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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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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鳳吟緩緩接道:「事情已經過去,以後小心一些就是,咱們該走了。」舉步向前行去。 慕容雲笙、郭雪君、小珍緊迫在楊鳳吟身後而行。這時,小珍已知那花陣厲害,走的十分小心,不敢再有絲毫大意之心。在楊鳳吟導引之下,幾人很平安的穿過了花陣。 過了花陣,景物又是一變。只見兩個青衣童子,各佩長劍,垂手肅立在在陣外兩丈左右處。一行修剪整齊的矮樹,代作圍牆,圍牆內青草如茵。兩個佩劍童子停身處,正是進入矮樹圍牆的門戶。 楊鳳吟低聲對郭雪君道:「大約又要費一番脣舌,姐姐去應付他們如何?」郭雪君微微一笑,緩步而出,直對兩個青衣童子行去。 兩個青衣童子睜著四隻圓圓的大眼睛,望著郭雪君。郭雪君心中暗自推想著兩個青衣童子,第一句話說些什麼,然後自己再見機回答,看情景,已離聖堂不遠,此時此刻,不論言語舉動上,都不能再有差錯。 哪知,事情竟然是大出了她的意料之外,郭雪君直行到將近兩個青衣童子身前,仍然不聞兩人說話。 兩個青衣童子過度的沉著,使得郭雪君暗暗生出警惕之心,停下了腳步,望了兩人一眼,揮手說道:「請教兩位。」 兩個青衣童子四道目光凝注到郭雪君的臉上。微微頷首,閃開讓路,顯是故請通過之意,奇怪的是兩人仍然未發一言。 郭雪君冷靜、仔細的查看了兩人的舉動,似是未含惡意,心中大是奇怪,忖道:「這兩個童子,怎的棄口不用,竟以手勢代替言詞,不知是何用心?」心中念轉,故意問道:「兩位之意,可是說聖堂從此而入嗎?」兩個青衣童子點頭一笑,仍然是不肯開口。 這時,慕容雲笙、楊鳳吟等都已行到,兩個青衣童子打量了幾人一眼,各自向後退了兩步。這用意極為明顯,準備讓幾人通過,毫無攔住之心。一向精明的郭雪君,此時卻大感困惑,舉步向裡面行去,一面運氣戒備,慕容雲笙、楊鳳吟、小珍魚貫相隨而入。兩個青衣童子果然未出手阻攔,只是靜靜的瞧著幾人。 走了約一箭之地,突見一個身著青袍的老者,迎面行了過來。那青衣老者步履迅快,片刻之間,已到了幾人身前。只見他一抱拳,道:「那位是郭副幫主?」 郭雪君一欠身,道:「賤妾就是。」 青衣老者微微點頭道:「諸位已經到了一處重要所在,前面那處三岔路口,便是生與死的分道──」 郭雪君接道:「山腹密道,驚險重重,我們不曾知難而退,那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青衣老者道:「這麼說來,是老夫多口了。」 郭雪君道:「那也不是,我們雖然不受教益,但對老前輩的這番心意,仍然是感激不盡。」 青衣老者目光轉到慕容雲笙的臉上,道:「這位是慕容公子了。」 慕容雲笙道:「正是區區,老前輩怎麼稱呼?」 青衣老者道:「老夫在聖堂服役日久,早已忘去姓名,不提也罷。」聽來是句平淡之言,但話中卻滿含著英雄末路的悲傷。 慕容雲笙雖然不能夠完全體會出那老者久年積壓在心頭的苦悶,但卻感覺到這人和藹可親,毫無敵意,當下一拱手道:「老前輩不願以姓名見告,晚輩也不敢勉強,但我等不知對老前輩如何稱呼?」 青衣老人淡淡一笑,道:「令尊俠名蓋代,前不見古人,但他為人卻是謙和有禮,公子頗有父風。」 慕容雲笙抬頭打量那青衣老人一眼,只見他長眉修目,頗有威嚴之貌,只是眉宇間卻隱含憂鬱,心中忽生敬慕之情,欠身應道:「老前輩過獎了。」 青衣老人淡淡一笑,道:「老朽乃聖堂護法,公子叫老朽一聲雲護法就是。」 慕容雲笙道:「原來是雲老前輩,晚輩失敬了。」 雲護法一揮手,道:「不敢當。公子一行平安至此,聖堂甚感震驚,特命老朽迎接諸位。」 郭雪君接道:「既是迎接,和那生死分道何干?」 雲護法道:「諸位鋒芒太露,聖主已決心迎諸位進入聖堂一行。據老朽所知,凡是進入聖堂之人,只有兩條路走,不是投入三聖門,就是死亡一途。二十年來,老朽從未見過一個人能夠在進入聖堂之後,再行安然退出。」 望了郭雪君一眼,接道:「老朽奉命來此之時,聖喻吩咐,只要慕容公子一人入聖堂相見。那是隱隱含有開脫郭副幫主的用心,只要郭姑娘不進聖堂,就有平安離此的機會,」慕容雲笙一皺眉頭,道:「聖主何許人?究竟是人是神,竟能使諸多武林高人,甘於聽命?」 ▼第四十九回 進入聖堂 雲護法望了慕容雲笙一眼,輕輕嘆息一聲,道:「既號聖主,自是超人──」突然放低了聲音,接道:「如若公子願留下有用的生命,還望能隨機應變,須知大丈夫能屈能伸──」 慕容雲笙點頭一笑,接道:「多謝雲老前輩的指教,晚輩早已想到了處境之險。」 雲護法道:「既是公子早已胸有成竹,老夫也不便再行多口了。」目光一掠郭雪君、楊鳳吟等三人說道:「這三位女兒幫中弟子,似乎是用不著跟公子同入聖堂了。」 楊鳳吟回顧了郭雪君一眼,道:「姊姊和小珍不用進聖堂了,由小妹陪慕容公子同去如何?」 郭雪君道:「似乎是咱們早有約言,既是聖堂有險,咱們自然應該一起去了。」 雲護法嘆息一聲,道:「好吧!既是諸位早有約言,老夫替諸位帶路。」轉身向前行去。 慕容雲笙回顧了楊鳳吟一眼,只見她神情鎮靜,目光中一片柔和,毫無畏懼之情,不禁豪氣一振,大步向前行去。 這是一片如茵草地,用白石鋪成了三條小道,兩側小道,分別通往東北和西北,蜿蜒於稀疏的花木之中。正中一條,較為寬闊,但卻極盡曲折之妙,叢花疏林,各盡其用,剛好阻擋了前面的視線,使人無法瞧到五丈外的景物。 慕容雲笙和郭雪君。不懂五行奇術,還覺不出什麼,只覺那栽花植樹極擅心機,每叢花,每棵樹,似是都用來阻人視線,但楊鳳吟卻是瞧的暗暗驚心,明白這是一種暗布罡斗的奇陣,只好全神目注,默查玄機。 行約數十丈,曲轉十餘彎,耳際突聞得水聲潺潺,抬頭看一座九轉朱橋,橫跨溪流而過。橋頭處,涼亭下,坐一個禿頭無髮,身軀高大,身著紅衣老人,頭靠椅背,閉目假寐,及胸白髯,在山風中微微拂動。 雲護法對那紅衣老人,似是十分敬畏,行至橋頭。停下腳步,抱拳說道:「天衡兄,小弟奉命迎賓──」 紅衣老者睜開雙目,接道:「雲老弟不用多禮。」目光轉到慕容雲笙的身上,瞧了一眼,道:「這一位就是慕容公子嗎?」 雲護法道:「不錯,天衡兄可要搜查一下嗎?」 紅衣老人雙目微一眨動,突然暴射出兩道威懾逼人的目光,盯注在慕容雲笙的臉上,道:「你雖是聖堂上指名請入的人,但也要遵守老夫這九轉橋上的規矩。」 慕容雲笙道:「什麼規矩?」 紅衣老人道:「不能身帶寸鐵過橋,」慕容雲笙拍拍雙手,道:「在下未帶兵刃,」那紅衣老者道:「連暗器也不許帶。」 慕容雲笙道:「若是定的這等嚴格,在下不知是否可以不去?」紅衣老者道:「孩子,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慕容雲笙道:「晚輩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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