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桃紅花花劍 | 上頁 下頁 |
一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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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連她自己也都把那些鬼魅伎倆忘記得差不多,也失去了那些施術作法的藥物。 因之,此刻的絕代,和當年暗香谷大谷主時的她比起來,真正可以用「今非昔比」來形容了。 這就是此刻當場各人的心情,也不妨用「人心之不同各如其面」來形容。 原來紀無情和無我是由側門而入,司馬山莊白天本來毫無戒備,再加男女劍士都已集中在大廳兩側練武,門外乏人監視,兩人可說是在無人之下直闖進來的。 他們尚未接近大廳,就遠遠望見常玉嵐、藍秀、陶林等人在與人衝突。 起先還只道是又有黑道人物前來尋釁找碴,但仔細一瞧,立刻認出和司馬山莊作對之人竟是劉天殘和全老大。 這使紀無情和無我一時之間,都呆在當場,是什麼原因,使得他們「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了呢? 他們兩人今天前來司馬山莊的目的,不外是探聽一下百花夫人的動靜。 這是千手觀音東方霞暗中吩咐他們來的,並無無名老人的示意。 正因為並無無名老人的示意,所以東方霞只能吩咐他們前來探聽虛實,卻禁止他們和百花夫人正面衝突,以免壞了無名老人的大事。 當下,紀無情和無我發現居然是司馬山莊和暗香精舍雙方鬧出了「窩裡反」,大感愕然之下,便立即隱身牆角,暗中窺探事情如何變化。 他們不但看清了雙方的一來一往,更聽清了雙方各自說的什麼話,也明白了百花夫人已暫時回轉暗香精舍。 司馬山莊居然和暗香精舍在發生衝突,在紀無情和無我來說,自然是意外之餘又大感安慰。 至少由於對方力量分散,將來對付百花夫人必可減輕一些負擔,而對他們的昔日好友常玉嵐,也不至太傷和氣。 誰都可以想到,這些天來,紀無情對常玉嵐的印象,已漸漸好轉,尤其常玉嵐為他撮合和南蕙相見,值得他由衷感激。 而常玉嵐對他的冷諷熱嘲一直逆來順受,也使他在內心深處有著歉意,只是在表面不得不繼續堅持到底罷了。 常玉嵐發現紀無情和無我後,隨即還劍入鞘,急急趨前幾步,抱拳過額道:「二位大駕光臨,蓬蓽生輝,這些天兄弟每日期盼,終於盼到紀兄和司馬兄了!」 他說這話不打緊,樂無涯、全老大、劉天殘三人卻聽得大感憤恨。 尤其樂無涯,不由暗暗罵道:「難怪夫人早就對姓常的起了猜疑,果然他視敵為友,引狼入室……」 只聽紀無情冷冷笑道:「紀某和司馬老弟難得今天看了一場精彩好戲,偏偏這出爆出冷門的好戲會發生在司馬山莊,實在值得喝彩。」 「不過,常莊主表現得似乎太過軟弱了,不知當年身為武林四大公子之一時的威風殺氣何在?」 常玉嵐滿面尷尬之色,長長歎口氣道:「紀兄請別見笑,兄弟到現在才明白以前營營以求的,只是虛名而已。」 「此刻反而非常羡慕像你這樣無拘無束的生活,那是多麼自由自在。」 紀無情兩眼眨了幾眨道:「難得,堂堂司馬山莊莊主,居然說出這種話來!」 常玉嵐又是一歎,像是自我解嘲般道:「紀兄,方才經過,你都看到了?」 「全看到了,用不著再說。」 「天下雖大,但我常玉嵐卻已到了無可容身之地,你相信嗎?」 「怕的是你沒有決心。」 「此話怎講?」 「大不了回府上金陵世家去,再不然,就到紀某那裡去。」 常玉嵐急急問道:「只是我不知尊址何處,但求紀兄賜告?」 紀無情掃掠了全場一眼,道:「若你真想和紀某見面,不妨三日後再到上次會面的那家客棧。」 常玉嵐和紀無情的一番對話,似乎誰都沒顧慮到有暗香精舍的人在旁。 尤其常玉嵐,他的話在樂無涯等人聽來,分明是公然通敵,顯然已背叛了百花夫人。 其實,常玉嵐的心意未必如此,他只是並未顧慮到樂無涯等在旁而已。 只聽紀無情道:「常莊主,貴莊和暗香精舍的人馬鬧到這種地步,此刻你準備如何善後?」 常玉嵐低下頭,喟然答道:「自然要等夫人自行處置了!」 紀無情指了指藍秀道:「那不是夫人嗎?常莊主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懼內?尊夫人好像不是那種河東獅吼的女人?」 常玉嵐心知紀無情是存心取笑,索性不再言語。 但藍秀卻被說得嬌靨像紅柿子,情不自禁的也低下頭去。 紀無情故意哦了一聲道:「原來常莊主所說的夫人不是尊夫人,而是暗香精舍的那個臭娘們?」 常玉嵐急急叫道:「紀兄,不可這樣說話!」 紀無情並不理睬,繼續說道:「其實尊夫人才真正夠資格稱為夫人,四大公子之妻連王妃都有,稱做夫人似乎還太委曲了,暗香精舍那女人算什麼東西,她夠資格稱夫人嗎?」 這時樂無涯、全老大、劉天殘早已氣得昏天黑地,只是其中全老大和劉天殘是在紀無情手下吃過苦頭的,他們是敢怒而不敢言。 樂無涯似乎也心存顧忌,此人一向陰險狡詐,他只有強忍著找機會下手。 陶林和眾劍士卻聽得十分過癮。 尤其眾劍士,自從百花夫人帶領人馬進駐司馬山莊後,暗香精舍的人似乎都眼高於頂,連他們正眼也不看一下。 藍秀雖不願紀無情出言侮辱自己的母親,在這種情形下,也不便出面干預。 紀無情則是故意暫時不理睬樂無涯、全老大、劉天殘等人,等對方忍無可忍主動出手時,再趁機給他們好看。 一直未說話的無我,這時終於慢吞吞的開口道:「紀兄,你說那女人不夠資格稱夫人,咱們該稱她什麼才好呢?」 紀無情一字一字,加重語氣道:「狗淫婦!」 常玉嵐忍不住道:「紀兄,夫人不在莊上,何必再提她老人家?」 紀無情笑道:「這樣說你也承認那女人是狗淫婦了?小錯,今天紀某才算見到了真正的常玉嵐!」 他說著再望向藍秀道:「常夫人,常莊主雖然有懼內的毛病,但紀某卻希望你別再欺負他,因為他是我十年前的生死之交,我不願眼見他這十年來老是窩囊受氣!」 這幾句話說得藍秀照樣沒有開口置辯的餘地,因為誰都可以聽得出,他是指桑駡槐,和百花夫人過不去而已。 紀無情見全場誰都不敢說話,冷冷笑了笑,再道:「今天發生在司馬山莊的事,既然常莊主不敢管,莊主夫人又一昧裝聾作啞,紀某心有不平,少不得要代管一管了!」 眾劍士一聽紀無情的語氣,這才知道好戲馬上就要上場,一個個莫不喜形於色,只是不敢公然出聲而已。 只見無我行前兩步道:「紀兄,你真要伸手代管這件事?」 紀無情道:「紀某本來不想多事,實在是于心難平,司馬山莊目前明明是常玉嵐的莊主,要趕他走也要那狗淫婦出面才成,即使租房子住,也該等房子到期,你看!」 他手指全老大、劉天殘等,加重語氣道:「這些王八蛋狗東西,他們憑什麼趕常玉嵐走路?這不明明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嗎?」 「常玉嵐現在已經是道地的窩囊廢,他忍得下,我紀無情可忍不下,連這點小事咱們都不能幫忙老朋友解決,還談的什麼生死之交呢?」 眾劍士們暗暗叫好,連紀無情罵莊主窩囊廢也毫不計較,他們料定全老大和劉天殘必定有所反應。 豈料這兩人竟是目瞪口呆的愣在當場,剛才飛揚跋扈的氣焰簡直不知哪裡去了。 其實全老大和劉天殘先前心裡就有數,他們知道自己絕不是常玉嵐和藍秀的對手,甚至連陶林也對付不了。 他們所以膽敢當場動武,不外是覺得自己是百花夫人的心腹手下,常玉嵐夫婦絕不敢把他們怎樣。 但,現在不同了,紀無情和無我卻不講這一套,不要說對方來的是兩人,即使紀無情一個,也不是他們可以料理的。 紀無情剛要拔刀,卻聽無我道:「慢著,等小弟先找一個人談談再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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