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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這時,辣手判官鄭當時道:「西門兄,這真的是紀飛虎的兒子嗎,為何如此狂妄?」

  西門懷德點頭道:「飛虎兄少年之際,也是個性情剛烈的人,個過,他是理字當頭,義字為重。」

  紀無情聞言,更加火上加油,暴吼道:「你們也懂得什麼叫做理,什麼叫做義?」

  四門懷德朗聲道:「不敢說全懂,但是老夫的為人武林自有評論。少俠,近十年米,本門弟子因為人數過多,良莠不齊在所難免,若有得罪之處,只要你指出名來,三日之後的大會上,我一定按門規處治,給你南陽世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紀無情咬牙發出一個無聲的冷笑道:「真的?」

  兩門懷德忙道:「老大身為掌門,別的不敢誇口,這一點自信還辦得到!」

  紀無情又追問一句道:「真的?」

  西門懷德道:「只要你點出名來,舉出事實,一定還你一個公道,鄭老可以做證。」

  紀無情將幹中無情刀舉起,遙指著西門懷德,沉聲大聲道:「就是西門懷德!」

  在場之人全是一陣愕然。

  一眾昆侖弟子,互望一眼之後,不由鼓噪起來,三五個已再不能忍耐的急性議子,已高聲嚷道:「掌門,這紀無情是存心找碴挑事來的……」

  西門懷德苦苦一笑,一隻手掌虛空輕輕按了兩下,阻止了門下弟子,卻又向紀無情道:「紀世兄,老夫适才說過,要舉出真憑實據,你的真憑實據在哪裡,老夫又做了什麼開罪你南陽世家的錯事?」

  紀無情怒氣衝衝的道:「錯事?何止錯事。你心狠手辣,殺了我一家二十一口,放火燒了紀家的基業,難道是假的嗎?」

  鄭當時聞言,不由身子一震,瞪起雙大眼睛,望著西門懷德。

  西門懷德反而朗笑聲道:「少俠,你的玩笑未免開的忒大了吧!」

  紀無情道:「個少俠哪有心情與你開玩笑。西門懷德,依我的性子,現在就要向你討回這筆不共戴天的血債。可是,哼哼!少俠我忍耐三天,三天之後,我要在東嶽廟當眾揭開你兇惡的面目,當眾要你血染七步,割下你的六陽魁首,血祭我紀家二十一口的在天之靈!」

  他越說越氣,臉色鐵肯,一雙虎眼幾乎要從眼眶內暴出來,然後冷哼一聲又道:「你儘管邀人保鏢,紀無情若是不能報父母血仇,哪算我學藝下精,從此,江湖之上,再沒有南陽世家這一號!」

  兩門懷德是既急又氣,逼得說不出話來。

  紀無情又道:「你為何不說話?」

  西門懷德這時才透過一口氣來道:「這話是從何說起?未免血口噴人!」

  紀無情道:「我的話已說完,咱們三天之後在東嶽廟見!」他說完之後,反手還刀入鞘,一個彈身,就待離去。

  西門懷德彈腿疊腰追蹤而起,朗聲道:「且慢!紀少俠,你所說的事,是親眼所見嗎?」

  紀無情爽朗的道:「沒有!」

  西門懷德道:「聽了別人的話?」

  「對!」紀無情雙拳緊握道,「你自為神不知鬼不覺,沒算到有人親眼目睹吧。」

  西門懷德道:「此人是誰?老夫願意與他三當六面的對質。」

  紀無情冷漠的搖搖頭道:「我發誓不說出此人,他才肯將實情相告,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西門懷德,你心中明白就好。咱們三天之後見,我不怕你一走了之,哼哼!一派一門的大會,總不會見不到掌門人吧!哈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紀無情的人已平地躍起,衣袂連振,像一縷黑煙已在十四五丈之外。

  西門懷德大叫道:「紀少俠!紀無情!」

  然而,黑衣無情刀的紀無情三幾個起落,已沒入荒煙蔓草之屯看小到影子。

  兩門懷德喟然一歎道:「這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辣手判官鄭當時皺了皺舊頭,低聲道:「西門兄,這姓紀的娃娃所說的話……」他說到此處,優豫了一下,才又道:「我想不會吧。你與南陽世家向有交往,毫無芥蒂,更沒何利害衝突,怎能下此毒手殺人滅門?」

  西門懷德連連搖頭道:「鄭兄,你該知道昆侖一門口漸沒落,我日夜憂心忡忡,自顧尚且不暇,怎能惹事生非,哪有力量殺人放火。再說,小弟的個性,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辣手判官鄭當時不由失聲一笑:「噗!我想你是不會的,是否有人嫁禍江東?」

  西門懷德道:「我兩門懷德的才略不足是真,們從來沒得罪過人,誰會陷害我?」

  這時,昆侖弟子中一人道:「上稟掌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紀無情蠻橫無理,我們也不是好欺負的,與他拼了!」

  西門懷德道:「這不是昆侖一派的事,要是把近日江湖上一連串的事聯起來,只怕一場暴風雨就將來臨,血腥殺劫,是免不掉了。」

  辣手判宮鄭當時道:「久別中原,難道三十年前的熱鬧又要重演嗎?」

  西門懷德不住的歎息道:「先是血鷹重現,現在是出了「桃花血令』,看來這場殺劫耍比三十年前還要來得厲害。」

  他這位老掌門一臉的悲天憫人之色,當然對於三天之後的大會更加擔心。

  因為紀無情臨行的那股怨氣、那份怒火、那深的恨。那凶的神色,分明是抱定不共戴天的決心,誓死相拼的架勢,常言道:一人拼命萬夫難擋。再說,紀無情是有備而來,諒來個僅他一人,所知道的已有十二個來歷不明的高手,齊集在順風莊。

  辣手判官鄭當時眼見老友面色凝重,神情黯然,不由道:「西門兄,我鄭當時算是真的當時,三十年不履江朋,再出道就碰上這場熱鬧,講不得,只好認了,雖不是你昆侖中人,也不會袖手旁觀。」

  西門懷德悠然一歎,拱手為禮道:「鄭兄,但願憑你的無上功力,震懾住這一次殺劫,昆侖門別無妄想,只想這次大會平安無事。唉!」他的一聲長歎,淒涼至極。

  亂墳崗在西斜的太陽光下,愈覺得肅殺、寂寥。

  暮春季節。

  北國的原野,麥浪迎風,大地翠綠。一望無垠的遼闊,是那樣開朗豪邁。

  然而彰德府卻隱隱地有一重化不開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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