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女捕頭 | 上頁 下頁 |
一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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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道:「這把劍一直藏在稻草中,你只要留心一些,應該早就發覺,其實,我們只是想快些破案,追出兇手,姑娘如能幫我們一把……」 「我已經發覺了一件事!」素喜道:「作捕快的人,大都口是心非不能相信,我哪裡還會上當。」 小文道:「我也發現了一件事,你姑娘命大撞的天鼓響,實在用不著派人保護。」舉步行出了牢房。 陳同、張重,跟在兩個黑衣人的身後,緊追不捨,兩個黑衣人奔行快速,疾如奔馬,陳同、張重,既不能跟的太近,也不能落後太遠。 追過了幾條街,兩個黑衣人投入了一座大院落中,陳同停下身子,卻不見張重追上來。 敢情這一陣急奔快跑,竟把張重跑丟了。 這是座深宅大院,屋舍連雲,建院重重,夜色已深,全宅院不見們光。 兩個黑衣人投入宅院中,就像投入池塘的沙石,蹤影不見了。 事實上,他們只要找個屋角暗處藏起來,就使人無法尋覓,就別說有人打開門窗接應了。 陳同無法追查,只好退出來,幸好大門上,有一個橫掛的金字招牌,寫著「上林畫苑。」 陳同雖然認出了四字,卻是想不出是個什麼地方?反正記下這個橫匾就是。 回到刑部門口,張重已在等候,苦笑一下,道:「你們走的太快,兄弟趕不上,只好先回刑部等候了。」 「還是張兄弟有見識,陳某一直耽心走散了,如何向郭副總捕頭交代?」 「人呢?」張重道:「是否找到了他們落腳之處。」 「上林畫苑!」陳同道:「那是一處大宅院,黑濛濛的不見燈火,也不敢胡亂衝撞,只好回來交差了。」 「能說出一個地方就好,照你的說法,那就是一處有名的地方,總捕頭一定知道,走,覆命去吧!」張重道。 程小蝶已經不在刑部,帶小雅和張百通連夜出動,找上了順天當鋪的大朝奉常香亭,也就是北京城中,未被萬寶齋羅入旗下的兩大識玉名家之一。 深更半夜,不速造訪,是有點不太禮貌,但刑部總捕頭親自至府拜候,也算給足了面子。常老夫子雖然心頭不太舒服,可也不敢不接見,只好起床,洗個臉趕到書房見客。 程小蝶帶著小雅、張百通已然在書房坐候,不到客廳到書房,是出自程小蝶的主意,書房才是有寶之地,那裡存放了常老夫子收集的典籍、記事,遇上疑難,隨手可以翻閱。 看到了如花似玉的總捕頭,嬌俏伶俐的小雅姑娘,常香亭的怒火就消去了一半,那麼漂亮的大姑娘能不辭勞苦,深夜造訪,吵醒了一場好夢也只好認了。 不待張百通的引見,程小蝶已搶先說道:「晚進程小蝶,現任刑部總捕頭,深夜到府,深感唐突。希望老人家能夠體諒。」 話說得十分客氣,但軟中帶硬,既稱晚進,又亮了官銜,表明了這是公事,說的好,大家和和氣氣,談不好,就準備霸王硬上弓了。 「千百年來,刑吏一職,和民間牽扯最多。」常香亭撫髯微笑,道:「捕頭、捕快,民間最怕,但也最愛,他們如狼似虎,能讓人家破人亡,聞之變色! 他們也緝捕盜匪,除惡拔莠,清正鄉里,使人民安居樂業,政簡刑清,這刑清二字,大部就落在刑吏、捕頭的身上了。」 「所以,才深夜打擾,希望能以常老的淵博學識,助我們一臂之力。」程小蝶微笑如花的道:「破去一件大刑案,我要破的漂亮,破的手證齊全,讓人心服、口服以為各州府、郡表率。」 常香亭呆了一呆,道:「老朽手無縛雞之力,又無解析刑案的經驗,能為總捕頭效什麼勞呢?」 三五句話,就把事情引入正題,連張百通也暗贊程總捕頭高明。 「奔走拼殺、追緝匪徒,是捕頭、捕快的職責,但追本朔源,分析事物,就需要淵博的學問,非讀萬卷書,不能為了。」 「老朽喜務雜學,只怕幫不上大忙吧!」 「我們談玉,它不會載諸經史上,應該屬於雜學了。」程小蝶道。 「這倒是常某精熟的專案,我曾下過一番大工夫收集這方面的典籍、記述,確實讀過不少,其實雜學的樂趣,絕非經史能及,只不過,它給人的快樂是一種精神的舒暢,一種超然的自負,卻無法用作當官、治世,追求功名之途。」 程小蝶道:「雜學讀多了,讀通了,讀專了,能解剖百物,知人所不知,能人所不能。」 「還要機緣,就拿玉來說吧!」 常香亭長長地籲一口氣,道:「玉有千品,中蘊三奇,可是,知道了有什麼用,無法收集呀!有些人無意得到了,卻又不知它是玉中極品,白白糟蹋了,把一件千古難遇的神品,棄若敝展,唉!世間的事,就是這麼樣無可奈何啊!」 「常老,何謂玉中三奇,不說清楚,外行人很難明白。」程小蝶道。 「你聽過瓊漿玉液嗎?」常香亭道:「瓊漿是什麼?我不是很瞭解,但玉液,確有其物,玉中三奇,青苗居首。」 程小蝶心中跳動了一下,道:「青苗玉?」 「對,青苗玉。」 常香亭道:「玉中之奇,青苗玉以為其最,瑩晶白玉中,生出青苗一株,玉中之液,也就由青苗所化。」 程小蝶長長籲一口氣,道:「玉中青苗,化作了玉液,會有什麼作用呢?」 「起死回生,延年益壽吧!」 常香道:「它是一種神品,天地靈氣蘊育而成之物,說到它的作用,應該是無所不能了,可是,天下是否真有這種東西,無人知曉啊!它記述於一些傳奇典籍之中,就算它真的存在人世之間,也是可遇不可求了。」 「青苗化玉液,青苗是否消失不見了?」程小蝶道。 「青苗者,玉液之形也!據說,玉裡密封,其形不變,一旦破裂,青苗即化玉液而出。」常香亭道。 「這麼說來,人間真有青苗玉了?」程小蝶道。 「常某人可不敢如此肯定,世間是否真有青苗玉,沒有人見過,老朽也只能在古籍中,和它神意相會,想像出一個形像罷了。」常香亭道。 「玉液瓊漿,只是騷人墨客,用作誇讚好酒的名詞,想不到世間真有此物?」程小蝶道。 常香亭道:「千年積雪中生長了兩種植物,一種雪蓮子,一種雪棗。將雪棗釀成之酒;稱作玉液瓊漿,它不但是酒中奇品,也是治療瘟疫、中暑的奇藥,一杯下肚,酒到病除。」 程小蝶站起身子,道:「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兩天后的賞玉大會,常老務請參加。 那裡有珍藏奇玉千百件,還需要常老作番評鑒,夜色已深,不敢再多打攪,我等告退了。」 常香亭站起身子,笑道:「雪棗釀酒,稱它作玉液瓊漿,只是一種形容、稱讚,但真的玉液,卻是無價之寶……」 放低了聲音,接道:「它還能使人脫胎換骨,返老還童。」 「也使人長生不老,為它犯罪,倒也值得。」程小蝶道。 常香亭道:「能不能長生不老,我不知道,但喝了它,多活個幾十年,大概是很平常了。」 程小蝶一躬身,道:「常老留步!」轉身而行,快步離開了常府。 小雅緊隨身後,一口氣趕回刑部。 小雅低聲說道:「小姐,為什麼不多留一會,常香亭的確胸羅博雜,多和他談一會,有益無害呀!為什麼要匆匆告辭?」 再談下去,可能要引起他心中懷疑,他如心中有顧忌,就可能找個事故,推拖了賞玉大會,少了他這麼一個人物,大會不但失色,也可能多了些遺珠之憾。」程小蝶道。 談話之間,已到程小蝶的公事房外。 揮揮手,張百通退了下去,小雅已搶到前一步,推開了房門。 室中早燃了一支火燭,小文懷抱長劍坐在室中等候。 原來,這公事房後,還有兩間小臥室,公事一忙,程小蝶和二婢,就住在這後面兩間小臥室中。 小文的臉上是一種忿怒和委屈混合的神情,似是窩了一腔心火。 「小文,生的什麼氣呀!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易容改裝,窩在牢房兩天兩夜,吃不好、喝不好……」程小蝶道。 「小姐,這點苦算什麼?小文哪敢生怨恨,惱火的是,被素喜那個丫頭片子玩弄于股掌之間,可真是不值得,窩囊啊!」 「怎麼回事?我好酒好菜的招待她,但她卻半真半假地戲弄我,如不是小姐制止,那晚上,我就對她不客氣了。」小雅道。 「她有一身好武功,打起來,不知勝負如何呢?」小文說出了牢房的經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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