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天劍絕刀 | 上頁 下頁
一一四


  萬良道:「那『正義老人』有很多武功高強的衛士,發現了我,就和我動起手來,不過十招,我就被他點了穴道。」

  高光道:「原來如此,那是無怪你仍有著很清楚的記憶了。」

  一直很少開口的黃榮,突然接口說道:「老前輩可是吃過了那整容之苦?」一面目光傳動,盯在萬良臉上。

  萬良道:「沒有,我雖未受那整容之苦,但卻親眼看到了他們動手術的情形。」

  「那時,在下也初入江湖不久,被他們點了穴道之後,抬入了一處地下密室之中,不知是他的屬下疏忽,或是他故作慈悲心腸,竟是忘記了點我啞穴,而且我仍能轉動身軀。」

  左少白道:「百密一疏,千慮一失,也許他們忘記點了你的穴道。」

  萬良道:「因此,使老朽得以目睹和耳聞那整容手術時的呼叫。」

  「那時,地下密室中,已有了七八個臉包白紗的人……」

  高光只覺心頭一陣跳動道:「有這等事麼?」

  萬良點點頭,道:「老朽親眼所睹,親耳聽聞,那還會假了不成?」

  左少白道:「以後呢?」

  萬良道:「老朽在那密室中被留三日夜的工夫,親眼看到那些頭臉包著白紗的,解開了臉上的白紗,其中有兩人的形貌,都是老朽十分熟悉的人物,一位是鐵膽劍客張嵐風,一位是太陰門下的尚不同。」

  左少白道:「尚不同?」

  萬良道:「不錯,怎麼?你可見過那尚不同麼?」

  左少白道:「在福壽堡中和他見過一面,在下還中了他一記『陰風透骨掌』,幾乎死去。」

  萬良道:「那『陰風透骨掌』,乃太陰門下的絕技,歹毒之名早已傳遍武林。你中了一掌,仍能保下性命,倒是難得的很。」

  左少白道:「唉!多虧黃、高二位兄弟為我延醫,又得那『小天王寺』中的苦行大師妙手相救,才幸保性命……」微微一頓,接道:「老前輩以後又如何脫險的呢?」

  萬良道:「那兩人都和老朽相識,但兩人卻是對我視而不見,證明不是真身了?」

  黃榮道:「人之不同,名如其面,不論何等神醫。也難憑藉整容之術,把一個人的輪廓、形貌完全改變。」

  萬良道:「如若是極易做到,那也稱不上為震動武林的大事了……」長長嘆一口氣,接道:「老朽目睹神乎其術的醫道,驚懼萬分,想到他不知要把我改成何等模樣的人物,真是又驚又急。幸好。鐵膽劍客張嵐風和魚仙錢平雙雙及時趕到,闖入密室,兩人武功高強,當時已享譽武林,一番惡戰之下,殺死了所有的護守密室的衛士。那自號『正義老人』的人,其實並不很老,武功雖然不錯,但卻不是鐵膽劍客對手,中了一劍,負傷而去,形貌酷似張嵐風的假冒之人,雖然死傷在張嵐風的劍下。但那張嵐風對那足以亂真的整容,亦不禁驚愕嘆絕。老朽因和兩人相識,得蒙釋放。」

  黃榮嘆息一聲,道:「江湖之大,當真是無奇不有,此等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如非出自老前輩之口,實叫人難以相信。」

  高光道:「以後呢?那『正義老人』,可曾又在江湖上出現過?」

  萬良道:「沒有,此後數十年,未曾再聽那『正義老人』的消息,但咱們今宵所見的情形,和老朽昔年所遇,實有相似之處。因此,老朽懷疑是那『正義老人』重出江湖,至少是那『正義老人』一脈傳下的神奇醫術。」

  他娓娓道來,談的不過是醫道中事,但聽者卻有著一種震顫人心的恐怖之感。

  高光道:「如若此事是具,那確是一件奇異莫測的怪事,但卻有一點,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萬良道:「什麼事?」

  高光道:「那人既然不老,何以自稱『老人』,用那等神乎其技的整容之術,加諸他人之身,其行可算得得十分殘忍,又何以取名『正義』二字呢?」

  萬良道:「有關『正義老人』的事,江湖上傳說不多,而且他來如狂飆,很快的震動了武林,但在魚仙錢平和鐵膽劍客張嵐風的追殺之下,去如疾風,又很快消失,留下的只是一些神話般的傳說,如非今宵所見有異,勾起了老朽昔年回憶,連我沒已將此事遺忘了。」

  左少白心中突然一動,暗道:「如若武林中確有其人,確有那神乎其技的整容之術,豈不是可以製造出無數的無中生有的事端來?……」

  一時間,心念輪轉,盤旋不已,望著天上閃爍的星辰出神。

  萬良望了左少白一眼,說道:「你在想什麼?」

  左少白道:「老前輩縱論往事,使晚輩想到了一件事情。」

  萬良道:「什麼事?」

  左少白道:「我們白鶴門慘遭武林同道屠殺的事。」

  萬良道:「不知可否說出?老朽或可提供一二愚見。」

  左少白道:「易容之術真的那麼神奇麼?」

  萬良道:「不錯,精於此道中人,實有著以假亂真之能。」

  左少白道:「這就是了,晚輩得老前輩說起那神乎其技整容術的啟發,想到了一件事,如是有人利用那易容之法,假扮著先父模樣,既非難事,又有嫁禍我們白鶴門的效用,老前輩以為如何?」

  萬良道:「此事大有可能。」

  左少白道:「如有一人擅長易容之術,就可扮成先父的模樣,出現在煙雲峰上……」

  萬良、高光等,全都把目光凝注在左少白的臉上,肅然應道:「不錯!」

  左少白道:「也許那兇手在行兇之時,仍然扮著先父模樣?」

  萬良點點頭,道:「可惜的是,到目下為止,仍然未能找出一個當時在場目睹之人。」

  左少白緩緩接道:「如有人能扮作先父模樣,而且維妙維肖,為何不能扮作他人呢?」

  萬良有如突然間被人在胸中擊了一拳,道:「你是說那少林、武當等掌門人?」

  左少白道:「老前輩覺得是否有此可能呢?」

  萬良道:「可能,能扮一派掌門,為何不能多扮幾派掌門?」

  左少白沉吟了一陣,道:「目下咱們各憑揣測,都不足以說絕對正確,但有一點,老朽卻生出了甚大的感慨,那就是白鶴門被屠一事。歷時十餘年,仍然未被武林中淡忘,倒也是很少見的事情。」

  左少白心中暗作盤算,道:「如若那茅屋中所見的藍衣書生。確是『正義老人』一脈之下的傳人,不知又何以住在那荒涼的所在……」

  「還有那棺木中的一男一女,又是何等人物?看兩人形態,似是並未死去,何以要躺在那棺木之中?」

  「那藍衣書生,將兩具棺木放在茅屋之中,其用心何在?難道只是為了要掩人耳目?」

  這重重疑問,一時間,齊湧上左少白的心頭,只覺件件充滿著神秘、詭異,引人入勝,但卻如紛亂之絲,理不出一個頭緒出來。

  萬良眼看左少白玄思冥想,久久不言,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什麼?」

  左少白道:「晚輩在想,那荒涼的茅屋之中,充滿著神秘。咱們如若能夠查個水落石出,或可發掘出武林中一件人所不知的大隱密。」

  萬良道:「話是不錯,可是這其間困難重重,叫人有著無從著手之感!」

  左少白道:「晚輩倒有一策。」

  萬良道:「什麼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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