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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什麼事?老前輩請說明白!」

  「貴莊十年來每年舉行三次與桃花有關的武林大會,可是有的?」

  「這事已行之十年,武林中盡人皆知,自然是有的。」

  「今年三月十五的『賞花大會』,為什麼不曾如期舉行?」

  常玉嵐心神一緊,道:「說來慚愧,一來是本莊桃林業已被人砍伐得不成樣子,二來是有人居然假冒晚輩和賤內的名義發出停止『賞花大會』的柬帖,以致今年第一次的武林盛會未能舉行。」

  東方霞道:「老身問的正是這兩件事。」

  常玉嵐迫不及待的問道:「莫非老前輩知道這兩件事是什麼人幹的?」

  東方霞若有所思的道:「這兩件事自然並非一人幹的,只是配合得事出湊巧罷了。」

  「到底是什麼人幹的,老前輩請講!」

  「老身雖弄不清楚是誰派人砍伐了貴莊桃林,但卻知道冒名發帖之人。」

  「請問老前輩,是誰冒名發帖?」

  「令岳母百花夫人巫嫣紅。」

  在這刹那,常玉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呆了半晌,才冷熱搖頭道:「老前輩何苦如此捉弄晚輩,這種話,即使三歲孩童,也難以置信!」

  東方霞不動聲色的道:「老身早就料定你不會相信,所以話出口後,連自己也有些後悔了。」

  常玉嵐正色道:「但求老前輩能說出使晚輩相信的理由?」

  東方霞頷首道:「也好,那麼老身先問問你,司馬山莊一年舉辦三次武林大會,這可是令岳母的主意?」

  常玉嵐搖頭道:「是晚輩和賤內決定的,同時也可說是應武林同道的盛意要求。」

  「這就對了,所以令岳母一開始就不贊成,只是不便強加制止而已,否則她為何十年來三十次武林盛會竟然一次都不參與呢!」

  若不是東方霞提起,常玉嵐真還不曾思考過這件事,百花夫人的確十年來從未參加過一次武林盛會。

  按理說司馬山莊歸她所有,她又身為長輩,盛會應當由她親自來主持才對。

  但她不到司馬山莊參與武林盛會,卻也並不能認為她就是反對此舉。

  想到這裡,常玉嵐輕咳一聲道:「可是老前輩不能根據這理由就斷定冒名發帖之人是家岳母?」

  東方霞平靜一笑道:「常三公子稍安毋躁,令岳母最大的用心,是不希望把司馬山莊做為武林集會之所,因為武林中人多嘴雜,說不定就有人無意中揭破她的隱秘。」

  「到那時,她必將身敗名裂,永遠無法在武林中立足了,更遑論繼續號令武林。」

  常玉嵐搖搖頭道:「老前輩這理由並無法使晚輩充分相信。」

  東方霞並不生氣,笑了一笑道:「老身只是看在令尊一生行俠仗義,不忍見常三公子陷於不義,所以才趁這機會提醒你,至於相不相信,那是你自己的事,對老身並不重要。」

  她長長籲了一口氣,又道:「不過老身並不希望你和紀公子以及無我小師父鬧成現在這種局面。」

  常玉嵐忙道:「晚輩又何嘗願見這種局面出現,這次晚輩離開司馬山莊來到鄢陵,目的也就是尋訪紀兄和司馬兄,求得他們諒解。」

  「他們在官渡既然肯救晚輩于不死,以後又數度為司馬山莊解圍,見面時卻又對晚輩如此不理不睬,實在令人不解?」

  忽見紀無情神色一變,急急問道:「閣下怎知道在下和司馬老弟住在鄢陵?」

  常玉嵐道:「紀兄上次在鄢陵山路上殺傷夫人手下,次日又在鄢陵城郊『青山客棧』會見明心大師和白羽道長,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你人在鄢陵?」

  紀無情望了無我一眼,不再言語。

  就在這時,突聞店門口腳步聲響,接著有人叫道:「南姑娘回來了!方才曾經有人找過你,那人正在餐堂裡,還沒走。」

  進入後門的果然是南蕙。

  常玉嵐不願讓東方霞等三人得知此事,因為他希望能和南蕙單獨談談,這時心下難免十分著急,深恐她逕自闖進餐堂。

  好在南蕙並未這樣做,不消說她是要進入上房稍為修飾再出來與人相見,姑娘大了,愛美乃是天性。

  更何況她並不知道來人是誰?

  常玉嵐也隨即起身道:「在下暫時失陪,去去就來!」

  他匆匆來到南蕙的上房門口。

  門雖虛掩,對方已是二十六七歲的大姑娘了,當然不便逕自推門直入,只有停下腳步,先敲了敲門。

  「誰?」南蕙依然是十年前那樣嬌滴滴的聲音。

  「我。」

  「你是誰?」

  常玉嵐推門而入。

  剛跨進一步,他便急急又退了出來。

  南蕙果然正在更衣。

  她顯然沒看清是誰,嘴裡冷冷叱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冒失,姑娘家的房間,可是隨便亂闖的嗎?」

  常玉嵐窘然說道:「南姑娘,我是常玉嵐。」

  南蕙吃了一驚道:「你怎麼來了?」

  「我是特地來看你的。」

  「進來吧!」

  這時南蕙已換好衣服,乍見之下,她已不再是十年前天真活潑的少女,而是另具有一種成熟美,風韻更勝當年。

  尤其身材和面貌,除了膚色稍黑一點,完全和藍秀酷似,若換了別人,真分不清她究竟是南蕙還是藍秀。

  她神色非常冷淡,指指床邊的木椅道:「請坐吧!」

  接著自己在床沿坐下,又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常玉嵐歎了口氣道:「我聽賤內說過,她前些天在附近山上曾遇見過你,所以料定你可能在鄢陵附近落腳。」

  「今天打聽不少家客棧,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找到了你。」

  南蕙低下頭道:「我明白,你是希望我回金陵或者司馬山莊,上次藍姐姐也這樣說過,所以,我要鄭重告訴常三哥,用不著存這種念頭。」

  「我是不可能再回去的了,不過,對你們夫婦這一番關懷,我內心還是十分的感激。」

  常玉嵐黯然搖搖頭道:「這是何苦?你總該把離開金陵捨下的理由說明白?」

  「我只是想離開,沒有什麼理由。」

  「莫非家父和家母……」

  「常三哥別想得太多,老爺子和老夫人都待我很好。」

  「那究竟為什麼呢?」

  「理由很簡單,小妹不是常家的人,不能在府上住一輩子,老爺子和老夫人十年相待之情,日後我一定會好好報答。」

  常玉嵐哪能聽不出她話中之意,默了一默道:「南姑娘,女孩子家一人在外闖蕩,總是令我放心不下。」

  「目前有一個人,也是單身在外,你若執意不肯回金陵或司馬山莊,倒不如和他做個伴兒吧!」

  南蕙果然黛眉一揚,問道:「你說的這人是誰?」

  常玉嵐道:「這人你十年前就認識,而且你還曾照顧過他。」

  「他是誰?」

  「紀無情。」

  南蕙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眨了幾眨,有些不信的道:「他不是已經在江湖上失蹤十年了嗎?你為何忽然想起他來?」

  「並非想起,而是曾經見過他。」

  「真的,他在什麼地方?」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是否想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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