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桃紅花花劍 | 上頁 下頁 |
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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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嬌聲道:「閣下,你們說是幹嘛的呢?」 「小娘們!」黃衣大漢忽然將胸前黃衣敞了開來,露出胸前茸茸胸毛,右手拍得震天價響,口中叫道:「看見沒有,爺們是幹啥的?」 原來—— 那漢子毛茸茸的胸脯之上,用青刺法刺著一個罐子大的「骷髏」頭形。 銀衣女郎一見,不由雙眉緊皺啐了一聲,說道:「姑娘看不出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 「哈哈哈……」 原先那黃衣大漢仰天大笑道:「有眼無珠,諒你也不知道,所以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說著,又不住的自己拍著胸膛。 銀衣女郎忽然像是想起什麼笑著道:「哦,我曉得了,你們是走江湖賣大力丸狗皮膏藥的。」 「放屁!」那大漢勃然大怒,狂叫道:「老子是骼髏會的。」 那銀衣女郎的頭搖得像花鼓郎,連聲道:「不像,沒聽說過,不像……」 沒等她說完。 那大漢忽然一跳,虎撲之勢,雙手右拳左掌,連搗帶抓,惡狠狠的蒼鷹搏免,撲向銀衣女郎。 他是怒極而發,來勢兇猛快同迅雷。 那女郎冷冷一笑,坐在長凳上的身子不動,腳下略略一點地面,連人帶長凳子,竟然微微急旋,十分巧妙的,剛剛閃出拳掌之外。 但聽—— 嗵!嘩啦! 一張厚木桌子,被那大漢拳掌兼施,砸了個正著,木屑四濺。 那大漢用招過猛,志在必得,一時收招不及,幾乎連人也撲倒下去。 銀衣女郎笑道:「好大的力氣。」 黃衣大漢一招失手,怒火更熾。 他的二三十個同伴個個也氣沖牛斗,紛紛一擁而上,把銀衣女郎圍在核心,七嘴八舌,喝吼叫罵。 銀衣女郎淡淡一笑,若無其事的道:「這裡太窄了吧?喏,天色已晚,樓下寬敞,行人也少,我等你們!」 她說著,順手用短鞭在身側一點。 一道銀光,穿過大漢們的頭頂,掀起格扇,由樓窗中穿了出去。 身法之快,姿勢之美。 連常玉嵐也不禁暗喊了聲:「好!」 雲集樓的樓雖只有兩層,但卻有十丈來高。 那銀衣女郎如同落花一瓣,輕如飄絮般,連街上的浮土也沒有揚起。 會看的看門道,不會看的看熱鬧。 從視窗外望,常玉嵐已經看出「門道」來。 他對這女郎十分陌生,武林中也沒聽說過有這一號人物,但是,「骷髏會」的過去,他是知道的。 他之所以知道,也是從「金陵世家」的武庫中看來的。 對於三十五年以前的「骷骰會」,實在是當時武林之中最毒、最狠、而又最霸道的一個黑道幫會。 而今這黃衣大漢一行人,竟亮出了「骷髏會」的字型大小,無形之中,就是一種不良的徵候。 ——假若「骷髏會」重起江湖? 就在常玉嵐心念著「骷髏會」之際。 二十余個黃衣大漢,踩動樓梯雷般的響,已經到了大街之上,雲集樓門前廣場,把銀衣女郎圍在當中,個個吆吆喝喝的叫成一團。 銀衣女郎氣定神閑,雙手插腰,右手的短鞭反而收了起來,一派悠閒樣子,與二三十個惡漢,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常玉嵐俯身下窺,看得清楚。 在他心目之中,眼前的一場龍爭虎鬥,早已經分出了勝負來。 只可惜相距十余丈高,街上的吼聲可以聽得到,說話的聲音完全聽不見。 但見—— 二十余個黃衣大漢,人人捋衣襟、卷袖口,發一聲喊,像狂風般的分為四面八方,向銀衣女郎撲去。 忽然—— 啊—— 一聲刺耳的驚叫,震人心弦。 二三十個黃衣大漢,竟有七八個像門板似的倒了下去。 常玉嵐不由越發吃驚。 因為,連他也沒有看出那幾個大漢是怎麼被擊倒的,也就是說,沒有能看出銀衣女郎的出手招數。 先前,常玉嵐料著從女郎的出手招數,必能看出她的一些路道。 如今,失望了。 樓下,又有了變化。 一招未了,二三十個大漢傷了三分之一。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常玉嵐固然是神情一凜,那剩下的三分之二惡漢,個個更加怒吼連天。 但見他們其中一個,首先抽出脅下的彎刀來,揮舞成一派寒光。 其餘的人,幾乎是同時亮起傢伙。 十餘把寒光閃閃帶鉤的彎刀,舞得地上浮塵揚起,砂石橫飛,齊向銀衣女郎攻到。 銀衣女郎不似先前悠然的味道,分明是已經引起她的怒火,忽的發出聲鳳鳴鶴唳的清嘯,短鞭已經在手。 常玉嵐連眼睛也不眨一眨,死死的凝神睇視。 他要仔細看看這女郎的來路。 又失望了。 因為,他只見十餘刀光寒芒之中,一個銀色影子像陀螺似的一轉。 乒乒乓乓…… 十余大漢身形暴退。 叮叮噹當…… 十餘片半截彎刀落地清脆有聲。 原來,那十余漢子的手中彎刀,每一柄都由中而折,雖然每個漢子手中仍舊緊握著刀柄,但是,也只剩下了半截刀片。 最令人吃驚的是,每個漢子手中刀,折斷之處,長短完全一樣,如同用尺量過的一模一樣。 地面的惡漢們並不覺得。 而樓上的常玉嵐看得仔細,瞧得明白,這種手法,常玉嵐意味著自己也沒有把握能辦得到。 常玉嵐呆了。 他比地面上二三十個大漢還要呆。 十年未出江湖,但十年來每年有三次與江湖人歡聚,對江湖武林應該並不陌生,並未隔絕,為何連一點訊息也沒有呢? 出了這等高手,應該是武林中的大事,即便八大門派不知道,黑道的消息,應該是最為靈通。 常玉嵐不由擔起心來。 這意味著整個武林,必有驚天動地的變化。 同時,他也聯想到司馬山莊桃花被慘遭毀壞的事,也可能就是江湖浩劫的序幕,血腥重起的引子。 既然碰上了,一定要找個水落石出。 想著—— 常玉嵐不再分神,又從窗縫中窺探下去。 此刻,地面上已又是一番景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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