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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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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秀鈴道:「已得承老祖婆傳授過了。」 陳鳳貞目光一掃百忍、百代,道:「這兩位俱是德高望重的高僧,縱然聽去咱們不少隱秘,也不致洩露出去。」 百忍道:「這個,兩位儘管放心。」 陳鳳貞嘆息一聲,道:「我如回報過晚,祇怕要引起老祖婆的懷疑,我要去了。」說走就走,嬌軀一晃,人已離開了房舍。 田秀鈴欠身道:「兒媳不送。」舉頭看時,陳鳳貞芳蹤已渺。 百代大師暗暗忖道:「這女人,一句話也未交代,說走就走,留下這一局殘棋,不知要如何處理?」一面暗聚功力戒備,一面問道:「女施主可識得任相公嗎?」 田秀鈴目光轉動,打量了任無心一眼,緩緩頷首道:「我認識他。」緩步走到蘭姑身側,輕揮玉掌,在蘭姑身上撫摸了一陣。 只見蘭姑端坐的身軀,緩緩向後倒下,雙目也逐漸閉上,似是熟睡過去。田秀鈴抱起了蘭姑的身體,仰放在木榻之上,用黑布蓋了起來。回頭對百忍、百代說道:「你們可以過去看看貴友了。」人卻緩步向室外行去。 轉眼望去,只見任無心微閉起雙目而坐,臉上泛現出一片赤紅,但神態安詳,似是正在運氣調息。百忍低聲說道:「不要驚擾了他,妄動手腳,不如靜以觀變。」 百代大師一側身子,背門而立,施展傳音入密之術,對百忍大師說道:「小弟適見那女子手法,啟動靈敏,想到達摩祖師的易筋真經中,記了一篇啟穴馭神之法,只是字理深奧,小弟難解含義,但隱隱間似是指出人體之上,除了三百六十五處大小正穴之外,尚有幾處密穴,如能運用一種特殊的手法,啟開那些密穴,一個人習武的體能極限,即可大為增強,但他的神智,卻失去主裁自己之能,為人控制。這被稱蘭姑之人,分明是一個身負絕世武功的高手,但她卻無法主裁自己──」 百忍輕輕咳了一聲,叫道:「任施主。」 百代甚是機警,當下接道:「他久坐不醒,分明傷勢尚未痊癒,真氣凝滯不行,不知該否助他一臂之力?」一面回目望去,果見田秀鈴已進了室門。 只聽田秀鈴冷冷說道:「你們最好是不要擅自動他。」 百代大師一愕,道:「他久坐不醒,如不出手動他,或將誤他性命。」 田秀鈴道:「他如是傷在了蘭姑手中,除蘭姑之外,世間再無能救他之人。」 百代道:「女施主如何?」 田秀鈴道:「力有未逮。」 百代道:「令祖婆可有此能?」 田秀鈴淡淡地道:「這個大概能吧,我那祖婆除了身負絕世的武功外,尚且兼修醫道,博覽群書,祇怕她無事不知,無所不曉。」 百代大師道:「因此,你們南宮世家中人,個個都得怕她了。」 田秀鈴點點頭,道:「怕她之人,也不只南宮世家中她兒孫之媳,單是被她網羅奴役的江湖高手,就不下百人之多。」 百代大師目光一瞥任無心,道:「任相公胸懷大志,俠骨仁心,尚望女施主全力施救。」 田秀鈴凝目在任無心的臉上打量了一陣,道:「蘭姑如若也不能救得活,世上就再無可以救他之法了。」 百忍大師欠身合掌一禮道:「女施主,老衲心有幾件不明之事,不知可否請教?」 田秀鈴道:「你說吧,只要我能夠答的,當不致使你失望。」 百忍大師道:「南宮世家,自從南宮明老前輩力敗天下高手,奪得三寶之後,一直在江湖享譽甚隆,受著武林中人們無比的崇敬,地位崇高,可算得開先古之未有,令祖婆何以不肯坐享盛譽,卻翻雲弄雨的在武林中,佈下了一片慘霧愁雲。」 田秀鈴淡然一笑,欲言又止。 百忍大師長嘆一聲,接道:「江湖中人,良莠不齊,或有覬覦三寶之人,妄生貪念,侵犯到南宮世家,或有心妒南宮世家的盛名,作出逾越武林規範之事,但南宮世家從未向各大門派提出過相助之求。」 田秀鈴秀眉微聳,搖頭說道:「這些話我早就知道了,不用你再費口舌了。」 百忍大師肅然地說道:「老衲亦知女施主難作主意,但望轉告令祖婆,大劫尚未造成,如能及時悔悟,尚未為晚,老衲願以少林寺當代掌門身份,出面調解這一場武林紛爭,追查殺死南宮世家數代男主人的兇手。」 田秀鈴沉吟了一陣,道:「話是不錯,可惜說的太晚了。」 百代大師插口接道:「令祖婆別有用心,早作預謀,處心積虐的要在武林中造成一場殺劫,眼下有如在弦之箭,恐怕難以勸得她回心轉意了──」 田秀鈴微微頷首,默然不語, 百代大師接道:「疏不間親,貧僧出家之人,更是不該擅作心機之言,但事關天下武林同道的安危,非一二人的生死可比,貧僧不得不為天下蒼生請命,請夫人大義滅親──」 田秀鈴冷冷說道:「你們縱熱能聯合天下武林高手,我也不信能勝過南宮世家──」 百代大師道:「因此貧僧等,才請求女施主為天下武林籌謀。」 田秀鈴兩道清澈的目光,凝注在百代大師的臉上,沉吟了良久,道:「這是千古以來,最大的隱秘,沿起於數百年前,只不過到了我祖婆的身上,才把這發揮出來而已。」 百忍、百代個個凝神靜聽,嚴肅的臉上,泛現出無限的期望。 ▼第十章 最大隱秘 田秀鈴緩緩掃掠了兩人一眼,接道:「一個武功平庸之人,只要他投入了南宮世家的門下,武功立時就可以增強一倍,而且終生效忠南宮世家,誓志不二,在他們的腦際,除了勤練武功,和受命殺人之外,再無其他意識。」 百代大師一心想探出南宮世家的隱秘,此刻便試探著道:「自古以來,迷人心智的藥物雖有不少,但卻未聞有如此神奇的功用,令祖婆能令這些江湖豪傑為南宮世家效死盡忠,除了施用藥物之外,祇怕還另外用了些神奇詭異的獨門手法?」 田秀鈴輕輕皺起雙眉,俯首沉吟不語。 百代大師沉聲道:「這些只是貧僧的猜測之言,貧僧自信雖未見能完全猜中,但──」 田秀鈴霍然抬起頭來,道:「你猜的不錯。」 百代大師目中神光微閃,道:「令祖婆所用的究竟是何手法,不知夫人可否見告?」 田秀鈴輕輕嘆息一聲,搖頭道:「我那祖婆博聞強識,知識的淵博豐富,普天之下不作第二人想,我甚至連她老人家所用的手法,究竟是自行研創而出,抑或是絕傳多年的武林秘技,都不知道。」 百代大師凝目瞧了她一眼,口中雖未說話,但在這輕輕一瞥中,顯然地已含有一些懷疑之意。 田秀鈴揚了揚柳葉般的秀眉,接道:「我既然已在兩位大師面前說出南宮世家的隱秘,說一件與說十件百件,同樣地俱有殺身慘禍──」 百代大師接口道:「夫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貧僧實在感激的很。」 一直在旁邊凝神傾聽的百忍大師,此刻突然輕嘆一聲,道:「令老衲始終難以了解的是,南宮世家本已領袖天下武林,令祖婆又何苦要如此做法,造劫天下武林,芸芸眾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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