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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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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萍笑道:「好啊!方兄如若有此心,妾身定然全力相助……」 宋孚哈哈一笑道:「聽到了嗎?老弟?」 他不等方雪宜說話,忽然一轉身,大步向外行去,接道:「咱們如想在日出前趕回船上,咱們可就不能再有所耽擱了。」 方雪宜訕訕地一笑,向安小萍一抱拳,道:「姑娘,請啊!」安小萍一語不發,隨在宋孚身後向外走去。 三人出得那襄王台中的石府,看了看天色,果然已近五更時分了。當下不再猶豫,各展身法,迅快地向靠在巫山城外的木船行去。 果然在日出之前,木船業已解纜啟航。 方雪宜倚立船頭,目光被眼前的奇妙景色吸引,但見兩岸連山,重巒疊嶂,遠看江水如到盡頭,船到山邊,卻又一折而東,前路又是一番雄偉景象。 方雪宜目封眩馳,神為所奪,只覺舟行之遠,有如快馬飛駛,瞬息萬丈,頓時想到李白那首「下江陵」燴炙人口的詩句,一時之間,不由自主的脫口念出。 忽然,他聽得一聲輕笑起自身後,微微一驚,扭頭看去,見安小萍含笑說道:「好一個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公子,聽你情不自己,低聲回想,莫非有了那思古的幽情嗎?」 方雪宜只因一時心神俱被眼前奇景所奪,以致連安小萍來到身後,均所不知,聞言訕訕一笑道:「姑娘幾時也出艙來了?」 安小萍笑道:「很久……」忽然一怔,接道:「公子,你稱呼我什麼?」 方雪宜道:「安姑娘!」 安小萍忽然指著自己那頭上的文生巾,身上的學士衫,笑道:「你不嫌冒犯斯文嗎?你看,妾身已然改裝易容,你該叫我一聲安兄弟才是!」 方雪宜道:「那……怎麼行?」 安小萍笑道:「掩人耳目,有何不可?」 方雪宜怔了一怔道:「安兄弟!」 安小萍格格一笑道:「方公子!」 方雪宜陡然覺得這公子兩字,非常刺耳,忙道:「安兄弟,有一件事,在下似乎也要說明……」 安小萍道:「什麼事啊!這等嚴重。」 方雪宜道:「你不可再叫我方公子了。」 這下可是安小萍呆了一呆道:「叫你什麼呢?」 方雪宜道:「姑娘……」 眼見安小萍臉色一變,才知自己又叫漏了口,忙改口道:「安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安小萍忽然翹首低聲應道:「妾身十七歲……」 敢情女兒家一提到年齡,總還是有些害羞。 方雪宜顯然並未留意及此,只淡淡一笑道:「我已經虛度二十啦!安兄弟,你不如改口叫我一聲方兄吧!」 這等稱呼,本是十分合理之事,在方雪宜的意想之中,應是不會有錯的了。 但安小萍聞言,卻半晌沒有作聲。 方雪宜見她久久不答,不禁詫異地笑道:「安兄弟,你可是不願兄弟高攀你了嗎?」 安小萍心中一動,暗道:「他怎知女孩兒家的心中所想呢?看來如要他不誤會,只好稱呼他方兄了……」當下低低地接道:「方兄誤會了,這高攀的該是妾身啊!」 方雪宜笑道:「安兄弟,你太謙了。」語音一頓,接道:「安兄弟,你這自稱有些不倫不類吧!」 安小萍呆了一呆,忽然失笑道:「是啊,我果然記錯了。以後小弟改過便是。」 方雪宜淡淡一笑道:「賢弟記下就好。」 他從記事以來,所見之人,都比他年紀為大,一旦安小萍成了他的兄弟,在他而言,倒是十分新奇,而且,也無意之間,觸發了他那仁慈的天性,覺得今後倒真要好好地照顧這位賢弟,也好盡一份作那兄長的責任。 安小萍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目光在那兩岸奇山峻嶺的雄偉景色中轉來轉去,笑道:「方兄,你往日沒有來過三峽?」 方雪宜怔怔地道:「什麼?」 安小萍見他心神不屬,不禁笑道:「方兄,你怎麼啦!有什麼心事嗎?」 方雪宜一驚,道:「沒有啊!」 安小萍笑道:「那你為何不曾聽明白小弟所問之話呢,除非你……不願跟我講話呀!」 方雪宜道:「這怎麼會,賢弟莫要誤會……」語音一頓,接道:「賢弟剛才說了什麼?」 安小萍驀地一笑道:「我……方兄,小弟不必再問,也可以明白了。」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明白什麼?」 安小萍道:「你往日未曾來過三峽!」 方雪宜笑道:「不錯,兄弟果然沒有來過。」 話音一頓,脫口接道:「賢弟遠居東海,怎會在那朝雲峰頭,有一座石府?兄弟想了好久,都想不通其中道理何在。莫非那是賢弟尊長遊戲中原之時所建嗎?」 安小萍道:「不是,那洞府是原來就有的!」 方雪宜一忖道:「自古即有嗎?」 安小萍道:「詳情小弟不知。不過……」 方雪宜道:「不過什麼?」 安小萍道:「發現這座洞府的人,卻是我爺爺。」 方雪宜道:「令祖嗎?可是東海雙仙。」 安小萍道:「是啊!」這時,船已進了「兵書寶劍峽」中,只見水流湍急,奇灘怪石,也越發的加多,稍不小心,就有那粉身碎骨之慮。 但這幾名船家,倒是駛舟的老手,看上去雖然危險,卻每次均能化險為夷,平安渡過。 容得舟行漸緩,方雪宜方始長長的味了口氣,道:「賢弟,令祖的武功,聽說高明得很啊!」 安小萍淺笑道:「方兄知道我爺爺嗎?」 方學宜笑道:「東海雙仙之名自是知道。」 安小萍道:「陳大俠告訴你的嗎?」 方雪宜道:「正是先師所說。」 安小萍笑道:「陳大俠是怎麼提起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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