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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走啦!」

  碧桃剛走出去兩步,忽聽假山後傳來一個嬌滴滴而又頗有威儀的聲音道:「碧桃,你在跟誰說話?」

  碧桃頓時打了個冷顫,謹聲應道:「稟統領,是五關上的丁副使者!」

  原來問話的赫然是宵關統領鳳嫣紅。

  只聽鳳嫣紅再問道:「可是那個叫丁濤的?」

  碧桃道:「就是他。」

  鳳嫣紅語氣冰冷的道:「他這時候來做什麼?」

  碧桃頓了頓道:「他說是來找紅杏的。」

  「找紅杏做什麼?」

  「婢子不清楚,還沒問他,他也沒講。」

  「叫他到我這裡來,我要好好問問他!」

  碧桃低聲道:「姓丁的,統領的話你都聽見了,過去找她倒楣吧,我走啦!」

  丁濤雖是個渾人,此刻卻實在著了慌,他早知道鳳嫣紅不是好惹的,而且自己又行徑不正,哪能不作賊心虛,若對方在副總鎮花玉麟面前告他一狀,他就非倒大黴不可。

  此刻他想逃也逃不掉,只有戰戰兢兢的繞過假山,來到鳳嫣紅面前。

  鳳嫣紅紋風不動的站在那裡,只有微風吹起她的裙角飄動,雖然相隔七八尺遠,卻已聞到那息息香風。

  丁濤早就垂涎鳳嫣紅的美色,大有「朝到手,夕死可矣」之概,但此刻他卻不敢稍存厚分之想,只希望對方能高抬貴手,放自己一馬,則於願已足。

  他來到跟前,站住腳,抱拳深深一禮道:「丁濤拜見鳳統領!」

  鳳嫣紅依然身子沒動一動,哼了一聲道:「丁濤,這麼晚你跑到宵關來做什麼2」

  丁濤垂手躬身道:「來……來巡關。」

  鳳嫣紅叱道:「胡說,三更半夜來巡關,難道我宵關出了事故不成?」

  丁濤被問得答不上話。

  「鳳嫣紅冷笑了幾聲,接道:「剛才你跟碧桃說的那些話,我全聽到了,根本沒有一句人話,你身為五關副使者,卻來到宵關胡搞,居然和我手下的女兵通姦,這要讓總壇知道,你還想活命麼?」

  丁濤腦門像被敲了一棒,情不自禁,「撲通」一聲,跪下下去,磕著響頭道:「統領高抬貴手,饒命,若當初您不讓紅杏姑娘陪我,我……也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來。」

  鳳嫣紅厲聲道,「住嘴,我要紅杏陪你,是陪你巡關,可曾要你和她做出那種事來。」

  丁濤叩首如搗蒜道:「屬下罪該萬死,萬死,萬萬死!」

  他並非鳳嫣紅手下,卻改口稱屬下,不外是讓鳳嫣紅聽著舒服,以便發發慈悲,從輕發落。

  鳳嫣紅道:「你犯下天谷大戒,的確罪該萬死,你想怎樣死法,自己光說說看,也許我會依你,」

  丁濤全身冒著冷氣道:「如果非死不可,反正不能活,怎樣死法還有什麼分別?」

  鳳嫣紅道:「分別可大了,我可以把你吊死、絞死、砍頭、大卸八塊、淩遲處死、震斷心脈而死、或者燒死、淹死、丟進油鍋炸死、亂箭穿心而死、五馬分屍而死、或者把你毒死,這些死法,味道各有不同,你選擇哪一樣?」

  丁濤跪在地上,聽鳳嫣紅每說一樣,便像死過一次,聽到最後,簡直已魂飛魄散,囁嚅著道:「屬下……屬下……只求不死!」

  鳳嫣紅道:「像你這種禽獸不如的人,活在世上,只能壞事,不能做事,死了實在比活著好些,至少可以省下一些糧食喂狗。」

  丁濤打著哆嗦道:「屬下不是沒有用,屬下在沒進天谷前,和甘霖在太白山,曾是有名的太白雙雄,誰人不知,那個不曉,來到天谷,因為這裡人才太多,所以就顯不出來,不過,若統領饒屬下不死,屬下給您做牛做馬,做什麼都可以。」

  鳳嫣紅道:「什麼太白雙雄?最多只能算太白山上兩隻狗熊,你說能給我做什麼?」

  丁濤道:「你老人家要屬下做什麼,屬下就做什麼。」

  「紅杏是否說過,要你把五關那邊的消息告訴她?」

  「說過,屬下已經告訴了她不少。」

  「那些消息都無關重要,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屬下現在就有一件重要的事告訴你老人家!」

  「你說!」

  「花副總鎮和岳使者是父子關係!」

  鳳嫣紅啊了一聲道:「真的?」

  丁濤道:「屬下怎敢騙您。」

  鳳嫣紅立刻緩下語氣道:「起來,跟我到裡面去!」說著,轉身在前帶路。

  丁濤爬起身來,像只狗熊般跟在後面。

  進入內院客廳,裡面早亮著燈,因已時至二更,侍婢們都已回房安息,客廳裡並無第三人在。

  這客廳丁濤已來過一次。

  不過上次他和甘霖被招待在這裡,心情是受寵若驚,這次卻是待罪羔羊,像囚犯進入刑場,連頭都不敢抬,根本無心流覽客廳內的旖旎風光。

  他站在那裡,垂首躬身,就像學生被老師罰立正一般。

  鳳嫣紅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自行落了座,問道:「你剛才這話有什麼根據?」

  丁濤道:「岳使者這次進入天谷,目的就是找他的父母,現在他們明是長官部屬,實是父子,只是他們不准屬下和甘霖告訴別人而已。」

  接著又把三年前他和甘霖如何被花玉麟夫婦救過一命以及如何陪岳小飛、袁小鶴進入天谷的事從頭說了一遍。

  鳳嫣紅聽得十分仔細,最後卻又蹙起柳眉道:「可是為什麼他們父子不同姓?」

  丁濤道:「據屬下所知,當初岳使者根本弄不清他父母的姓名,他姓岳是別人替他取的岳,至於他們父子在天谷相見後岳使者沒改姓,那是為了保密,讓別人不知道他們是父子。」

  鳳嫣紅眨動著眸子,緘默了半晌道:「那麼岳使者的母親又是誰?」

  丁濤道:「好像姓何,叫什麼,奇怪的是屬下來到天谷後,只見過花副總鎮,卻從沒見過他的夫人,」

  鳳嫣紅到這時才知道原來花玉麟和何慧仙竟是夫婦,不覺暗道:花玉麟,我鳳嫣紅終於抓到你的把柄了,有了這把柄,不怕你不就範!」

  此刻,她的語氣變得十分親切,纖手輕揚,招呼著道:「丁副使者,你坐下!」

  丁濤終於心裡像落下一塊石頭,輕鬆了不少,小心翼翼的落了座。

  出乎他意料的,鳳嫣紅竟又倒了一杯茶,親自送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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