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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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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玉道:「這是殺雞儆猴的先兆,二位進了司馬山莊,無功而返,在本門來說。就是任務失敗!」 紀無情道:「即使是任務失敗,該死的也該是我與常兄,與他二人何關?」 翠玉神情黯然地道:「本門門規,一樁任務的失敗,所有知情的人都不分首從,一律處死!」 常玉嵐道:「有這麼嚴厲嗎?」 「門規如此,就是公子的四位姐姐,紀家的四位刀童也在所難免!」 「嘿嘿嘿……」一陣怪笑傳來,雜草斷瓦堆後,出現了五條人影,齊向他們這邊欺近過來。 為首的一人暴眼虯髯,額上生了一個尖尖的肉瘤,好像一枝獨角,咧著特大的嘴,對常三公子道:「這位敢情是金陵常三公子?」 常三公子一面暗用眼角示意,要紀無情等防範戒備,一面沉聲道:「在下正是常玉嵐,有何指教!」 不料,那人漢聞言,突然亡前半步,低頭垂首,十分恭謹地道:「屬下劉二,奉命聽候差遣!」 本來是劍拔弩張,山雨欲來之勢,立刻煙消雲散。 常玉嵐心知來的乃是百花門中五條龍之一,既稱劉二,必是五條龍中的第二條,手下功夫自在曲五、楊三之上。 因此,帶笑道:「劉兄太謙了,在下初到汴京,目前還不知對方實情,請問劉兄,門主可有什麼指示?」 「嘿嘿!」劉二依舊怪笑連連,應道:「屬下只是奉命聽候常兄差遣,其餘的事一概不知。」 「原來如此,我有事煩勞你代為稟告門主……」 「屬下定當照辦!」 「好!」常三公子上前三步,低聲道:「對方老的雖在,離死不遠,小的外出,為了斬草除根,一時不宜動手!」 劉二似乎時常玉嵐來到開封的任務全不知曉,因此,瞪大了一雙暴眼道:「老的?小的……」 常玉嵐已看出劉二的心思,也就順著情勢,不加說明地道:「照我的話上門主,劉兄弟,你就不必多問了。」 「是!是!」劉二連應了兩聲,對身後的四人舉手一揮,五條人影飄出了半傾的土牆之外。 常玉嵐目送劉二等去後,才對眾人道:「找一可避風雨之處,今晚就歇在這裡。」 對於王掌櫃和茉莉之死,先前都以為是百花夫人懲罰任務失敗的第一步。 劉二的現身,無形之中證明翠玉的猜測有誤,假如王掌櫃和茉莉是死於「門規」,劉二決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出現。 要是百花夫人已知道任務失敗,對付一向看重的常玉嵐與紀無情,必然是親自出馬,或是設法騙回信陽州下手。 眼前的常三公子,心頭千頭萬緒,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答應了司馬長風,要替他去終南山找丁定一討取解毒藥,是絕對不可失信的。 因為,司馬山莊的命運,關係著整個武林的存亡。 而且,司馬長風與常家交稱莫逆,于公子私,都是義不容辭的事。 更何況,若是由於自己去一道終南山,救了司馬長風一條性命,進而消彌了江湖一場血雨腥風,金陵常家今後的武林地位,必是更為光大。 血魔幫的重現江湖,是一甲子的大事,假若誰能遏止,必是萬家生佛,挽救千萬人的性命。 因此,常三公子趺坐在蓮兒鋪好的馬鞍厚氈之上,對紀無情道:「紀兄,小弟對當前之事一時沒了主見,你可有萬全之策?」 紀無情道:「小弟正想問你,不瞞常兄說,我現在像一盆漿糊,糊裡糊塗,哎呀!忘了大事!」 他的話鋒突然一轉,人也一躍而起,騰身撲向雜草之中的箱子。 常三公子不由奇怪。 等他看見紀無情翻動箱中茉莉的屍體時,心中這才大悟。 原來紀無情在司馬山莊路上看見茉莉香囊之中有一瓶解藥。 果然不出常玉嵐所料。 這正所謂「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常三公子未受到毒害,所以沒有這個念頭,紀無情視解藥比性命還重要,所以旦旦不忘,隨時會想到。 真的被他想到了,在茉莉的身上找到了綠玉小瓶,喜不自勝的道:「常兄,這要命的玩意,咱們弟兄二一添作五!」 常三公子本沒中毒,真想不要。 然而,這是除了翠玉之外沒有第三人知道的秘密,焉能輕易洩露,手上雖然接下了半瓶解藥,內心甚為不安。 紀無情對自己抱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一片義氣情懷,自己卻不能把秘密坦誠相告,相形之下,越覺紀無情是個血性漢子,值得一交的朋友。 常三公子另外從紀無情搜出解藥的事實上,益發證明茉莉不是死在百花夫人之手,否則怎會把百花門控制人的解藥留下。 那麼,王掌櫃與茉莉,又是死在何人之手? 一個謎! 一個令人百思不解的謎。 這時,由刀童去街上採買的食物,已端了上來,居然十分豐盛,還有汴梁出名的大麯酒。 離中秋只剩兩天。 銀漢玉盤、秋蟲唧唧。 常玉嵐、紀無情這兩位武林世家的年輕一代,在荒涼寂靜的景色裡舉杯對飲,不免有失落之感。 翠玉與四婢已在西邊尚未頹廢的房裡入睡。 本來,四個刀童還侍候在廊下,紀無情也要他們到東廂中歇息。 他兩人互相舉杯,不約而同的苦苦一笑。 常三公子不由感慨地道:「紀兄,想不到你我是同一命運,今天的遭遇偏偏又不能對外宣揚。」 紀無情道:「誰能瞭解我們呢?來!喝吧!一醉解千愁。」 常玉嵐道:「怕的是酒入愁腸愁更愁!」 忽然,一陣奇異的香息,隨著夜風飄來。 常玉嵐嗅了一嗅道:「咦!好一股桃花露的香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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