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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都是很少見的花,我們作了十幾年花了,見識過不少的名花品種,都很嬌貴,但每天花上一兩個時辰,就可以整理得井然有序,保護完成,但言大人這座花園只算小花園,種的東西卻雜得很,有很多像是草,根本就不會開花,但言大人卻要求我們細心看顧,我們兩個人每天都忙上五六個時辰,再加上那兩池魚,既怕冷又怕熱,比整理三五座大花園還要吃力,害得我們不得不住在花園中,夜間也要起身巡視幾次。」

  小雅道:「這裡工作如此累人,你們為什麼還要幹下去,不辭職呢?」

  「工錢高啊!」仍由左首一人回答道:「一個月十兩銀子工錢,換一家得幹上三個月,忙一些,只好認了。」

  程小蝶道:「這麼說來,你們兩個整日在花園中工作了。」

  「對,晚上還要加班,連回家看老婆孩子,也是隔天輪一次,兩個人分開外宿,晚上回 去,一早就得趕來。」

  「言大人是否常進花園中。」程小蝶道:「一次停留多久,都作些什麼事情?」

  「言大人常去花園,有時隔三天,有時一天來一次。」左首一人答道:「他不是賞花,是去看他種的怪草,常常把我們攆回花房,一個人在園中徘徊。」

  「很好,該說明什麼人介紹你們入言府的。」程小蝶道:「要說得很清楚。」

  「總管言貴,聽說我們整花園能力不錯,親自找上我們,用重金挖我們入言府的。」這一次是右首一個花了回答,道:「先付安家銀子五十兩,每月工資十兩銀子,大價錢哪!再忙也要撐下來。」

  「言夫人從未去過花園,所以,我們兩人都沒有見過她。」

  「素喜呢?」小文道:「去過沒有?」

  「素喜是常客,陪言大人在園中散步。」

  程小蝶點點頭,目光轉注到了廚師身上,道:「你在言府工作三年多,什麼事都該知道了。」

  丁廚師急急道:「廚下的事,小人當然清楚,其他的事我就不瞭解了。」

  「那就先談廚下的事情吧!」程小蝶道:「言大人和言夫人吃的飯菜,是否是同樣的,一次炒成。」

  「不一樣……」

  「哪裡一不樣。」小雅打斷了丁廚師的話,道:「言夫人是不是吃素?」

  「倒是沒有吃素,只不過要求口味清淡一些。」丁廚師道:「言大人就不同了,非常注重進補,雞鴨魚肉之外,還進參湯、何首烏等,言大人也非常會吃,有些他拿入廚下的東西我都沒有見過,烹任方法,也還要他指點。」

  「後花園中那些非花著草的東西。」小文道:「言大人如何處置?」

  小文目光轉在兩個花丁身上。

  「好象是采回去,怎麼用它,小人就不知道了。」左首花了答道:「我只看見采去的一些枝葉,卻不知作何用處?」

  「你們就沒有懷疑過。」小文道:「也未動過好奇之心,過去查個明白。」

  「有,只不過極力克制心頭的欲望,不去看它,怕看出麻煩哪!」

  「一忍就忍了七個月。」小文盯著問。

  「不,有一次,實在忍不住了,他又不在。」左首花丁道:「言大人采走了一些枝葉後,我就跑去查看,有些斷折處,流出白色漿液,有些味道辛澀,和一般的草木、花莖,並無大大不同,所以,也就消去了好奇之心。」

  小文回頭望著程小蝶,程小蝶道:「言大人知藥味,看來,言大人的學識,非常廣博了。」

  「問題是采了這些藥物作什麼?」小雅道:「種植那些草藥,又命令花丁細心照顧,必有用處,不知道是不是也包括天荊刺在內呢?」

  真是出語驚人,程小蝶和小文全都聽得呆住了。

  良久之後,程小蝶才低聲說道:「不會吧,那等奇毒之物,如若能易地而生,豈不是人人自危了。」

  「這後花園中的事物,要得仔細的瞧個清楚了。」小文道:「小小一座侍郎府,卻是無處不詭秘。」

  程小蝶點點頭,示意張百通帶走了兩個花丁,只留了廚子一人在廳。

  程小蝶施了一個眼色,小雅姑娘突然出刀,一刀掠過丁廚師的頭頂,削去了一大半的頭髮。

  那是一柄三寸左右的小刀,也是小雅姑娘正在日夕苦練的暗器,無柄柳葉刀,刀如蟬翼薄,鋒利可作刺刀用。

  小雅姑娘右袖中帶了一個五寸寬的銀護腕,刀就插在護腕中,是一種非常難練的暗器,因為它體積小又輕,著力不易,施用它全憑巧勁才行,不過,捏在手中當刀用,可是鋒利異常。

  ▼第四十四回 桂花自絕

  丁廚師嚇出了一身冷汗,摸摸腦袋,雖然不見血,卻成半個葫蘆,刀鋒是貼著頭皮掃過,削成了半個光頭,天啊!只要再那麼深一點點,削去的不是頭髮,就是一層頭皮了。

  「說!」小雅冷著一張臉,道:「我不想聽廢話,要句句有內容。」

  丁廚師道:「說什麼呢?小人心中一團亂,無從說起呀!倒不如姑娘點題,小人回答,我是知無不言的。」

  小雅冷笑一聲,道:「好,先回答,言大人和言夫人是不是恩情早斷?」

  「這個,小人其實不知道啊,不敢亂說。」丁廚師道:「但小人一入言府,北內院、南書房就很少往來,飯、萊分開叫,口味亦不同,雖是一家人,但小人這個廚子,卻要作兩家的菜。」

  「北內院中有幾人吃飯……」

  「姑娘。」丁廚子打斷了小雅的話,道:「這個小人無法計算,萊肴很豐富,饅頭隨便拿,他們有多少人吃喝,我實在算不出來,不過,約略估算,食物的用量,常有變化,證明了人數有時多一兩人,有時少一兩個。」

  「你是說北內院用餐的人,忽多忽少。」程小蝶道:「也就是說常有客人來了。」

  「南書院也是一樣。」丁廚子道:「照我作廚子的估算,他們的客人都不多,一兩個人而已,這就是我對言府中全部感受的心得,其他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一個人忙著那麼多人的吃喝,還加茶水、點心,使我難離開廚房一步,雖有男工做助手,但卻幫不上大忙,重要的事,我都得自己動手。」

  「為什麼言大人不多請一個廚子幫幫忙。」小文道:「把你苦得這模樣。」

  「我也是這樣想啊!」丁廚子道:「也曾把想法告訴了言總管。」

  小文道:「言貴怎麼說?」

  「他說,會轉報大人請示,不過,卻又說大人喜歡吃我作的菜,加個人,只怕菜味搞亂了。」丁廚子道:「所以,加了我一倍工錢,看在銀子的份上,只好拼老命工作了。」

  程小蝶一皺眉頭,道:「言侍郎很怕多請一個人,卻不是為了省銀子。」

  丁廚子征了一怔,道:「這個,我也想不通啊!」

  「再問你最後一件事。」小雅道:「言貴的言詞之間,是偏祖言侍郎呢?還是偏向言夫人?」

  丁廚子想了一陣,道:「這方面,他是金口不開,明知道雙方的事,瞞不過我丁某人,三年不提一句話,有時,我也想知曉一點內情,故意問上兩句話,怎麼一家人不在一處吃啊?」

  「問得好。」小雅道:「言貴怎麼回答你?」

  「輕描淡寫的說一句,口味不同啊,所以要多麻煩丁廚師了。」

  「滑得很嘛!」小文道:「這傢伙可能知道很多。」

  程小蝶揮揮手,張百通帶走了丁廚子,才道:「丁廚子一臉刁相,是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所以,我要給他一點苦頭吃,你們對別人還是要和氣一些,這一次是女的,一嚇唬,恐怕她們把想到的話,給嚇回去了。」

  小雅道:「姑娘放心哪!你那裡不遞出眼色,我們絕不敢隨便亂動,還得陪著笑臉幫你呀!」

  「咱們是三堂會審,誰先想到疑問,誰就先問。」程小蝶道:「言貴這個人跟了言侍郎二十年。一定知道言侍郎很多事情,我們竟把他給忽略了。」

  「現在消息還未洩漏。」小文道:「去抓他還來得及,我請郭副總捕頭帶我同去。」

  「不要抓。」程小蝶道:「去通知阿橫、阿保監視他,這個人對主人不夠忠誠,可能還有別的原因?要阿橫他們小心一些,只能跟蹤監視,不許動他,除非他離開京城。」

  「知道了。」小文站起身子,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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