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桃紅花花劍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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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老夫人蹙眉說道:「三十二歲了還不急?娘嫁給你爹的時候才十八歲,十九歲就有了你大哥,你現在為什麼?」 紀無情道:「兒子現在有了娘和全家人,已經心滿意足了!」 紀老夫人頓了一頓,道:「你大哥今年已經四十二歲了,到現在還沒有生下一男半女的。」 紀無心插嘴道:「娘,大哥是個男人,怎麼會生孩子?」 紀老夫人瞅了小兒了一眼道:「半天沒說一句話,一開口就跟娘雞蛋裡挑骨頭,若沒你大哥,你大嫂一個人就能生出孩子來?」 這句話使得所有人想笑又不敢笑。 紀老夫人緊跟著又道:「總算老天見憐,你大嫂現在已經有了。」 紀無情趕緊說道:「兄弟恭喜大哥大嫂!」 紀無性道:「有什麼值得恭喜的?四十二歲孩子還沒落地。」 紀老夫人笑道:「你這話心兒聽著又要雞蛋裡挑骨頭了。」 紀無性一愣道:「兒子這話哪有什麼毛病?」 紀老夫人道:「本來是十月懷胎,他可能會聽成懷胎四十二年還沒生出來。」 這次終於使得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 只有紀大少奶奶和紀無心羞窘得低下頭去。 紀無情見母親說話依然像當年一樣的風趣幽默,自然也大感開心,不由趁機說道:「娘,現在全家已經團圓了,等報了大仇以後,咱們總不能老住在這地方。」 紀老夫人帶些感慨的道:「前些天我才見過老爺子,據他說咱們報仇之期已經不遠了,等消滅了百花門後,當然要再回到南陽去。」 「若不能恢復往日的門第,怎麼能對得起你那死去的爹呢?」 紀無情深深一歎,說道:「要想恢復往日的莊院,談何容易,光是這筆錢,我們就無法籌措。」 紀老夫人道:「我們現在的狀況,還不至於像你想像的那麼壞,我們來時,曾帶來五千兩金子,另外還有些珠寶首飾。」 「這十年來用度不大,並沒用去多少,還有就是藏在老家地下的金銀,也不可能被人挖掘,所以將來回到南陽,大可以量力而為。」 「我們不妨把房子蓋小一點,也用不著要多少下人,只要不離開祖宗廬墓就夠了。」 紀無情感于無名老人恩德,而又一直弄不清他的身份來歷,如今得知全家人已經在這裡住了十年以上,自然對他的一切知之甚詳。 紀無情便趁機問道:「娘,孩兒也蒙老爺子召見三次,看樣子他老人家必定來歷不凡,可是問起周姑姑來,她又不肯告訴,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紀老夫人搖搖頭道:「娘也不能告訴你,因為這是老爺子的交代,不過,你也用不著納悶,等報了大仇以後,一切自然明白。」 當晚,紀老夫人為了一別十年的愛子回家團聚,特地備下盛筵,並請來周翠玉做陪。 另外又在「垂楊草廬」大廳開了兩席,這是宴請那邊所有的人。 因為無名老人有規定,「垂楊草廬」的人,除周翠玉外,一律不准進入紀家別院,連無名老人自己也只有紀家初到時來探望過一次。 以後也只有大年初一會偶爾來過。 正因如此,紀老夫人也吩咐家人不可隨便到前面去,這也就是紀無情來到「垂楊草廬」半月有餘,而未被家人發覺的原因。 一頓酒筵直吃到深夜。 紀氏一家十年多來這是第一次如此興高采烈過。 紀無情由於開懷暢飲,散席時已酩酊大醉。 紀老夫人早已吩咐紀小鳳為他整理出一個房間,當下,就由紀無心和紀小鳳把他扶進去睡下。 相信這一晚,他一定做了數不盡的好夢。 紀無情直到次日日上三竿,還在大夢方酣之中。 紀老夫人也不忍驚動他。 「紀公子!紀公子!」 耳旁終於聽到有人喊叫他的聲音。 這語氣顯然不是自己家裡的人。 睜開眼來,原來周翠玉站在床前。 紀無情本是和衣而臥,這時一躍而起,歉然說道:「周姑姑,那邊有不少年輕丫環,有什麼事要她們來轉達就成了,怎好意思勞動你老人家。」 他話出口後,才想起昨晚母親說過,「垂楊草廬」的人,除周翠玉外,其餘誰都不准隨便進入這所別院。 周翠玉也並不解釋,笑了笑,道:「我也不是七老八十,幾步路就到啦,還勞動她們做什麼?」 「周姑姑這麼早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太陽都曬著屁股了,還早?」 紀無情這才覺出時間實在已經不早了,道:「昨晚因為喝得太多了,想不到一覺睡到現在。」 「快隨我來吧!你的好友司馬小和尚眼睛已經複明啦!他回到房間後,第一個就是想看到你。」 「真的?」紀無情差點兒跳了起來:「周姑姑,他在哪裡,我們快去!」 「就在你們從前往的地方。」 紀無情哪裡還等周翠玉同行,沖出跨院,直奔前廳。 進入他和無我和尚原來所住的房間,無我和尚正在那裡翻閱「冷金風雷劍秘笈」,他以前只是聽紀無情代為講解,現在則是親自目睹了。 紀無情乍見此時的無我和尚,果然面容已完全改觀。 這簡直和十年前的司馬駿完全沒有兩樣,他雙目炯炯有神,連眼眶附近的疤痕也全無痕跡。 在他來說,這真是雙喜臨門,既得和家人團聚,又得好友雙目複明,興奮之情,是可想而知。 「司馬老弟!」紀無情奔進室內脫口喊叫。 此刻的紀無情,已不願對司馬駿再以「無我大師」稱呼,因為他覺得那樣叫實在太疏遠了。 無我丟下秘笈,立即由座位上躍起,緊緊抱住紀無情,激動的叫道:「紀兄,小弟雙眼終於複明瞭!也終於見到你了!」 無我簡直真像恢復了十年前的身份,顯得那樣活潑而又煥發,當然,他的凡心也越發加重,也不再對紀無情以施主相稱了。 兩人緊緊相擁多時,無我才慢慢推開紀無情,道:「紀兄,你怎麼稱我為司馬老弟了呢?」 紀無情道:「在我眼中,你根本還是司馬駿,咱們當年曾義結金蘭,若稱呼你的法號,不是太生分了嗎?」 無我點點頭道:「對,小弟也有這種感覺,今天小弟雙眼複明,重見大自然的一切美景,越發覺得生命的可貴,何況……」 「何況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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