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桃花劫 | 上頁 下頁 |
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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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四個紅衣血鷹交換了一個眼色,一齊振刀上前同聲喝道:「什麼人敢管我們兄弟的鬧事?」 老者跨上一步,搶在江家兄妹之前,淡然笑道:「天下人管天下事,怎麼說是閒事,那什麼才不是閒事?」 「大膽!」四十紅衣血鷹斷喝一聲,四口刀呼的發出厲響,迎面劃出一排刀陣,直撲過來。 老者氣定神閑,屹立如山,只見眼前刀光卷到,突的疾抖雙袖,帶起沙石落葉,像一陣狂飆,反向寒光森森的刀陣掃去。 這一揮,勢同驚濤拍岸。迅雷奔電,四個紅衣血鷹偌大的身子憑空飛起,一連幾個跟鬥,跌在五丈之外。 連帶圈子外的一邊火把全熄,眾堡丁站立不穩搖搖欲倒。 老者的力道端的令人咋舌。 四個紅衣血鷹齊喊了聲:「走!」 爬了起來,抱頭鼠竄而去。 江上寒震劍起身,作勢欲追。 老者微笑攔住道:「少俠,窮寇莫追!」 江上碧深知追上去也占不到便宜,便也攔住哥哥道:「大哥,我們該謝謝這位前輩的相助之恩!」 江上寒無奈地順勢停身,拱手為禮道:「多蒙前輩握手,敢問如何稱呼?」 老者淡淡一笑道:「賢侄,你竟不認得老夫了嗎?」 「前輩……晚輩……」 「唉!年華似水,都二十年了,老夫見到你兄妹的時候,你們還在繈褓之中,難怪不記得!」 江上寒更是臉上飛紅,愣愣地望著老者。 江上碧盈盈施禮道:「我兄妹平時不出巢湖一步,實在眼拙,請前輩恕罪!」 老者點點頭,一臉慈祥笑容,徐徐地道:「老朽覆姓司馬,司馬長風這個人你們聽說過沒有?」 江上寒面色一正,肅然起敬,恭謹地道:「你老人家是天下聞名武林稱尊的司馬山莊莊主司馬長風前輩?」 「不敢當!正是老朽,二十年前,浪跡江湖之時,路過巢湖,曾到青螺峰一游,蒙令尊長虹劍客江浪老兄盛情款待,至今未忘。」 「家嚴不幸已去世十年了!」 「哦!真是失禮得很,今門路過巢湖,特地月夜泛舟,初意就是一探故友,想不到江浪兄十年前就賓天西去,滄海桑田事是人非!」 「夜深露重,請老前輩進堡小歇吧!」 「老朽正要與賢侄長談,那就打擾了!」 「晚輩帶路!」 江上寒探手招呼一眾堡丁先行回堡。 轉過廣場,迎面豎立著人高的青石路碑,「青螺峰」三個蒼勁有力的古意盎然的大字,月光下苔蘚斑剝,年代久遠。 司馬長風略一沉吟,忽然拂袖虛按,上沖丈餘,雙掌手伸疾拂,石屑紛飛,苔蘚濺落,青石碑上字跡消失,如同經過研磨平整如鏡。 江上寒愕然道:「前輩功力登峰造極,出手之快,著力之准,實在使晚輩大開眼界。」 司馬長風搖搖頭,口中道:「老朽並不是顯耀什麼武功,我只是想,青螺峰應該改一個名字了。 「你兄妹也不能再像過去二十年一樣,埋名隱姓地自己關在巢湖裡,就是你們願意與青山綠水為伴老死故鄉,恐怕也辦不到了!」 江上寒兄妹不明就裡,互望了一眼,無法搭腔。 司馬長風又緩緩地道:「剛才的四個凶徒,就是最好的證明,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江上碧不解地道:「前輩能不能說明白點?」 「可以!賢兄妹自以為青螺峰是世外桃源,山中有柴,湖裡有魚,田內種稻,畦間生菜,與世無爭,就可以安享田園之樂山水之勝,是嗎?」 「晚輩心中確是如此想法。」 「你兄妹可知武林之中不出一年,將有天大的變化?」 「難道與我們江家有關?」 「本來無關,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巢湖縱橫數百里,北連江淮,南接兩湖,青螺峰在龍泉名山叢中,眾山來朝,千壑環繞,乃是舉足輕重的要衝,人人想得的勝地,這嘛!就不能說與二位無關了!」 江蔔寒凝神傾聽,心中不由悚然而驚。 因為司馬長風乃是武林中泰山北斗,江湖上盟主領袖人物,就是名門正派,莫不以司馬山莊馬首是瞻,一言九鼎。 而今,此番話出自司馬長風之口,不容入有一絲半毫疑惑,事態的嚴重,是可想而知的。 司馬長風口若懸河,他的目光是何等銳利,已看出江家兄妹內心的不安與意志上的動搖,於是乘勝追擊,故作神秘地道:「血魔重現,已註定了武林一場浩劫,而且傳說中比血魔更狠、更毒,更嗜殺的邪魔歪道,紛紛乘機而起,你們可能已聽到這些駭人聽聞的消息!」 江上寒兄妹,似乎已被司馬長風的一番話給鎮懾住了,像被催眠一般。怔怔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司馬長風踱了兩步,徐徐地道:「我早已知道青螺峰是兵家必爭之地,因此趁著到各門派聽取救武林救江湖的意見之後,順道來看看老友,不料故人駕鶴西去,卻趕上一場熱鬧,這些魔頭發動的也太快了!」 江上寒想起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廝殺,要不是司馬長風適時而至,現在自己兄妹必定是身首異處了。 青螺峰這片先人手創的基業固然隨之易主,跟隨自己幾百口子的人,也必遭到家破人亡之災。 想到這裡,對於司馬長風更是感激得五體投地,心想,除了司馬山莊之外,還到哪裡去找更好的靠山,自己怎不當面請求呢? 因此,拱手齊額,十分誠摯帶著哀求的口吻道:「晚輩不但無能,而且無知,青螺峰何去何從完全沒有主意,請前輩指示!」 「哈哈!」司馬長風朗聲一笑,拍拍江上寒的肩頭道:「放心,你是老友之子,這件事我已管了,一定會管到底!」 江上寒大喜過望道:「全仗前輩栽培了!」 「賢兄妹信得過老朽嗎?」 「前輩言重了,晚輩死而無怨!」 江上碧也道:「我兄妹的性命都是前輩所救,還有什麼信不過呢?」 「好!老朽已有了主意。」 他的話落人起,縱身丈許,仿佛入懸在半空,右手指中二指挺直作毛錐狀,單臂搖處,竟然在先前被他抹平的石碑上運指如飛。 一時間,石屑紛飛,沙沙作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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