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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一切都照著預定方式進行。不同的是別人大都是白天結婚,但兩人卻是在晚上行禮。王夫人未出面,王宜中也未把詳情奉告母親。

  拜過天地,送入洞房,新娘子雖就在王宜中的身側,但王宜中始終未望過新娘子一眼。

  木偶主人果然很守信約,跟著王宜中到了洞房門外,雙手奉上了朱侖手書的欠命借據,道:「王門主,老夫的事情完了,就此別過。」

  王宜中接過借據,藏入懷中,淡漠他說道:「恕我不送。」

  木偶主人道:「哪敢有勞。」

  王宜中冷冷說道:「老前輩,以後最好咱們別再見面。」

  木偶主人道:「見了面,又將如何?」

  王宜中道:「在下可能要謝謝你這位大媒人。」

  木偶主人道:「新娘送進房,媒人丟過牆,老夫也不想自找沒趣。」飛身一躍,上了屋面,一連兩個飛躍,人已消失不見。

  洞房中紅燈高燒,紫縷幔壁,羅帳低垂,充滿春意。

  新郎官王宜中,卻是臉如寒霜,冷冷地望了蓋頭掩面的新娘子一眼,獨自行到窗下一張木桌前,端然而坐。

  喜房中一片靜,靜得落針可聞。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一聲幽幽的歎息,打破了新房的沉寂。

  王宜中身未轉動,重重的咳了一聲,道:「姑娘同來的人車,都還在外面,如是姑娘願意回去,立刻可以動身。」

  新娘子幽幽說道:「你對這件婚事,很不滿意,是嗎?」

  王宜中道:「是的,姑娘如是想聽實話,在下就據實而言了。」

  新娘子道:「對我個人嗎?」

  王宜中道:「對整個的這件事,那自然包括你姑娘在內了。」

  新娘子黯然說道:「我應該是無辜的。」

  王宜中冷笑一聲,道:「木偶主人受了一種壓力,無法自主,強來做此大媒,那不是姑娘你的壓力嗎?」

  新娘子道:「你誤會了,我沒有做這種事。」

  王宜中心中大奇,緩緩回頭,望了新娘子一眼,只見她端坐在床邊,蓋頭未去,雖然仍穿著寬大的新娘衣服,但仍可看出,她是屬於嬌小玲瓏一類的女人。

  一雙透出衣袖外面的玉手,白的像雪一般,纖長的手指,給人一種靈巧的感覺。可惜,蓋頭掩去了她的面目。

  忽然間,王宜中有一種奇怪的衝動,希望揭下她的蓋頭,瞧瞧她的面目,但他卻強制的忍了下去。

  洞房個又沉寂下來。

  良久之後,仍然是新娘子開了口,道:「你可是決定要休了我。」

  王宜中微微一怔,道:「咱們還未成夫妻,我為什麼要休了你?」

  新娘子道:「但我已經嫁給了你,雖然洞房冰寒沒有夫妻之實,可是咱們已有了夫妻的名份,難道要我再去嫁人嗎?」

  王宜中冷漠地笑一笑,道:「姑娘,我想咱們今後很難相處下去,與其彼此痛苦數十年,為什麼不早一些,把事情分清楚呢?我被迫與你成親,既未得高堂同意,我們又素昧生平,想想看,你如何能過以後的日子。」

  新娘子道:「只是為了這些嗎?」

  王宜中道:「難道還不夠。」

  新娘子道:「我想這不是很大的難處,我自信能討取婆婆的歡心,也無意要你對我恩愛體貼,你可以整年不歸,在外面蓄養姬妾。」

  王宜中接道:「姑娘你……」

  新娘子接道:「我說的是由衷之言,你很需要我這麼一個人,照顧你的母親,你才能放開手腳在外面逐鹿武林。」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揭下我的蓋頭。」

  王宜中緩緩向前行了兩步,歎息一聲,道:「姑娘,我不想侵犯到你,因為,我不願承認這件事,雖然,已經成了事實。」

  新娘子接道:「那你就不該和我交拜天地,既然已有了夫妻之名,不論你是否要我,但揭下我的蓋頭,決不算侵犯於我。」

  王宜中道:「你自己為什麼不揭下來呢?」

  新娘子道:「好像是千百年來,大都是由男人揭下新娘的蓋頭,你為什麼一定要我揭?連這一點點的安慰,也難使人如願嗎?」

  王宜中道:「好吧!在下話已經說清楚了,姑娘既然全無顧慮,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新娘子欠欠身,道:「多謝夫君。」

  王宜中伸出手去,揭下了新娘子臉上的蓋頭。

  燭火下,王宜中只覺著眼睛一亮。那是一位絕世無倫的美人,當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目似秋水膚似雪。

  王宜中瞧的呆了一呆,長長歎了口氣。

  新娘子笑了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細小的玉齒,道:「夫君。」

  王宜中搖搖頭,接道:「別這樣叫我。」

  新娘子輕移蓮步,倒了一杯香茗,道:「請喝杯茶。」

  王宜中接過香茗,笑一笑道:「姑娘,在下不明白。」

  新娘子道:「什麼事?」

  王宜中道:「姑娘貌美如花,何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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