的積水已然過了二女雙膝。 忽聽范雪君長長嘆息一聲,站起了身子,仰面望天,自言自語的說道:「皇天啊!五日後,你還能助我這一陣大雨麼?」 左少白流目四顧,幽暗的夜色中,又加上一層茫茫水霧,范雪儀站了起來,伸手攔住了姊姊的纖腰。左少白吃了一驚,大步行了過去,道:「范姑娘不舒服麼?」 范雪君道:「不要緊,休息一會就可復原了。」 左少白道:「一目不見避雨之處……」 范雪君接道:「不要找了,這場雨應該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左少白抬頭望望天色,心中暗道:看四周烏雲密佈,只怕再有一個時辰,也是難以停下。 只聽范雪君道:「我那六甲奇陣,尚未算好,必得早些算好,他們採得竹石回來,咱們就立刻動手佈置。」 左少白道:「在下從師習劍時,亦曾聽恩師談過八卦九宮、五行奇術,只是在下愚昧,難解箇中玄機,不知姑娘那六甲奇陣,是否和八卦九宮、五行奇術等相近?」 范雪君道:「大同小異。」 左少白道:「在下心中有幾點疑慮,不知是當不當問?」 范雪君道:「左兄言重了,有何見教,但管請說,賤妾如能解得,當是言無不盡。」 左少白道:「姑娘要他們採集竹石,用來佈設六甲奇陣,那是要以竹石代人佈陣了?」 范雪君道:「嗯!正是此意。」 左少白道:「區區幾竿翠竹,一堆頑石,何以能用作拒敵之用?」 范雪君舉手揩拭一下地上積水,道:「箇中之理,甚是微妙,深奧費解,說起來也非一兩天能夠說的清楚,刪繁從簡一句話,那只是由心念中生出了一種幻作,視之有形,觸之無物。」 左少白搖搖頭嘆息一聲道:「果然是費解得很。」 范雪君道:「這樣說吧!六甲奇陣也好,五行奇術也好,那是一種精巧的計算之學,數數環接成術,如是通達此學之人,進入陣中,只需算計步數,左折右轉,那是如入無人之境,但如不解其數,一味瞎闖,一步有錯,幻隨心生,那就如入天羅地網,雖在累至筋疲力盡,仍難離得咫尺之地。」 左少白道:「太過玄奇,幾乎是難以令人置信。」 范雪君道:「賤妾從師所學,卻是從未用過,但知其理如是,實用效果如何?亦是難作斷言。」 左少白道:「姑娘胸懷玄機,在下日後,還要多領教益。」 范雪君道:「不敢當,我們姊妹還要左兄指教武功。」 說話之間,天色忽然一亮。左少白抬頭望去,下禁一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