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桃花血令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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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口胡言!」 「並未說謊!」 「暗香谷屢屢關防,暗樁暗卡,我是問你怎樣溜進來的?」 白衣女郎冷冷一笑,沉吟了片刻,才輕言細語的道:「關防也好,樁卡也好,對我來說完全沒用,正像連你也攔不住我進你的臥房一樣,這該說得夠明白了嗎?」 她不慍不火的娓娓道來,像是閒話家常,但是言外之意分明沒把暗香谷放在眼內。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白衣女郎進了前谷谷主的深閨,就是最好的說明。 三谷主粉面鐵青,挫掌作勢,悶聲不響,全力向白衣女郎推出。 不料——白影如一縷輕煙,白衣女郎的人已不見。 三谷主但聽身後有白衣女郎嬌滴滴的聲音道:「只會動手嗎?我可不是你的丫頭那樣容易打發!」 三谷主不由大驚失色,立刻旋身一轉。 但見白衣女郎俏立在梳粧檯前,正用一隻手掠了一下發邊的幾縷秀髮,好整以暇的若無其事。 三谷主既驚又氣,頓頓赤腳道:「你究竟是人還是鬼?」 「人!」白衣女郎截鋼斬鐵的—聲,接著借著銅鏡,雙目凝視著三谷主又道:「不過,我不是你心目中想像的人,你心目中想像的人,是男人,所以閨房臥室之中,睡了兩個男人。」 三谷主厲聲道:「賤人!你……」 「慢!」白衣女郎纖手輕揮,作式阻止了正要發作的三谷主,笑吟吟的道:「其實,你臥室外假山涼亭之上,現在還坐著一個比床上躺著的兩個男士更英俊,更瀟灑,更美的男子。」 三谷主大嚷道:「滿口胡言,你……」 山衣女郎搖頭道:「不要忙著發嗲,讓我把話說完,你的名字叫『留香妖姬』?」 「仙姬!」三谷主搶著大叫。 白衣女郎道:「仙姬也好,妖姬也好,雖然有一字之差,但到處留香,是沒有差別的,正如同說你替我們女人丟人或是替女人出氣,完全沒有兩樣。」她一面說。一面向門外喃喃的道:「三公子,你該進來了,你的兩位朋友也快醒來了。」 雖然她喃喃低聲,但分明是用「千里傳音」的內家功力傳音入密,因為低沉沉的活聲,聽得出如同一縷銀線,低沉扎實,字字好像鋼錐,在空中飛射。 三谷主留香妖姬不由心中一凜。 因為當前的白衣女郎,看樣子年齡才不過二十左右,甚至不到二十歲,怎會有如此上乘的內功,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之事。 就在留香妖姬心念轉動之際,房門的繡帷微動,白衫飄飄,常玉嵐的人已淩空般的掀帷而入。 留香妖姬不由更加吃驚。 這乃是自己的臥室,是暗香前谷的心臟之地,也是前、中、後三谷的第一關。大門口,在暗香谷來說,三谷連環之外,三谷以外的眼線樁卡,可都派有一流的高手把關放哨,雖不是銅牆鐵壁,輕易是無法進來的, 然而,這對白衣男女,仿佛把谷主的香閨,當成了酒樓茶肆,只要興之所至,掀簾而入。 這焉能不使留香妖姬既難堪,又惱怒,既驚嚇,又奇怪。 留香妖姬發了愣。 常玉嵐也不由一愣。他掀簾而入,正與留香妖姬打了照面。 但見她通身只穿了一個紅肚兜,酥胸半露,肚兜雖然也下垂到胯間。但是,雪白的胴體,在紅色燈光下,格外的「刺眼」。 常玉嵐真的沒有見過這等杖陣。他不由「啊——」的一聲,立即折身退出。 白衣女郎不由「噗嗤」一笑道:「怎麼?你怎的又臨陣脫逃?」 但聽常玉嵐在門外道:「藍姑娘,這個玩笑可開大了,快叫她穿著起來。」 藍秀盈然而笑,對留香妖姬道:「聽到沒有?人家要以禮相見,你雖然妖嬈慣了,別人可是正人君子,念在同是女兒身,給你穿戴好了再論是非。」 留香妖姬雖然是邪門黑道,但羞惡之心人皆有之,聞言桃腮生霞,一張粉臉紅齊耳根,咬著牙對身後的大丫頭喝道:「是死人嗎?衣服、蠶絲帶。」 大丫頭其實都早已準備好了。 雙手捧了一套連身勁裝,外加一條寬七寸,長有七尺的淡紅彩帶。那套勁裝上下身相連,貼身而著,快捷得很。 留香妖姬急匆匆的套上勁裝,接過那條彩帶,忽的順手一抖。 咻——不料那看是軟綢輕緞般的彩帶,竟像是鐵條鋼片似的,帶起一道勁風,刺耳驚魂。 留香妖姬受了太多的窩囊氣,此時稱手兵器在握,恨不得將藍秀碎屍萬段,方消心頭之怒。 蠶絲彩帶化成一條怪蟒,沒頭沒腦的連砸帶纏,既劈又掃,照著藍秀揮去。 藍秀哈哈一笑道:「我已說過,我不會與你交手。」 留香妖姬喝道:「你怕?」 藍秀搖動螓首,深深的道:「你不配!」 「納命來吧!」留香妖姬話起帶揚,一招「彩虹暴起」,繞向藍秀的胸前。 藍秀的笑聲初動,人已飄出五尺。 那彩帶收勢不及,竟搭在一個立地官窯花瓶之上,足有人高的三彩立地花瓶,「嘩啦!」一聲大響,被彩帶掃得粉碎,破磁片灑得四下飛濺,叮噹!嘩啦!唏哩之聲不絕。 一招落空,留香妖姬的怒火益熾,中途振腕急抖,蠶絲彩帶並不收回,淩雲急抖快旋,二次照準藍秀的頸子繞去,手法之快,變招之速,不同凡響。 臥室之中,空間不多。 藍秀這時,已到了屋角與屏風之間,左有笨重的梳粧檯人高的銅鏡擋住去路,右有屏風與司馬駿躺著的便床阻攔。 留香妖姬一見,不由厲聲喝道:「我看你還往哪裡躲!」說著,招式不變,全身力道透過手腕,直貫彩帶,惡狠狠的纏去。 「哦——」一聲慘叫,聲動屋瓦。 留香妖姬厲聲喝道:「給我死!」 手中彩帶已經纏上對方的頸子,所以特別用力,緊握彩帶的另一端,而且著力的上揚一抖。 但聽——噗嗵!一個屍體,像丟破棉被似的,摔在就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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