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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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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黃帷一動,又走出一個身穿古銅僧衣,足登芒鞋,白眉長耳的老和尚。 二人在蒲團上盤膝而坐,那胖大和尚對肅立二側的僧人望了一眼,那二個年輕僧人即刻走到殿外,道:「有請貴客。」 了塵和尚領先入內,銀藍長衫少年,一見殿內莊穆嚴肅,心中陡然一變,當下也恭恭敬敬入內,向上坐二位和尚,躬身作了一個揖。 那胖大老和尚,微睜二目道:「小施主小小年紀,武功竟能出類拔萃,可賀武林又出新人,據了緣返寺報告,小施主竟挾技與武當及我少林為敵,不知何故?」 銀藍長衫少年,正待答話,那胖和尚已道:「小施主,遠來是客,快請坐下。」銀藍長衫少年,也不客氣,在客座錦椅上坐下。 胖和尚見他坐定,又道:「小施主雖然是客,但此來並非一般遊覽可比,按本寺規矩,指名拜山,進入內殿,應向本寺四大護法,一表絕招,然後才能共商大事,但今天──」說著朝那古銅僧衣的老和尚瞧了一眼。 那古銅僧衣的老和尚,道:「但今天乃為仙霞七星之事,我少林只從中調處,此例可免。」 老和尚聲音充滿慈愛,聽得銀藍長衫少年心中一動不覺向他看去,正巧這時老和尚也睜開慈目,向他看來,四目相觸,心中卻不由似有另一種感觸。只聽那老和尚道:「小施主也必須以誠信待人,如今,老衲要請問,小施主高姓大名,他日有緣相見,也好相稱──」 銀藍長衫少年一聽此言,臉上不由一陣紅,一陣白,本想不答,但看看老和尚那種仁慈的法像,心裡實在又無法不答,一時似甚難決定,楞了一陣,才低聲道:「多謝掌門大師──」 那老和尚微微一笑,指著那胖大和尚道:「此位才是少林掌門人宏仁大師,老衲乃是杭州韜光寺的宏普和尚。」 銀藍長衫少年又瞧了宏普大師一眼,道:「晚輩名叫傅玉琪──」這聲音說的甚是低微。 宏普大師的道行,一聽此言也不由得一震,忙道:「你叫傅玉琪?──」 銀藍長衫少年應道:「不錯,晚輩叫傅玉琪──」 宏普大師眼現異彩,低宣一聲佛號,道:「你母可叫萬小鳳?」 銀藍長衫少年一聽眼中淚光陡現,應道:「正是──」宏普大師柔聲,說道:「小施主,你到老衲跟前來。」 銀藍長衫少年聽了他的話,似有無比的力量,竟似反抗不得,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 宏普大師瞧了他一陣,點頭嘆了一聲道:「小施主,老衲說兩個人你可認得?一人是人稱『聖手醫隱』陸天霖,一人是稱『一指鎮江南』萬楚崧──」 銀藍長衫少年這時淚已濕頰,點頭道:「這兩位,一位是我大伯,一位曾聽說過是我外公,但──」他本想說:「但未曾見過。」 那知他話未出口,那宏普大師已似悲似喜的笑了起來道:「如此說來,你可是慧兒──」 銀藍長衫少年,悚然一驚,身子往後退了兩步。 宏普大師,身形一動已倏的由蒲團上耀落到他面前,沒有等他閃動,已伸手輕撫他雙肩道:「慧兒,你不要怕,老衲就是你外公───」說罷,竟忍不住淌下兩行老淚。 似是冥冥中一種天性,銀藍長衫少年再不倔強,當即朝下一跪,哭道:「我是慧兒,外公,您──」 宏普大師哄道:「快起來──唉,我已見過你哥哥,也見到你陸伯父,聽說你被唐一民帶去,何以一人到此?唐一民又怎能教出你這一身功夫呢?」 慧兒破涕為笑道:「你見到哥哥了?那就好了,我因想見陸伯父和哥哥,才改裝下山找他們的,師父雖然教了我不少工夫,但我學的卻另有師承──」 宏普大師沉思了一陣,呵呵笑道:「這就難怪了,仙霞道友見你年青獨行,身上脂粉氣又重,疑心你乃是莫幽香的門下,所以你們才鬧出了這場誤會,阿彌陀佛!」說到此處,轉臉對宏仁大師道:「師弟,快請仙霞道友出來相見。」 不一會,黃帷連動,走出九個人來,這九人正是銅缽僧與仙霞七星劍師兄弟、元元子、元亨子、元利子、元貞子、元靈子、元妙子、元虛子、元幻子八人。 ▼第三十八回 為參絕藝 祖孫隱韜光 偶訪故舊 洛陽驚敵蹤 宏普大師見仙霞七星劍的八師兄弟走了出來,當即宣了一聲佛號,然後對他八人道:「仙霞諸位道友,老衲有一不情之請,不知諸位能否見諒?」 仙霞七星劍中的元元子立時恭身答道:「少林、武當雖分佛道,但在武林來講,兩派誼如脣齒,從未分彼此,老前輩德高輩尊,有何訓示,晚輩等斷無不遵之理,老前輩有何教諭,只管請說是了。」 宏普大師牽著慧兒的手,一手指著仙霞師兄弟,道:「慧兒上前見過幾位道長。」 慧兒方纔聽宏普大師口氣,已知此事原出誤會,況且她初見親人,心中心情大為不同,這時一聽宏普大師一說,立時上前施禮相見。 宏普大師待慧兒見過禮之後,才微微笑道:「諸位道友務請不要見罪,這乃是老衲俗家的外孫女,金劍玉俠傅筠的女兒,名叫慧兒,想是諸位見她身份有異,起了疑心,致造成一場誤會,小孫女有得罪之處,老衲代為謝罪了───」說著,垂首合什為禮。 仙霞八位師兄弟,見宏普大師如此,一個個忙不迭的欠身稽首,連稱「不敢」。 宏普大師又接道:「小孩兒家,初涉江湖,年幼無知,他日還請諸位道友看在老衲薄面上,多加照拂才是。」 仙霞八位道人,連聲應道:「這個自然,老前輩敬請放心就是。」 少林寺掌門人宏仁大師環望了諸人一眼,道:「阿彌陀佛,這真是化干戈為玉帛,實為我武林之幸───」頓了頓說道:「昨日聽幾位說關外『長白七怪』為報令師當年折辱之仇,意欲進關中來,把這檔事應在幾位身上,此事不可不防,據老衲所知,『長白七怪』實非易與之輩,非是老衲不通情理,怠慢嘉賓,此間之事既完,道兄們還是應以本門榮辱為重,宜早為打算才是。」 元元子躬身答道:「老禪師金玉良言,晚輩們自當遵循,此番來嵩山,原是為傅姑娘而來,現在既知事出誤會,也就不便再多打擾,晚輩們打算去武當一行,向掌門人請示一番,該如何之處再作行止。」 銅缽僧了緣和尚也道:「既是如此,小徒明日也回蒲田去了。」 宏仁大師點了點頭,道:「據我宏普師兄所言,武林勢必又將遭遇一番劫運,這長白七怪不獨是為幾位而來,他們還另有陰謀,事關整個武林,到時也絕不能要貴派獨力應付,老衲這裡有我與我師兄連名的書函一封,煩請幾位面呈貴派掌門人。」說著從大僧袍袖內,取出一簡,遞交與元元子。 元元子接過函件,躬身說道:「晚輩等準備即刻動身,就此拜別。」說罷,領著七位師弟恭恭敬敬向宏仁、宏普大師行了禮,緩緩退出。 宏仁大師道:「請恕老衲不遠送了,了緣可代我伴送一程。」 元元子師兄弟八人,與銅缽僧了緣和尚離開少林寺,分道而行,一往武當,一返蒲田不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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