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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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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明大師心中暗道:「如論智謀詭計,我是萬萬難以及他。」當下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容哥兒回顧了江玉鳳一眼,低聲說道:「你要保重,我去去就來。」 江玉鳳道:「這件事有些奇怪。」容哥兒道:「什麼事?」 江玉鳳道:「這兩個人,武功如此高強,怎麼沒有聽姊姊說過呢。」 容哥兒道:「那是說這些人都是新來的了!」 江玉鳳道:「不錯。」 容哥兒低聲對一明大師說道:「大師猜的不錯,這位蒙面人可能是令師兄。」 一明大師道:「那位和上清道兄交手的人,又是何許人物呢?」 容哥兒道:「晚輩推想,他可能是真的武當掌門人。」 一明大師笑道:「容施主和老衲見解相同。」 容哥兒一轉身,向外奔去。大約去了有一盞熱茶工夫,和上清道長聯袂而來。 容哥兒左手拿著一柄長劍,右手拿著一把單刀,緩緩把單刀交給一明大師,道:「戒刀難找,這把單刀,大師將就著用吧!」 一明大師掂了掂手中的單刀,道:「份量輕了一些。」目光轉到容哥兒的臉上,接道:「怎麼回事,那蒙面人呢!」 上清道長搶先接道:「容小俠助了我一臂之力,點了他的穴道。」 一明大師道:「原來如此……」語聲一頓,接道:「那人是何身份?」 上清道長道:「貧道無暇仔細問他,只好先行點了他的穴道,聽容小俠說,你們又遇上了一個強敵打得十分激烈,貧道想趕來相助一臂之力。」轉目望去,只見赤松子和那蒙面人已打入生死關頭,刀劍交錯,搏鬥得激烈絕倫。 表面上看去,兩人打一個不勝不敗之局,實則,一明大師、上清道長都已瞧赤松子在勉強支持。如是無人援手,十招之內,赤松子不死亦要重傷。一明大師長長吸一口氣,道:「道兄,請退後一步,讓老衲會會這位高人。」赤松子應了一聲,向後退了兩步。一明大師快速地搶前兩步,橫裡一刀,斬了過去。那蒙面人不讓不避,橫刀一封硬接了一刀。但聞當的一聲金鐵大震,兩人硬碰硬地接了一招。一明大師早已用了九成內力,希望一擊能夠把對方的兵刃震飛。那知雙方刃交接之下,竟是個秋色平分之局。隱隱間,一明大師感覺到右臂發麻。 一明大師心頭微震,暗道:「當世武林高手中,能夠和我一較內力的人,屈指可數,這人是何許人物,竟然有此能耐?」心中念轉,口裡卻不自主地叫道:「一瓢師兄。」 這幾句話,聲音雖然不高,但卻因內力,一字一字地送入了那蒙面人的耳中。因他臉上蒙著黑紗,使人無法瞧出他的神色表情,唯一的辦法,只有從他的眼睛中,瞧出一點蛛絲馬跡。所以,一明大師叫出一瓢大師的姓名之後,立時將目光投注在那蒙面人的雙目中,希望能從他的目光中,瞧出他的反應。只見那蒙面人內心之中,似是受到了激動;雙目中閃出了一種奇異的神光。但聞鈴聲傳來,那蒙面人目中奇異的神光,突然消失不見。只見他一揮手中戒刀,疾向一明大師刺了下去。一明大師長嘆一聲,施展開手中單刀,全力還擊。兩人同時施展出少林刀法,展開了一場惡鬥。 上清道長低聲說道:「看兩人搏鬥形勢,似是也非一兩百招內能夠分出勝敗,咱們不能等他們了。」 容哥兒道:「好!咱們一同進去瞧瞧。」抱起江玉鳳,側身向前行去。赤松子低聲對上清道長道:「道兄,你留此助一明大師,貧道和容施主同行。」 上清道長搖搖頭,道:「不用留此助他;一明大師決不會敗。」 赤松子道:「為什麼?」 上清道長道:「以貧道剛才的經驗,兩百招後,對方的力道就愈來愈弱了,一明大師足可應付,咱們先設法取得解藥要緊。」一面說話,一面已搶在赤松子身前,緊追容哥兒身後而去。赤松子沉聲說道:「道兄,請走在前面。」 上清道長應了一聲,搶在容哥兒的前面。赤松子也急行了兩步緊迫在容哥兒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隱隱有保護之意。幾人又行數丈距離,到了一座石門前面。 江玉鳳低聲道:「姊姊就在這間石室之中,咱們進去瞧瞧吧。」 容哥兒突然一側身,搶在上清道長前面,行人石室之中。抬頭看去,只見一座鋪著虎皮的石榻之上,躺著一個身著青衣的少女。江玉鳳低聲說道:「姊姊嗎?」 容哥兒放下了江玉鳳;快步行近石榻,扶起了榻上少女,低聲說值:「你受了傷?」 那少女緩緩說道:「你是容郎?」 容哥兒道:「正是小兄。」原來,那躺在石榻上的少女,正是江煙霞。江煙霞道:「扶我坐起來。」容哥兒依言扶起了江煙霞,道:「王子方現在何處?先設法找到王子方,咱們再說不遲。」 江煙霞道:「不用找他了,榻旁石案上,有一盞油燈,油燈旁有火折子,你先燃起燈火,咱們再仔細地談。」容哥兒伸手摸去,果然有一個火折子,晃燃火折子,燃起燈火。室中頓時光亮起來。容哥兒藉著燈光望去,只見那江煙霞原本滯有病容的臉上,此刻病容更為明顯。 容哥兒黯然嘆息一聲,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不用解說了,目下最為要緊的事,是先設法找到王子方,除去元兇首惡,取得解藥。」 江煙霞道:「王子方作法自斃,不用急著找他了。」 上清道長接道:「解藥呢?」 江煙霞長長吁一口氣,道:「我知道,不過那存放之處,很凶險。」 上清道長道:「不要緊,我們既然來了,不論何等凶險的地方,也要設法取到解藥。」 江煙霞望了容哥兒一眼,道:「容郎,讓我休息一下好嗎?」 赤松子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只管休息,既然已找到了此處,急也不在一時。」 室中燈火明亮,景物清晰可見。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江煙霞身著衣裙完好如初,並非如江玉鳳所言,慘相如何難看。心中懷疑,忍不住低聲問道:「賢妻,令妹對我說,你的際遇很慘,但在下並未看出有何不同啊。」 江煙霞搖搖頭,嘆息一聲,道:「她說的不錯,你如早來一個時辰,就可以看到我那等披頭散髮的狼狽之狀了……」 容哥兒道:「我堂堂七尺男兒,不能保護妻子,想來,實在是慚愧得很。」 江煙霞道:「賤妾已然是殘花敗柳,已不配為你的妻子。」 容哥兒道:「事情不能怪你……」 江煙霞突然站起身子,格格一笑,道:「我只要聽這一句話,已經心滿意足了,咱們走吧!」 容哥兒道:「到哪裡去!」江煙霞道:「取解藥去。」 容哥兒道:「急什麼?咱們多休息一會再去不遲。」 江煙霞道:「我現在覺著好多了,唉!在我想像之中,你見我之後,心中一定非常仇怒,想不到你竟然這樣侍我。」突然流下傷心的情淚,接道:「容郎,你如果罵我一頓,我也許會好過些。」 容哥兒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提也罷!」 江煙霞道:「我本來已覺著無顏再見你之面,早已想到死亡,但我想到,自己既然是已經犧牲了,為什麼不設法取得解藥之後再死呢?」 赤松子道:「姑娘取得解藥之後,即將是天下武林人人敬慕的人物了,為什麼還要死呢?」 江煙霞道:「道長不懂,一個人的生命固然可貴,但還有比生命更珍貴的事物,尤其是對我們女人而言。」赤松子碰了個軟釘子,默然不再多言。江煙霞伸手按在容哥兒的肩上,低聲說道:「容郎,那存解藥之處,十分危險,你要先答應我,屆時不可涉險。」 容哥兒道:「我不涉險,由何人涉險呢。」赤松子、上清道長,都已經聽到了這句話,但他們卻未接口。但聞江煙霞道:「由為妻上前。」 容哥兒道:「咱們已有夫婦之名,應該生死與共才是。」 江煙霞道:「這不是爭名稱雄的比武,機智和武功,都沒有多大用處,完全要靠運氣才成。」 容哥兒緩緩說道:「那是一處什麼樣的所在。」 江煙霞道:「充滿著恐怖和惡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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