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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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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像江湖幫派有所謂總管一類頂尖高手,卻也算是嚴謹得很。 而常老夫人的上房,入伏之時竟然有人闖進,若是歹徒,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常玉峰立刻驚異道:「娘,果然如此,怎沒知會孩兒,也好查個水落石出。」 常玉岩也道:「竟敢闖進上房,太不像話了!」 常玉嵐卻道:「事已過去,但不知紙條上寫的是什麼?」 常老夫人道:「你們自己看!」 常玉嵐起身上前,接過母親手中的紙條,常玉峰、常玉岩也湊近前去,但見那張白紙上,似詩非詩,似偈非偈的寫著十六個桃紅色驚心觸目的草書: 「血洗南陽,火焚金陵,月黑風高,務要小心。」 常氏兄弟互望一眼,驚訝神色可見。 常老夫人道:「南陽紀家,金陵常家,乃是縱橫武林多年的兩大世家,玉嵐,你同紀無情不是要好得很嗎?」 「是的,娘。」 「血洗南陽應該是指他家,可知紀家發生了什麼事沒有?」 常三公子聞言,不由打了個寒噤,道:「娘,紀家確已發生了事故。」 「真的?嵐兒。紀家真的被血洗?」 「是否血洗,孩兒不知,但是紀無情與孩兒在開封府分手趕赴南陽,等孩兒從盤龍谷回程,他已得了瘋癲症……」 「啊!這紙條上第一句話已經應驗,第二句,分明是落在我們頭上,只是,你爹又沒消息!」 「娘!孩兒一路上聽到不少有關爹的謠言,不知最近爹可有平安家書寄回來?」 「唉!往日你爹出門,三五日都有訊息,數十年沒離開金陵,這一回卻半年毫無資訊傳回來。」 「為娘表面上若無其事,內心裡沒有一時一刻放得下,嵐兒,你偏偏又惹出這麼多麻煩,娘……我……」 常老夫人已泣不成聲。軟弱無力地跌坐床邊。 需知,她雖然出身河朔名門,嫁到金陵世家,五十年來,常家是在安安樂樂中過日子,一呼百諾,隨心所欲。 現在丈夫生死不明,兒子岔事連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有片刻的安靜過,即是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這等折磨。 常氏兄弟大驚失色,不約而同趨前道:「娘,不舒服?」 常老夫人強打精神支撐著道:「依你們看,這示警之人意義何在?」 常三公子道:「依孩兒看,這人是友非敵。」 「何以見得?」 「此人不但有預先警告之意,而且有關懷之心,至於前面兩句,只不過是敘明紀家已經發生的事實,以及動手之人要向我們常家下手而已。」 「娘也正是這個想法,所以沒有告訴你大哥、二哥,追查深夜的闖入上房之事,不過第三句月黑風高……」 「可能是指對方要放火的日子。」 「每月的上旬下旬,各有幾天月黑風高,究竟是哪一天呢?」 常玉峰搶著道:「凡是月黑風高,我們加竟防範就是!」 常玉岩也道:「大哥說的對,月黑之夜,我們加派人巡守。」 「不!」常三公子凝神道:「大哥二哥的辦法雖好,但都是下策,因為只是守勢。」 常老夫人覺得三兒子究竟與他兩個哥哥不同,凡事都有獨到的見解,便追問道:「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不成?不采守勢又將如何,我們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敵暗我明,又能奈何?」 常三公子道:「攻勢!主動的攻勢。」 「怎麼個攻法?」 「這張紙條就是最好的線索,我們就從這兒下手,找出傳信示警之人,必能找出敵人的蛛絲馬跡。」 常老夫人不住搖頭道:「堆!難!送這紙條之人功力之高,不在為娘之下,他貼近窗下,為娘上床未久,竟絲毫未覺。 小小的—個紙團丟進窗內來時,像是一團鋼球,「嘶」的一聲,竟然嵌入這檀木床架之上,你們看看!」 她欠身而起,指著左側雕花床架上一個銅錢大深深的痕跡。 常氏兄弟也不由嘆服來人內功修為之高,出手力道之重,一個小小紙團,竟能嵌進堅實的紫檀木裡。 常三公子沉思片刻道:「娘!孩兒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說不當說?」 常老夫人點頭道:「母子們商議事,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常三公子緩了口氣道:「從明天起,孩兒要訪遍金陵九門八景,也許能在那些地方找出一點端倪來。 能夠找出敵人的線索當然最好,說不定遇上這位留言示警的熱心高手,事情也就不難水落石出了!」 常老夫人笑道,「這是唯一的辦法,有什麼不當說的?」 常三公子見母親展顏而笑,心中也開朗不少,也隨著笑道:「只是家中要格外小心,而且暫時不讓護院家丁僕婦丫頭知道,以免傳揚打草驚蛇,使躲在暗處的敵人另起陰謀詭計。」 常玉峰常玉岩不住道:「對,對!」 常三公子不等老夫人開口,又道:「家中有大哥二哥,當然是綽綽有餘,不過……不過,人手是越多越好。」 他說到這裡,面色微紅,一雙星目乞求的望著常老夫人,吱唔說不下去。 「畜牲!」常老夫人嘴角微動,似笑非笑地道:「你還想拿話來套住老娘是嗎,是不是要把那姓南的丫頭留下來?」 天下父母心,常老夫人乃是知子莫若母,其實只要南蕙與血魔無關,老夫人看在愛子份上,也會留下她的。 大好的機會,常三公子豈肯錯過,乘機忙道:「娘!孩兒保證她不敢在您面前無禮,再說,一個女孩兒家,要她到哪裡去呢?」 「等到爹平安回來之後,或是我把暗中的敵人找出來,孩兒立刻找一個使她安身立命之所。免得惹娘生氣!」 常老夫人搖頭一歎道:「好吧!也只有這樣了,你們也累了,折騰了一天大半夜,這把老骨頭部酸了。」 「多謝娘!」常三公子喜不自勝地向南蕙的房中奔去。 夜色雖已深沉,但常三公子恨不得立刻去留住南蕙,否則她一定傷心一夜的。 因此,常三公子一踏進南蕙的房間,就喊道:「南蕙!南蕙!」 客房內燈光還很明亮,但一點回聲也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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