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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只有這不歸谷栽了跟鬥,為了顧及顏面,連先父之前也沒提起過,而今想起來,實在是……」

  他以不住的搖頭,表示他內心的說不出,但是很複雜的情緒。

  武林之人,要名不要命,又何止一個司馬駿呢?

  紀無情道:「大和尚,往事,你也不必掛在心上,我也不會傳出去!」

  「哈哈!」無我乾笑聲道:「貧僧要是怕傳出去,就不會說出來了,我怕的是我們兩人都與千手觀音有沒解的結,不歸谷可能都不歡迎!」

  紀無情道:「歡不歡迎是她的事,既然來了,難道就此罷了不成?」

  「當然不!」無我道:「咱門來個冒名頂替!」

  「冒名?」紀無情道:「冒誰的名?」

  無我道:「冒自己的名就行,難道要冒別人的名?」

  「哦?」

  不等紀無情追問,無我道:「你,一口咬定名叫恨海狂蛟!我,絕不承認是司馬駿!」

  「噢!」紀無情笑了笑道:「這容易,這容易,而且還不會弄錯露出馬腳,咱們這就進去不歸谷,看是歸得歸不得!」

  「好吧!」無我應聲之中,已領先向一條山路走去。

  紀無情將常玉嵐攬在背後,雙手反抱起來,緊跟著走去。

  山路越來越崎嶇,終於剩下了一條羊腸小徑。

  約莫數十丈,高豎著一塊岩石的石碑,苔蘚叢生,但是,隱隱約約的可以分辨出「不歸」兩個字。

  無我道:「瞧見沒有,過了碑,連路都沒有了。」

  紀無情道:「可以想得到,一進不歸,誰敢進去?」

  「嗤!」

  從來沒發笑出聲的無我,竟然失聲而笑。

  紀無情道:「大和尚,難得笑一笑,有什麼好笑的事?」

  「阿彌陀佛!」無我道:「天下的事,就這麼不可思議,不歸谷,標明了一去不歸,偏偏有人有去有歸,還有人明知不歸偏偏要進去!」

  紀無情道:「何止不歸谷的事如此。」

  無我道:「是呀!我們倆千方百計要為常玉嵐解災,目的為的又是什麼?」

  「這……」

  紀無情不由沉吟起來。

  他與常玉嵐乃是由互相不服而結識,那時血氣方剛,家世相同,三日三夜「南劍北刀」沒有分出勝負。

  自此成為莫逆,結伴邀遊江湖,同飲同游,談武林大事,論武藝武功,算是一時瑜亮,沒有恩,也沒有怨。

  然而,兩人的結果,卻有天淵之別。

  從被百花夫人引入「百花門」起,似乎兩人之間已判定了勝負。

  常玉嵐沒有中毒,而且一躍而為武林的泰山北斗。

  紀無情呢?

  不但由中毒而身受難以言宣之苦,而且家遭大變,一夜之間被逼成為瘋漢,而且處處落了下風。

  而今,雖然已因時間的沖淡,瘋癲之疾痊癒,但「南陽世家」已成了武林的陳跡,江湖人士的談助,早已煙消雲散。

  最是令紀無情難忘的是「桃花仙子」藍秀。

  當年,紀無情與常玉嵐是同樣的與藍秀有約,也就是說兩人機會均等,都有贏得美人歸的可能。

  只是,如今。

  常玉嵐坐擁美人,聲雀被及江湖,武林尊為盟主,每年召開三次大會,司馬山莊是何等風光。

  常言道:「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怎能教紀無情不「氣短」?

  怎能教紀無情不「情長」?

  他之所以找上司馬山莊,無非是一股「不平之氣」難消,要以十年的潛修,來與常玉嵐較較勁而已。

  說他要加害常玉嵐,他是並無此心。

  而今,常玉嵐「落難」,紀無情之所以不擇手段的要為他找人給他解穴,乃是「情誼」作用。

  至於一旦常玉嵐的穴道解禁,又將如何?

  紀無情並沒有打算,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

  無我呢?

  他對常玉嵐也有「惺惺相惜」的意味。

  只是「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為我而死」,司馬山莊數十年領袖武林威震八荒的局面,一夜之間化為烏有,這股氣恁是誰也免不了是「冬日飲冰水,點滴在心頭」。

  事情的焦點,自然是把賬記在常玉嵐的頭上。

  可是,無我不會趁著常玉嵐穴道被制之際,乘人之危驟下殺手,即使紀無情不在當面,他也不會這樣做。

  一則,司馬山莊的劫數,乃是司馬長風野心所造成的必然結果,動了武林的公憤,二則,司馬長風取得司馬山莊就是用的不正當陰謀。

  俗話說:「來的不正,去的不冤。」

  這一點無我還有是非之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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