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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洗翠潭涼意襲人!

  南天雷的精神似乎奇佳,對常三公子說道:「三天了,你對本門秘笈的領會如何?」

  「晚輩愚昧,還談不到心得。」

  「魔影血劍共分三段,每段三招,只有九招,又名「血魔三絕劍法」!」

  「三絕劍法?」

  「對!絕名、絕利、絕情,是謂三絕!蕙兒!」

  他叫來正在屋後做家事的南蕙,道:「你陪常哥哥用樹枝比劃一下。」

  「我——我沒練成就——」

  「你已經練成了,最少,你對前兩紀已能運用自如了!」

  對於「魔影血劍」,常三公子在三天之內,曾特別看得仔細。

  因為,他的常家劍法已有成就,日常又用的是劍,不免有些偏好,反而比第一冊「血鷹神掌」熟練得多。

  因此,一時興致大起,笑道:「南姑娘,我們就練給前輩指點一下吧!」

  他說著,順手折了兩截尺八長的樹枝,遞給南蕙一枝,南蕙似乎心不甘情不願地道:「好吧!你是要我做你的靶子。」

  「請!」常玉嵐一抖樹枝,人已竄了出去。

  南蕙本來天真無邪,一股興致,也被常玉嵐引起,彈身躍起道:「看招!」兩人的兩截樹枝,劃出破風之聲,颼颼颼!真的對上了。

  南天雷此刻突然順手抄起丈來長的釣竿,認定二人的劍花影中隨著點去,隨著二人縱躍騰挪,絲毫沒放鬆。

  魔影血劍,只有三式九招,刹時已一口氣施展完畢。

  常玉嵐與南蕙收招停手,躍身分開。

  南天雷哈哈笑道:「你們二人都死了!」

  常玉嵐不由大吃一驚,望著一身衣衫上留下的浮水印鞭痕,臉上發燒,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再看南蕙深紅的衣衫之上,也有無數一點一點的水跡,分明是南天雷釣竿尖端所留下來的。

  因此,常玉嵐紅著臉,朝南天雷拱手道:「看來我們的劍法尚未摸到竅門,才有許多漏洞。」

  南天雷搖搖頭道:「你已練成了,只是本門中冊魔劍,並無外門解法,只有本門弟子同門操戈相鬥,再有本門高手從中破解,才能消除魔影血劍。」

  常玉嵐心知他的話半絲不假,不由十分欣喜,也十分感激地道:「有此奧妙,這都是前輩所賜!」

  南天雷也頗為得意道:「虧你天資聰敏,能在三天之內,練好三式九招,只是還要朝夕研練,熟能生巧!」

  躺在亂草堆裡,常三公子一時難以靜下來。

  他想到了自己遠離金陵,短短的數月之內,竟然有一連串意想不到的奇遇。

  他想到藍秀,一個外貌與南蕙完全相同,性情又完全不同的她,為何有那麼大的魅力?反過來,自己與南蕙相處,終日對面,甚至並肩荒郊,為何沒有絲毫異樣感覺呢?

  自然的,他想——

  若是紀無情見了南蕙,不知是不是同見藍秀一樣著迷?

  想著……想著……

  忽然,一絲破風之聲,分明是衣快振起帶動的夜行之聲,雖很輕微,一來夜靜更深,二來常三公子機警聰慧,怎會分辨不出。

  他摒息溜下石床,不走前門,翻出後面窗口,向發聲處望去。

  星光談微。

  叢林中隱隱有一抹似有若無的黑影。

  忽然,「嘩啦」潭水似乎有魚躍起。

  常三公子凝神而視,不由臉上發燒,慶倖自己未曾冒冒失失的撲上前去,或是大呼小叫的。

  原來是南蕙像一條美人魚,在潭中嬉水,濺得水花翻白,碧波蕩漾,月光下,令人心蕩神搖。

  南蕙並未發現常玉嵐,她湧身一躍,躍出水面丈餘高下,突然一式「飛燕銜泥」,一連三折。側身落向潭底。

  就在此時,隔著雷鳴沖天而下的瀑布後面,突然傳出一聲:「假充正人君子,原來也是好色之徒!。

  聲音不大,又因瀑布下沖,聲如雷鳴,但是,常三公子乃是伏于瀑布之後,所以聽得甚是清楚。

  他生恐驚嚇了正在水中的南蕙,又因發話之人諒必也看到南蕙全身赤裸的戲水情形,若是彼此照面,豈不叫南蕙難堪。

  因此,他悶聲不響,騰身向發話之處撲去。

  紅影一閃,發話之人不但不躲,而且迎著常三公子而來,壓低嗓門道:「姓常的,無賴!竟敢偷看人家黃花大閨女洗澡,」

  常三公子聞言,怒道:「何方狂徒,血口噴人!」

  不料,紅影一閃,沿著潭邊矮樹斜飄丈餘,快如驚鴻一瞥,朝向巨石木屋竄去。

  常三公子心想,算你自尋死路。

  因為那人若是順著瀑布向潭邊邊去,常玉嵐投鼠忌器,不敢與赤裸的南蕙碰見,如今紅影向木屋奔去,一則與洗翠潭是背向而馳,不虞南蕙難堪,二則木屋內南天雷尚在打坐,一根釣竿,比得上千軍萬馬,肖小之徒,斷難進出他的釣竿之下。

  常三公子心念已定,不再隱身,彈身追去。

  啊——

  一聲刺耳驚魂的慘號,從木屋之中傳出,黑夜之際,聲傳十裡,淒厲怕人。

  常玉嵐暗道了聲:「不好!」

  人如離弦之箭,顧不得一切,從木屋的窗子中穿身而入。

  石桌上油燈火苗尚在晃動。

  坐在石凳上的南天雷雙目暴突,口角流血,胸前,不知被誰插進了一柄系著血紅刀穗的匕首,鮮血順著刀柄「卟卟」向外翻流。

  他的一雙手,抓著身前的石桌桌面,十個指頭竟有八隻插進堅石桌面之中,臨死的痛苦可想而知。

  事出意外,也大突然。

  常三公子微微一愣,心知兇手尚未去遠,又見右側木窗大開,必是兇手殺人後逃去之路,因此,一彈而起穿過窗戶。

  誰知,他的人未落地,一點寒芒,夾著勁風破空之聲迎面而來。

  常玉嵐乃是大行家,暗喊了聲「不好」,急忙低頭縮頸,

  「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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