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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鳳薇似是大感意外,呆了一呆,道:「你功力似是陡然間長進了很多?」

  捉影舉起右掌,道:「姑娘可肯認輸,在下此刻,如若取你之命,不過翻掌之勞。」

  鳳薇自知已無抗拒之能,緩緩閉上雙目,道:「你儘管出手吧!」

  顯然,她對捉影,大為不滿,竟然不惜以死抗拒。

  只聽金嬤的聲音,傳了出來,道:「按照台規,你既無抗拒之能,就該認輸才是。」

  說話之間,已然行在兩人之間,拱拱手,道:「小兄弟。」

  捉影冷笑一聲,道:「什麼事?」

  金嬤道:「在這彩台之上比武,全憑真實本領,不能投巧。」

  捉影道:「我哪裡投巧了?」

  金嬤道:「小兄弟的功力,在陡然之間,長進了很多,不但老身能夠瞧得出來,就是台下之人,大都瞧出其事可疑。」

  捉影道:「哪裡可疑了?」

  金嬤道:「那只飛鳥。」

  捉影道:「你們可是能勝不能敗?」

  金嬤搖頭接道:「前面數陣,我們也敗了,但我們沒有講過一句話,一切遵照台規,這一陣情勢有些不同。」

  捉影怒道:「你要如何,」

  金嬤道:「如是老身的推斷不錯,你可能服下了一種亢奮的藥物,使潛力完全地發揮出來,這不但是我台規不允,而且,對你小兄弟本身,也有著很大的壞處。」

  捉影接道:「你們這台規之上,可有規定,不能夠服用藥物,是麼?」

  金嬤道:「不錯,不能服用藥物,不能施用暗器偷襲,小兄弟犯了一條,那就是服用了藥物。」

  捉影道:「就算我服用過藥物,你們未當場抓住,我也可以不認帳啊!」

  金嬤搖搖頭,道:「小兄弟說得太輕鬆了,如是我們沒有完全的準備,又如何敢舉行這秦淮花會呢?」語聲微微一頓,厲聲接道:「閣下借仗藥物之力,勝之不武,觸犯我們規戒。」

  話到此處,突然回手一招,一個身著青衫的五旬老者,留著花白長髯,帶著兩個黑衣勁裝少年,緩緩由後臺行出。

  金嬤目光轉到捉影的臉上,冷冷地說:「那青衫老者,乃是當今名醫回春手陳良,醫道精深,有除毒回生之能,小兄弟服用的什麼藥物,只有他能夠救你。」

  那金嬤口中在和捉影說話,目光卻不停地四下搜望。

  捉影搖搖頭,道:「我很好,用不著尋大夫看病。」

  這時,台下之人,都已看出,那捉影定是服用了什麼藥物,所以才能陡然間內力倍增,擊敗鳳薇,再聽那金嬤一番解說,只覺這金嬤處事極當,毫無不妥之處,是以台下群豪,並無替捉影抱不平的人。

  金嬤看臺下氣氛平靜,心知台下群豪之心,已為自己的言語安撫,當下說道:「小兄弟,你服用藥物之後,功力陡然大增,想那藥物,定然是極強之物,如是不能早於療治,藥性發作時,人也將陷入癲狂之境,何不聽老身之勸,接受治療……」

  捉影大聲喝道:「退開去,我身體很好,如是鳳薇姑娘認敗了,我還要打下一陣。」

  金嬤長長歎一口氣,道:「小兄弟,既是不肯聽勸,那也沒有法子,說不得老身只好動強了。」

  目光一顧那回春手陳良,道:「醫有醫道,豈能見危不救,還不快替那小兄弟療治傷勢。」

  陳良道:「這位小兄弟生性倔強,只怕不肯信任在下。」

  金嬤道:「此時此刻,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了,救人要緊,情勢所迫,只好動強了。」

  陳良點頭皮道:「好!」舉步行近捉影,接道:「閣下是束手就醫呢?還是要在下動強療醫?」

  兩個隨在陳良身後的黑衣勁裝少年,也分別占了方位,形成合擊之勢。

  捉影目光一轉,冷冷說道:「你們想幹什麼?

  回春手陳良道:「救人,閣下請伸出右手,讓陳某看看你的脈象如何?」

  捉影怒道:「我好好的要你瞧什麼?」

  陳良道:「霹靂手段,菩薩心腸,在下既然知曉你服了藥物,豈能坐視不管,如是小兄弟不願在下瞧看,在下只好動強了。」

  捉影怒道:「看病之事,只有病人請大夫那有大夫迫人看病的道理?」

  李寒秋看得清楚,輝煌燈光之下,只見那捉影臉上泛起一片血紅,顯是服下藥物,已開始發作了。心中暗道:「這捉影服用的藥物十分強烈。」

  只聽陳良緩緩說:「閣下藥性已發,此刻只怕是已經失去理性了。」舉手一揮,道:「給我擒下!」

  兩個黑衣人應聲而出,各出右手,齊向那捉影抓了過去。

  捉影一個大轉身,雙掌齊出,擊向兩人。

  兩人易抓為掌,啪的一聲,硬接下捉影的掌勢。

  捉影的內力,突然大增,兩個黑衣人,接下了捉影的掌勢之後,竟然被震得各自向後退了一步。

  陳良右手一抓,疾快絕倫地向捉影的右腕之上扣去。

  捉影右手一縮,飛起一腳,踢了過去。

  金嬤突然一揮手,遙發一掌,口中說道:「此人藥性已發,不用再拖延下去了。」

  一股強大的掌力,直逼過去。

  捉影右掌收回,向外一推,接下了金嬤的劈空掌力。

  這胖婦人長相雖然難看,但掌力卻是深厚無比,捉影接下一掌,身子微微一搖。

  陳良右手趁勢遞出,一把抓來。

  捉影接下金嬤劈空掌力,手腳還未緩開,陳良的右手已到。再想閃避,已來不及,吃陳良一把扣住了腕穴。

  兩個黑衣人雙手齊出,點中了捉影的穴道。

  金嬤冷冷說道:「快帶一下去,立時動手療治,不能讓參與花會的人,鬧出慘局。」

  兩個黑衣少年,抱著捉影,大步行回後臺。

  陳良轉身在兩個黑衣人的身後,行人後臺。

  一陣快速劇烈的搏鬥過去之後,臺上恢復平靜,前臺上,只餘下金嬤和鳳薇兩人。

  李寒秋心中暗道:「捕風落敗,捉影被擒,那主人只怕要露面了。」

  金嬤也是這般想法,台下觀戰人,大都存有此心,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靜待主人登臺。

  哪知事情竟是大大地出了眾人的意料之外,足足過了一盞熱茶的時光,仍是不見有人登臺。

  金嬤凝神戒備,不見有人出面,心中大感奇怪,目光轉動,掃掠了全場一周,才緩緩說道:「老身希望那位醫道精通的陳大夫,能夠很快地療治那位小兄弟,以示這比試大公無私……」語聲微微一頓,道:「現在,比試繼續下去,老身再說明一遍,凡是登臺比試之人,都不能借重藥物,或是用毒,要憑真本領,硬功夫,使敗者心服口服。」

  鳳薇舉手理一下秀髮,道:「金媽媽,我算勝了,還是算敗了?」

  金嬤道:「老身也難決論斷,不過,你已經比試兩場,不宜再打下去,暫時退回後臺休息吧!」

  鳳薇應了一聲,轉身行人後臺。

  金嬤一抱拳,道:「老身出手,情非得已,在場之人,想都看得明白,但老身心中仍有歉意,這廂替諸位陪禮了。」

  ▼第六十五章 最喜婦人心

  這時,已有一個身著玄色衣服的美女,緩步行了出去,悄然站在金嬤之後,金嫲說完話退入後臺,那玄衣女立時行向前臺,欠身一禮道:「賤妾秀薇,哪一位登臺賜教?」

  她說話很簡短,神色也很莊重,年齡也大了很多,大約在二十一二的樣子。

  李寒秋心中暗道:「這已是第九陣了,天色已入深夜,比過這一陣,只怕就到了休戰時刻,難再比試下去。」

  凝目望去,只見秀薇那清澈的雙目,開合間光如冷電,不禁心頭一震。暗道:「這丫頭內功精深,已到了極高境界。」

  忖念之間,忽見人影一閃,一個全身疾服大漢,躍上彩台。

  這秀薇比起前面八女,更為美豔,年齡較大,也更成熟,只是她一臉嚴肅,使人有著豔如桃李,冷若冰霜的感覺。

  只聽她冷淡地說道:「閣下請通姓名。」

  那大漢道:「八卦門下首座弟子姜旺……」

  秀薇接道:「夠了,你準備比什麼?」

  薑旺道:「掌法。」

  秀薇道:「八卦掌在江湖小有名氣,選掌法是你的看家本領了。」

  薑旺道:「姑娘的口氣很大」

  秀薇一皺柳眉兒,道:「你出手吧……不出手你將失去先機。」

  薑旺道:「如是在下勝了姑娘,姑娘是否……」

  秀薇接道:「一切遵照合規,你勝了任你如何處置。閣下可以出手了,你如再不出手,我要出手。」

  薑旺道:「在下恭敬不如從命。」揚手一掌,劈了過去。

  秀薇也不閃避,左手一抬,橫裡掃出,隔開薑旺的掌勢,右手一揚,推了過去。

  這一招快速絕倫,薑旺回救不及,橫跨三尺,避開掌勢。

  哪知秀薇動作奇快,薑旺身了還未站好,秀薇的掌勢已然追蹤而到。

  只聽蓬然一聲,迎擊在薑旺的前胸之上。

  薑旺身子一晃,由臺上直掉下去。

  秀薇掌勢的快速惡毒,使台下觀戰之人,個個心中震駭。

  因為,那薑旺躍上臺的身法,看上去並非弱手,但卻在不足三合中,被那秀該打下了彩台。

  李寒秋目光一轉,只見那薑旺仰臥地上,雙目圓睜,口角鮮血湧出。他似要講話,但卻又講不出來。

  只聽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二物不算毒,最毒婦人心。」

  秀薇冷笑一聲,道:「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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