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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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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代武功精博,喜研天下各路武功,看兩個童子施用手法,頗似扣脈手法,大、食、中三指,輕輕的按住兩個大漢肘間,竟然使兩個大漢,無能反抗,聽命而行。兩個藍衣童子,走入室中,點了那兩個大漢身上三處要穴,欠身對那瞿式表道:「南宮世家中人帶到,恭候發落。」 百忍仔細的向兩個大漢望去,除了臉色略覺蒼白之外,和常人無異,心中暗暗忖道:「文才武略,各極其用,練習武功,故可強身壯體,成萬人敵,但卻無法抗拒藥物的侵害,眼下室中這些老態龍鍾之人,大都是不會武功,但他卻能研製成各種藥物出來,控制人的神智。」 忖思之間,突聽瞿式表高聲說道:「諸位大夫,請避到一側安全之區。」 十數個白髮蕭蕭的老人,立時退到了石室一側,四個藍衣童子,卻疾快分守那大漢的四周,其中兩人唰的一聲,拔出了身佩長劍,另外兩人卻迅快的解開了那兩個大漢的穴道。 只見那兩個大漢長長吁一口氣,迅快的站了起來,四道目光,來回掃射,打量室中之人。 瞿式表從石案下取出三個羊脂玉瓶,拔開瓶塞,由每一個瓶中,倒出來兩個藥丸,大概是為了易於辨識,是以,那藥丸共分成了三種顏色。 任無心突然舉手一揮,道:「瞿兄且慢用藥,兄弟問他們幾句話再說。」舉步向前,直對兩個大漢走去。 二個大漢四道兇惡的目光,齊齊投注到任無心身上。任無心輕咳了一聲,滿臉笑容,拱手對那兩個大漢一禮,和聲說道:「兩位兄台貴姓?」 兩個大漢四目凝注在任無心臉上良久,左面一人突然彈琴般跳出了兩個字道:「武奇。」 瞿式表微微一怔,道:「他們想起過去的事了?」 任無心拱手笑道:「久仰武兄大名,今日幸會。」目光一轉,望著那右面大漢,含笑道:「兄台可想起自己的姓名嗎?」 那人凝目而思,滿臉茫然,生似憶不起過去之事。 任無心笑道:「兩位不用心急,慢慢的想吧!你們被南宮世家人抓了過去,又如何服了他們的藥物,只要兩位能想起昔年之事,就不難擺脫南宮世家的控制了。」 兩個大漢似是聽懂任無心的話,凝目沉思,默然不言。任無心回顧瞿式表一眼,抱拳對那些避在一側的老人一禮,說道:「諸位的工夫並未白費,不但已救了這位兄弟的性命,而且使他逐漸回憶起自己的身世了,在下這裡先行謝過。」 瞿式表一皺眉頭道:「我們費了數年工夫,尚未能找出南宮世家用藥之道,說來也夠慚愧了──」 任無心笑道:「瞿老不用自責,據兄弟所知,凡是服過南宮世家中藥物之人,短則三月,長則半年,必得返回一行,否則毒發而亡。這兩人在此度過了兩年的時光,仍然完好無恙,證明諸位一開始的用藥方法,完全對症,只是藥性太過遲緩,無法一舉解毒罷了──」他微微一頓,又道:「方向既然不錯,假以時日,當不難找出癥結所在。」 百忍大師道:「老衲有幾點不解之處可否提出來請教一二?」 任無心笑道:「大師儘管請說,祇怕任無心才學不足解大師之疑。」 百忍大師嘆息一聲,道:「除了任相公之外,武林各大門派,一直未能發現南宮世家中的隱秘,這說明了南宮世家中人,從未有過背叛之人。」 任無心道:「大師高見。」 百忍大師道:「老衲不解之處,也就在此了,南宮世家中人憑借藥物,控制了手下人的神智,使他們甘受驅使,但一個個都變成形同白痴一般,忘去了自己身世故舊,但何以識得南宮世家中人,又何以不會忘記武功?」 任無心沉吟了一陣,道:「這個,在下也難作斷語,不過,大概想來,南宮世家這藥物服用之後,促使人身體上起一種變化,這變化可能和心、腦兩部有關,也許將損及某一部份經脈,使毒性侵入了心臟和大腦之中,雖然可使人忘了過去之事,但武功卻不會失去──」 瞿式表突然接道:「三年來使在下對此事,有了一點認識。」 任無心道:「願聞高論。」 瞿式表道:「南宮世家不知在何處,尋到了一張秘方,那秘方上開列了一種配製迷神丸散的藥物──」 他為了證實自己的構想,從那石案之下,取了十餘張藥方出來,分別擺在案上。 百代大師心中暗暗忖道:「此人雖被武林同道等為俠醫之名,但當緊要關頭,總是難免一種學究氣度,做事拖泥帶水,說起話來,繞圈子轉彎。」 只見瞿式表回過頭去,拱手對任無心一禮,道:「任相公,在下曾經設求南宮世家配製這迷神藥物的方單,和這十數位醫道精深名家,費盡心血,研擬出了這十幾種藥方,逐一核查求解,據研判所得,南宮世家的配毒藥方,決非出自南宮夫人之手。」 任無心點點頭,道:「這個在下亦有同感──」他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接道:「南宮一門的武功手法,別具一格,和中原武林道上的各種手法,儘皆不同,此等武功亦非一個人有限的精力,能夠研創出來的,因此在下也早懷疑到南宮一門的武功,似是超脫當今武林的另一支脈,在下亦為此查訪過不少武林名宿,以及遠居邊荒的高人,均不知此一手法的來源。」 百代大師心中一動,欲言又止。 ▼第九章 攝魂魔婦 瞿式表微微一嘆,道:「任相公不但武功過人,才智亦非常人能及萬一,在下今日要借重任相公的智慧,代為解答幾點疑難之事。」 任無心道:「瞿兄請先把自己推論說出,兄弟當參酌一番,提供愚見。」 瞿式表道:「這石案上的幾張藥單,都是經我們苦心推敲,再三研討之後,擬定出來,每一個藥草都是極盡其毒,然後又根據單上的藥性,配製解藥,自信這單上開列藥物,包羅甚廣,但仍無法解得南宮世家中人所施之毒──」 他手成了一下長髯,莊嚴地說道:「南宮世家主事人的才智雖然高過我等甚多,但如說她在醫道一方,強過我等十餘人,祇怕未必。因此,在下斷言,那南宮世家所用之毒,確非主事人獨力能夠想得出來,至低的限度,亦將受到了前輩高人所遺留之物的啟發──」 任無心點頭讚道:「高論。」 瞿式表苦笑一下 道:「根本之法,最好是找出配製毒藥的單方,或是找出它幾種主藥,如若再這等摸索下去,祇怕再耗下一兩年時光,也無法配成解毒藥物。」 任無心沉吟一陣,道:「這個,在下當可設法一試,只要這藥方有第二個人知道,或可能想出辦法。」 瞿式表道:「除此之外,只有以毒攻毒,咱們配製另一種藥物,讓南宮世家中收羅之人服用──」 百忍大師搖頭嘆道:「此等行徑,太過毒辣,非仁人君子所為。」 瞿式表道:「大師悲天憫人,不主用此手段,但南宮世家屠絕江湖武林同道之心,昭然若揭,咱們如不能在此短短時光之中,研究出解毒之藥,也只有運用以毒攻毒之法了!」他長長嘆息一聲,舒出心中的憂悶,接道:「不過兄弟等配製成的毒藥,讓人服下之後,並非立刻要置人死命,只是讓他們筋骨酸軟、無法再和人動武,南宮世家雖然控制了他們的神智,亦無用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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