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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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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人道:「勸他別妄動逃走之念,此地只有一條出路,已然布有毒瘴,縱然是一身絕世武功,也無法生離此地。」言罷,轉身疾奔而去,片刻之後,消失於夜暗之中不見。 慕容雲笙回顧了青衫人一眼,道:「合咱們兩人之力,未必就敗於他手,為什麼要放他離開?」 楊鳳吟道:「就算咱們勝了他,也無法離開此地,何況,咱們兩人聯手,也是無法勝他。」她緩緩在錦墩上坐了下來,道:「你坐下來,處此情境,智謀猶重於武功,咱們應該仔細想想,找出脫身之查。」 慕容雲笙道:「康無雙、連玉笙久不見咱們歸去──」 楊鳳吟接道:「康無雙智計不在我們之下,他信任我,決不會想到邪裡去。他會想到咱們已經遇險,倒是那青衫老人,舉止有些奇怪。」 慕容雲笙道:「也許,他也受過家父之恩。」 楊鳳吟搖搖頭道:「不會如此單純,如果我推想不錯,他可能就是石城中的首腦。」 慕容雲笙接道:「你說他是這石城中主腦人物。」 楊鳳吟道:「不錯,慕容兄看法可有不同?」 慕容雲笙道:「他如是這石城中的首腦,似是用不著再有顧慮,早已宰了咱們。」 楊鳳吟道:「如若他和咱們兩人沾有親故呢?」 慕容雲笙怔了一怔,道:「和姑娘沾有素故嗎?」 楊鳳吟道:「不是小妹,是慕容兄。」 慕容雲笙道:「在下幼稚時,家散人亡,縱有親戚,也不會相識。」 楊鳳吟道:「如若他是你很親近的人呢?」 慕容雲笙搖搖頭,道:「不會吧?」 楊鳳吟道:「我有一個奇想,說出來,希望慕容兄不要見怪。」 慕容雲笙道:「此情此景,咱們是生死與共,姑娘有什麼話,只管請說就是。」 楊鳳吟道:「你說,那人會不會是慕容長青?」 慕容雲笙怔了一怔,道:「你說他是家父?」 楊鳳吟道:「我是這樣想。」長長吁一口氣,接道:「不過,我這想法,也並非全無根據,胡亂猜想。」 慕容雲笙道:「這事情非同小可,你有什麼根據呢?」 楊鳳吟道:「聽他講話的口氣,似乎是這石城中身分極高的人物,他能在立刻之間,下手處死那長髮少女,那可證明他擁有隨時可處死自己人的權力。」 慕容雲笙點點頭,道:「很有道理。」 楊鳳吟道:「他對自己的屬下,隨時就下手處死,那可以證明他是一位生性十分冷酷的人,但他對咱們很優待。」 慕容雲笙道:「把咱們囚禁於此,還算是很優待嗎?」 楊鳳吟淡淡一笑,道:「那要看一個人的性格了,以他舉手殺死自己人的冷酷,對我們已算是十分優待了。」輕輕嘆息一聲,接道:「若如我還是自由之身,能和你常守斯地,似乎是天地間,只有我們兩個人一般,對一個女人而言,實也該心滿意足了。」 慕容雲笙黯然說道:「姑娘已然示意在下,只怪在下太過愚蠢,不解姑娘言中之意。」 楊鳳吟道:「現在,我已經是那康無雙的妻子了。」 慕容雲笙道:「我明白,但在下對姑娘仍像過去一樣的敬重。」 楊鳳吟道:「康無雙很可憐,他為我丟了那三聖門大聖主的紗帽,拋棄了四個如花妾婢,如是我死於此地。他什麼都未得到。」 兩人心中潛伏的深情、愛意,一直都緊鎖心胸,此刻一旦開啟,有如江河堤潰難以遏止之感,似是已忘了正置身險惡之境。慕容雲笙苦笑一下,道:「在下覺著,世間上正有著無數的人,羨慕於他。」 楊鳳吟奇道:「那三聖門的大聖主,雖然是虛有其名,但總比冒險犯難,被困於斯好的多了,有什麼好羨慕的?」 慕容雲笙微微一笑,道:「他獲得了姑娘心許,獲得夫妻之名,那還不夠他滿足嗎?」 楊鳳吟突然流下淚來,道:「他是我丈夫。但他──」 突聞步履之聲,傳了過來。楊鳳吟急急拭去淚痕,轉臉望去。只見兩個綠衣女童,手托木盤,聯袂而來。木盤上分著八色佳餚,和一瓶美酒。左首一個女童進入室中,欠身一禮,道:「兩位腹中想來十分飢餓了,小婢奉命送上酒菜,恭請公子和姑娘進食。」 慕容雲笙道:「你們奉何人之命?」 左首女童應道:「我們是丫頭,遣差小婢們的人很多。」 慕容雲笙道:「這一次,是何人派遣?」 兩個小婢怔了一怔,相互望了一眼,仍由左首小婢答道:「酒菜之中,決無毒藥,兩位但請放心食用,至於何人遣派而來,小婢們未得令允,不敢奉告。」 慕容雲笙略一沉,道:「就在下所知,這地方只有一條出路。」 左首女婢道:「不錯。」 慕容雲笙道:「路上布有毒瘴,是嗎?」 左首女婢點點頭道:「是的。」 慕容雲笙道:「你們如何到此,竟然不為毒瘴所傷?」 左首女婢道:「小婢們早已服過藥物。」 慕容雲笙道:「這酒菜之內,難道不會落入瘴毒?」 左首女婢笑道:「這個,公子但請放心,越過瘴區之時,酒菜都是密封,而且出了瘴區之後,又經過藥師處置。」 慕容雲笙一揮手,道:「你們拿回去吧。」 左首小婢似是早已料到有此一變,嫣然一笑,道:「公子和姑娘,要在此住很久,如若不進食用之物,豈不要活活餓壞嗎?」 慕容雲笙正想揮手喝退二婢,楊鳳吟卻搶先接道:「酒菜放在這裡。」 二個女婢應了一聲,放下酒菜,轉身退出室外,一邊一個,守在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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