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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楊海濤再道:「稟莊主,這兩人並未經過大門,一定躲進後院或者花園去了,屬下馬上派人尋找去。」

  常玉嵐搖搖頭道:「不必了。」

  他心裡有數,司馬山莊邊門很多,司馬駿對這裡的環境比他更熟悉,如何能擋得住他們。

  楊海濤繼續說道:「自莊主走後,多日不歸,夫人和陶總管也離莊尋找莊主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常玉嵐早就想到藍秀和陶林必定不在莊上,否則怎會有人敢來司馬山莊逞兇。

  他默了一默,問道:「那位紀大俠和瞎和尚另外可曾留下什麼話?」

  楊海濤想了想,面泛尷尬之色道:「他說要討取紋銀五萬兩。」

  「你可曾給他?」常玉嵐一怔。

  「先前那三名凶人要銀子五十萬兩,而且又要放火燒了莊院,若不是紀大俠和瞎眼和尚出手相助,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了,所以屬下只好斗膽為他準備銀票,誰想他們卻不肯收。」

  那矮壯劍士道:「他說要先記在賬上,等莊主回來再要。」

  常玉嵐悵然一笑道:「只要他們肯再到莊上來,慢說五萬兩銀子,就是五十萬兩我也照付不誤,怕的是他們不要,更怕的是他們不來。」

  忽聽人群中有人叫道:「夫人和陶總管回來了!」

  這當真是否極泰來,眾人又向藍秀和陶林擁了過去。

  當晚,司馬山莊大開筵席,一方面慶賀常玉嵐夫婦和陶林回莊,一方面也慶賀司馬山莊因紀無情和無我和尚的施以援手而不曾遭劫。

  歡宴過後,常玉嵐夫婦回到內室,並把陶林也叫了進來。

  這時他們已把連日來的經過,簡要的告知了對方。

  常玉嵐面色凝重的道:「夫人,舊債未還,新債又來,這次咱們又欠了紀兄一筆債,而且這筆債很可能永遠無法償還,說起來我欠他的太多了,連司馬駿這筆債我們也無法償還!」

  藍秀幽幽一歎道:「我想他們還會再來的,就讓我們慢慢補償他們吧!」

  常玉嵐苦笑道:「剛才我還不曾對夫人講過,連我這條命也是拜他們兩人所賜,如果沒有他們,你我也許永遠無法相見了。」

  藍秀星眸直眨的道:「這是怎麼回事呢?」

  常玉嵐長長籲口氣道:「當我在不歸谷完全清醒,少谷主東方綠珠曾告訴過我,她說是紀兄和司馬兄在官渡從阮溫玉手中救了我,兩人渡水登山一直把我背到揮旗山不歸谷,你想,如果沒有他們,我還有今天麼?這番重生再造的恩德,真不知讓我怎樣報答!」

  他搖了搖頭,再歎口氣道:「夫人,你說在蒙城一家客棧裡曾遇見過他們,當時的紀兄,真是衣履整潔儀容清新的麼?」

  藍秀點點頭道:「一點不錯,他客光煥發,全身衣履都是新的,記得你離莊前曾說過,上次夜間他曾把你引到黃河河堤,當時他亂髮蓬鬆,根本認不出面目,所以,前幾天在蒙城客棧一見,反而不敢認了。」

  接著又不覺微微一笑道:「不過還好,若他真是像你上次說的那樣,我和陶林豈不是更認不出他是誰來。」

  常玉嵐內心似是有著極大的安慰,緩緩說道:「他能變得容光煥發,想必是已忘記過去,決定重新振作,我雖然見不到他,內心也值得安慰了。」

  藍秀卻苦笑道:「若說他忘記過去,也不儘然,在蒙城客棧,陶林被他罵得好慘,連我也一直忍受他的冷諷熱嘲,若不是礙於他和你的交情,又同情他的遭遇,只怕那次就要兵戎相見了。」

  陶林乾咳一聲道:「可不是麼,老奴有生以來,從沒受過那樣的侮辱,若不是夫人以眼色制止,忍了又忍,說實在的,後果如何,真是難以預料。」

  常玉嵐歎息著低下頭道:「你們做得對,要同情他的遭遇,體諒他的心情,尤其現在,我們虧欠他的更多。」

  「可惜我沒有你們那樣福分,遇不到他,若他真肯再到司馬山莊來,我還真希望他對我痛痛快快的辱駡一頓,只要他心裡高興,即便打我,我也絕不還手。」

  藍秀忽然「哧」的一聲笑道:「玉嵐,你說沒有緣分遇到他,這話沒說對,他把你從官渡背到揮旗山不歸谷,涉水登山,走了好幾百里,你們肌膚相親,怎能說沒機會遇上他?」

  常玉嵐尷尬笑道:「那時我人事不知,有如身在夢中,如果說見到了他,也只能說是在夢中相見。」

  陶林道:「莊主和夫人談了這麼久,不外是要設法報答紀公子,可惜見不到他的人,也是枉然。」

  藍秀道:「你們二位放心,以我想找到他並不困難。」

  常玉嵐眉峰一揚,似是來了一線希望,連忙問道:「夫人有什麼辦法找到他?」

  藍秀道:「在不出十天當中你在官渡遇上他,我和陶林在蒙城遇到他,而他又主動的來到莊上,這樣看來,以後必不難看到他,更說不定他會再到莊上來。」

  常玉嵐不以為然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和司馬駿今天來,必定另有目的,絕不是路過偶爾相訪。」

  藍秀道:「你這話可有什麼根據?」

  「因為他明知你們兩位和我都不在莊,還相訪的什麼?」

  陶林哦了一聲道:「莊主的看法很對,說不定那三名凶人的預謀,紀公子早已清楚,他又知道莊上已無高手,所以才特地跟來救援。」

  常玉嵐頷首道:「這正是我的想法,若我們三人在莊上,他就絕不會來了。至於那三名凶人,你們可知道是誰?」

  陶林道:「連楊海濤都沒問出是誰,夫人和老奴連他們的人都沒看到,怎知道是誰?」

  常玉嵐道:「可是我已經知道了,他們是塞外三凶。」

  藍秀蹙起黛眉道:「塞外三凶,我也聽說過,他們久居塞外,很少進入中原,你怎會認為是他們呢?」

  常玉嵐道:「實不相瞞,我在為逍遙津雲集樓在未中阮溫玉暗算前,已先受過他們的捉弄,還和他們談過不少話。」

  「方才聽楊海濤描述他們兩男一女的情形,正是他們三個,而且他們料定我不在莊上,所以才趁機前來偷襲敲詐。」

  藍秀道:「只要能知道來人是誰,這就好辦了。」

  常玉嵐向窗外望瞭望天色道:「我看該休息了,明天一早,我準備再出去。」

  藍秀吃了一驚道:「你又要到哪裡去?這一次你差點送了命,莊上又鬧得雞犬不寧,難道還不夠受麼?」

  常玉嵐正色道:「我要找紀兄和司馬駿去,相信現在他們必然仍在開封附近,但過些天可就很難說了。」

  他見藍秀和陶林都默然不語,似乎內心也有歉意,不由陪笑再道:「這次我只在開封附近,隨時都可以回來,即使三兩日內沒有我的消息,也不必去找,莊上不能沒人坐鎮,今天發生的事,就值得我們警惕。」

  由於和千手觀音東方霞約定之期還有三天,無我和尚和紀無情就在開封城內一家客棧住下。

  他們是在趁眾劍士奔出大廳迎接常玉嵐時由後面花園出莊的。

  他們預料常玉嵐必會派人尋找,所以是住在城外的一間小客棧,連留在住客簿上的姓名都是假的。

  閑來無事,紀無情自然要到外面走走。

  無我和尚因目不能見物,而且開封本是他的故鄉,對附近的名勝古跡,早已一一遊歷過,所以就單獨留在上房裡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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