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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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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手醫隱」陸天霖頓了頓,又道:「非是為伯不告訴你,只是江湖上是非太多,能不讓你雜入其中,就不讓你參與其間,今夜,我與你三叔發現了一個昔日有過節之人,事情雖然不大,不過既是遇上了,總得查查他的行蹤,所以,今晚我打算與你三叔暗裡去踩探一番。」 「金翅大鵬」方雲飛,望著傅玉琪道:「今夜我們二人前去,只是暗中行事,大約不致與他們現身相見,所以你不要跟我們同去。」 傅玉琪本想說話,但「聖手醫隱」陸天霖已微微一笑,道:「你只管放心,不用說我與你三叔乃是暗中探看,就是明明前去,憑我們幾十年的江湖經驗,也絕不致吃了虧,倒是你,目前實在不便跟他們見面。」 他這一說,傅玉琪自然不能再說什麼。 到了三更左右,「聖手醫隱」略略結束了一下,「金翅大鵬」方雲飛繫上了亮銀軟鞭,又叮囑了傅玉琪幾句,這才推開窗子,向外看了一看,先後翻身上屋。 二人輕功,比「江南醉儒」、「獨臂丐王」這一班武林奇怪,自然還差火候。但要在當今江湖一般人而言,依然是佼佼高手,二人在屋面上,展開提蹤的工夫,不消片刻,已到了城西。 這一帶鏢局林立,內中當然不乏好手,是以二人倒也不敢大意,找了一處背靜之處,隱住身形,等待了片刻,見沒有絲毫動靜,才重現身形,但見人影微晃,就已到了「福賓老店」屋上。 旅店比不得普通住家之人,雖然天已三更,依然還有一兩個房內,透出微弱的燭光。 二人鼠伏潛行,翻過一重屋脊,正待窺探,腳下響起了一個豪壯的笑聲。 這二人都是久經江湖之人,一聽笑聲,就斷定出發聲之人,乃是有修為的武林中人,當下氣沉丹田,停下腳步,陸天霖輕輕蹲伏下身子,招呼了方雲飛,身子往下一沉,隨即又一個倒捲,翻身而起。 原來下面屋內正是自己所尋的黑袍老者,與那虯髯老人,這時二人秉燭對坐吃茶,面前放著一盤生果佐茶之物,適才那陣豪笑,便是那虯髯老人所發。 這時,他一陣豪笑之後,接道:「島主作事,太過小心,咱『鬧海神』老馬,就真不信他那一套,想當年咱兄弟與『天目三子』論武長白山,那時間,也曾柬邀中土幾個著名的人兒,咱老馬也沒有見他們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想不到堂堂島主,倒還──」說著,隨手取了一粒花生,朝嘴裡一丟,一面嚼,一面又呵呵的笑了起來。 那黑袍老者也隨著乾笑了一聲,道:「這倒不能說是島主膽小過於謹慎,這中土武林,不用說老一輩子的人了,就是與我等相近一代,也可真的出了幾個人物,不是島主長他人威風,這些人物,也實在不是易與之輩──」 那自稱「鬧海神」姓馬的嗯了兩聲,歪著頭道:「兄弟久聞朱兄熟知關內中土情勢,咱們既是身入中原,不妨就請朱兄數幾個中原人物,給咱老馬聽聽,他日相見之時,咱老馬也好仔細認識認識。」 只聽那姓朱的黑袍老者,點頭道:「中土地廣人眾,武功門派眾多,老輩子有的歸隱,有的物故,咱們且不說他,因為說出來,你我也未必就見得到他們,兄弟說幾個目下在中土武林較具聲望之人給你聽聽。」 頓了頓,又聽他接道:「『天目三子』是你們老相好的,這也不說,先說少林寺,現在有什麼少林五老,武當也有什麼二真,還有仙霞七星,洞庭有洞庭八仙,黃山三友之後,那老瞎子也是少有的人物──」 說到這裡,又聽那「鬧海神」接道:「此人咱老馬見過,看起來不像是虛得浪名之人。」 那姓朱的似未注意他的話,又自說道:「黃山除了羅瞎子之外,還有流雲劍──另外還有丐幫三俠,又有什麼『江南醉儒』、『東嶽散人』。」頓了頓又道:「再說,像什麼『九陰蛇母』、『玉蜂娘子』一個個都是不容你我輕視之人。」 這時,那自稱「鬧海神」老馬的呵呵一笑,道:「這叫做這山望著那山高,咱們在這邊,望那邊的山,便覺得那邊山高,其實,在你到了那邊的山上之後,卻又覺著那山又反不如這邊的山高了,不是咱們老馬說你,朱兄你就跟島主生性一般,朱兄不要見氣,咱老馬覺著你們是謹慎有餘,豪氣不夠。」說到這裡,又呵呵笑了一陣,才接道:「如何?這話未曾說錯吧?」 那姓朱的黑袍老者,也隨著乾笑了一兩聲,道:「馬舵主這話說的,兄弟暫不批評,不過這話要看如何說法,要說單打獨鬥,兄弟雖是不材,卻也未見得沒有豪氣,只是此番並非憑一時之勇,硬碰硬闖,所以便用不到那豪氣二字,如若用上豪氣二字,反足以僨事,所以,所以──」他說到這裡,倏然住口不說了。 「聖手醫隱」陸天霖與「金翅大鵬」在屋面上,一聽這黑袍老者忽的住口不說,心裡不由一動,兩人同時轉動了一下,互望一眼,就在這時,房內響起那黑袍老者一聲自鳴得意的冷笑之聲,道:「不瞞馬兄說,兄弟能得島主的信任,嘿嘿,就全在這謹慎二字──」 那姓馬的呷了一口茶,道:「兄弟不是不佩服朱兄的謹慎,只是如若謹慎太過,缺少豪氣,怎能成得了大事,咱們此番入關,原就打算與這班中土武林人物,爭一長短,依咱老馬說,這種動刀動槍拚命的買賣,就不能全靠謹慎了,如若處處顧慮,畏首畏尾,哈哈,那還成嗎?」 那姓朱的老者鼻孔裡哈哈地應了一聲,道:「咱們島主雄才大略,他此番要咱們前來,並非要你我二人與人爭勝鬥力,此行任務乃是要仰仗老兄結納中原綠林道上的朋友,以便將來抵制莫幽香,不過咱們要緊的事,則還是查看一下中土的綠林情形,另外就是往雲南一行,看看莫幽香將九陰教佈置的什麼樣兒?同時看看這女魔頭是否真心與咱們島主同修盟好?」 那「鬧海神」接道:「真心又怎樣?假意又怎樣?難道以咱們的力量,還能吃了虧不成?」 那姓朱的黑袍老者,道:「話不是這等說,如若咱們沒有摸清他們的心意,自然不能輕舉妄動;尤其是島主,又豈是能夠輕易遠離本島,如若莫幽香真心結盟,那麼咱們全力移集中土,盡兩家之力,或不難一舉殲滅中原武林的人物;萬一莫幽香,另存用心,咱們全來到中土,到那時咱們師疲人勞,豈不是進退兩難了嗎?所以咱們此來一方面結納一部份力量,暗中對付莫幽香;一方面去雲南九陰教總壇,與莫幽香商談對付中原武林道的人物之策。」 那「鬧海神」嗯了一聲,道:「但願咱們到了雲南之後,咱大師兄和古總領早日來到,以便早日柬約這班人物,到雲南洱海,咱老馬也好會會他們,見識見識這中土的武學──」 那姓朱的黑袍老者,冷冷陰笑,道:「你老兄也不用急,這不過遲早之間的事,多則一年,少則半載,洱海大會總是要舉行的!」 那姓馬的又問道:「到那時咱們島主是不是真的親自進關呢?」 他話還未完,陸天霖陡覺不遠之處,似乎人影一晃,他這時深知自己行藏絕不能被對方發現,如果被對方發覺,那勢將引起一場生死之鬥,是以一見人影一閃,疑心是那姓馬的結納的綠林人物,那敢大意,當下一扯方雲飛,微一探身,雙足輕點,領先向原路躍去。 這時,天已四鼓,陸天霖、方雲飛奔走了一陣,「聖手醫隱」陸天霖對方雲飛,道:「賢弟,依那姓朱的和姓馬的話來看,這艾正武竟有這等野心,真是『如欲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咱們無意中,竟在洛陽聽到這一大秘密。」 「金翅大鵬」方雲飛,道:「看這佛心島主,似乎將與莫幽香的九陰教勾結起來,朋比為奸,要是以他們雙方勾結成功,那倒是咱們武林道上,一大禍患。」 「聖手醫隱」陸天霖,沉吟了一陣,道:「這艾正武雖有心偷窺中土,又怕勢單,所以要連絡莫幽香,但他卻又怕莫幽香,看起來艾正武這個人可謂巨惡巨奸了!」他說此話之時,激起了蘊藏心中仇恨,氣恨得睜目切齒,又接道:「真是其心可誅。」 「金翅大鵬」方雲飛,也恨恨的道:「大哥,這姓馬的敢情就是長白七怪中的一怪了。」 「聖手醫隱」,點了點頭,道:「想來定是不錯。」 方雲飛,道:「那麼咱們究竟該如何呢?」 「聖手醫隱」陸天霖,緩緩的仰思了一陣,道:「此事關係整個武林局勢,一下子為兄也難拿定主意,況且那老魔頭似要對整個武林發動攻勢,此事就更須仔細研議了。」 二人說著,不覺就到了住處,翻身由窗入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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