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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


  辛柏公見他也在沉吟,不禁有著不愉之色,大聲道:「小子,你為什麼不說?莫非那老頭兒,乃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嗎?」

  方雪宜眉頭一皺,冷哼道:「怎麼會?天臺樵叟雖然為人孤僻,但也不是壞人……」

  他話說出,才發現自己上當了!辛柏公卻是哈哈怪笑道:「我說呢!果然是祝公明這老兒耍的花樣!」笑聲一斂,接道:「老弟,你究竟年輕,火氣大,老夫一激,可就把你激出來了!」

  方雪宜甚是後悔,但一想,事已至此,後悔也沒有用了。

  當下淡淡一笑道:「不錯,那位老人正是祝公明,辛老也他相識嗎?」

  辛柏公道:「當然相識!」

  他語音一頓,接道:「小子,老夫奇怪的是,你和萍兒怎的不願說出他的名姓呢?可是那祝公明交代了你們什麼話嗎?」

  方雪宜搖頭道:「沒有。晚輩等不願說出,乃是不想兩位因此弄得不快。」

  辛柏公笑道:「不快,老夫怎麼會?何況……」

  他忽然長歎了一聲,道:「老大還欠了那祝老弟一點人情債呢!」

  安小萍聽得辛柏公這等說法,立即笑道:「辛公公,你跟祝老人並沒有什麼仇恨嗎?」

  辛柏公道:「沒有!」

  安小萍奇怪道:「真的沒有?那……祝老人為什麼有些不願跟你見面呢?」

  辛怕公道:「他……唉,這事說來話長,他不願與老夫見面,只是不想老夫還他一件東西。」

  方雪宜聽得好奇心大發,笑道:「天下哪有這等怪事?老前輩,你要還他的是什麼東西?」

  辛柏公笑道:「那東西嗎?只是一面小小的黃旗!」

  方雪宜一怔道:「小小黃旗,作什麼用的?」

  辛柏公笑道:「老弟,你別小看了那小小的三角黃旗,它可以號令南七省的綠林豪傑呢!」

  霍鳴風在旁聽得臉色一變,插口道:「辛大叔,你老所說的黃旗,可是南七省的綠林盟主令旗?」

  辛柏公道:「不錯!」

  安小萍顯然也對這事大感興趣,笑道:「辛公公,那盟主旗很威風嗎?」

  辛柏公道:「當然!萍兒,南七省的綠林豪傑,為數不下三千人,一旦手中有著這盟主令旗,當然是十分威風的了!」

  安小萍道:「你老是向祝老借的嗎?」辛柏公道:「不錯,老夫為了救一個故交的弟子,才向他借了過來一用。」

  安小萍道:「祝老怎會有那今旗?」

  辛柏公笑道:「四十年前,那祝公明就是南七省綠林盟主祝彬的弟弟,祝彬一心想他接掌盟主之位,就把那令旗交給他保管,所以,老夫向他惜來一用!」

  方雪宜笑道:「原來如此?這想必是很久的事了!」

  辛柏公笑道:「三十五年了!這老兒居然躲了老夫三十五年之久,你說他惱人不惱人?」

  方雪宜沉吟道:「辛老,那令旗既然被你借去,南七省的綠林盟主又是誰接替了呢?沒有令旗,又怎麼能號令得了那些豪俠之士?」

  辛柏公笑道:「祝公明不接,當然只好由祝彬的大弟子楊沖暫時接掌了!」

  安小萍笑道:「令旗呢?」

  辛柏公道:「祝彬另外又仿製一面,不過,他留下遺言,祝公明幾時收回令旗,他幾時就要當那南七省的綠林盟主!」

  方雪宜失笑道:「怪不得!敢情這中間還有如許的原故!」

  他笑聲一頓,接道:「其實,祝老大可不必躲避啊!」

  安小萍笑道:「為什麼?」

  方雪宜道:「他只管收回令旗,將它轉交給楊沖,不就結了嗎?」

  安小萍一怔道:「是啊!祝老怎地不這麼想呢?」

  辛柏公大笑道:「姑娘,你們不知那祝公明的為人,自然是會這麼想的了!」

  方雪宜笑道:「祝老為人?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辛柏公道:「不錯,他的為人極為恭悌,他對祝彬一言一字,都是誠心聽命,是以要他收回令旗,轉給楊沖,那就不是要他違悖了他兄長的遺命麼?在他而言,那比死了還要難過!」

  方雪宜搖頭道:「那就不對了!」

  方雪宜道:「祝彬生前要他接掌綠林盟主,他不願意,那不已然違背了他兄弟的願了嗎?」

  辛柏公道:「不然,祝彬在世之日,他雖然曾接掌綠林盟主,他可也沒有說過一句不願,只是儘量口避提到這事,否則,他也不會把令旗借給老夫了!」

  安小萍道:「如此說來,祝老果然是個恭悌心極重的人了!」

  辛柏公笑道:「可不,否則,……老夫也早就把令旗還給他啦……」

  安小萍聞言,呆了一呆:「辛公公,你老是……有心找不到他嗎?」

  辛柏公笑道:「找別人不容易,找他麼,那可不是難事,老夫為了成全他的夙願,所以才裝著找不到他而已!何況……老夫也早已把令旗還給了綠林盟主!」

  安小萍問道:「哪個綠林盟主?」

  辛柏公道:「楊沖啊!」他忽然哈哈大笑道:「只可惜,祝老弟被蒙在鼓裡足足有二十年之久……」

  笑音未落,只見入雲大師和宋孚已大步走來。

  入雲大師搶在前頭,雙手合十向辛柏公施禮道:「貧僧入雲,參見辛老施主!」

  辛柏公白眉一揚,沉聲道:「罷了,掌門人這等口氣,辛某可是擔當不起……」

  入雲大師怔了一怔,道:「老施主乃是前輩高人,貧僧這等稱謂,本是理所當然……」語音頓了一頓,接道:「貧僧不知老施主軒駕光臨,未曾出寺相侯,失禮之罪,尚盼老施主見諒!」

  辛柏公淡淡一笑,揮手道:「那就越發得不敢當了!掌門人既有這等心意,老夫心領盛情便是。」語音一頓,接道:「你那大師兄可在寺中?」

  入雲大師道:「入聖大師兄已由莆田來此,貧僧這就差人告知於他……」

  正待要那守在門外的小沙彌前去通知入聖大師,卻見入聖大師已然走了進來。

  辛柏公一見入聖大師,臉上立即堆了笑容,大聲道:「和尚,你好嗎?」

  入聖大師卻是合十當胸,神態恭敬地笑道:「多年不曾拜睹老菩薩容顏,老菩薩依然這等健壯,叫貧僧好生歡喜。」

  辛柏公大笑道:「和尚好說,老夫都活得有些膩了!怎奈閻王不收,小鬼不敢拘拿,老夫自己也只好在世間受苦啦!」

  笑聲震耳,連那客堂上的屋瓦,都紛紛震動。

  入聖大師笑道:「老菩薩取笑了!」語音一帆接道:「老菩薩一向不願公然過問武林之事,如今忽然來到少林,不知為了何故?」

  原來,入聖大師並不知曉辛柏公來此之故。

  辛柏公聞言,指著方雪宜笑道:「都是為了這位老弟啊!」

  入聖大師一怔,道:「為了方施主嗎?但不知方施生與老菩薩有什麼恩怨牽連?」言下之意似是甚為耽心。

  辛柏公聞言笑道:「什麼恩怨?說起來,只怕你老和尚有些不信!」

  入聖太師道:「怎的了?難道老菩薩身上,發生了什麼驚人之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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