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女捕頭 | 上頁 下頁 |
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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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刀對刀的惡戰,是真的勢均力敵,於承志在對方全力進攻之下,逼得非要全力迎擊。 但見雙刀交錯,光芒散佈出一丈方園,連雙方的人影也分辨不清楚了。 程小蝶仔細看那人的刀法,緊密非常,未露一點敗象,如要鏖戰下去,還不知要打多少個回合,才能分勝負? 奇怪的是,受傷的三個人,並未逃走,他們已暫無戰鬥之力,留下來,也幫不上忙,為什麼不肯逃呢? 不但程小蝶心中奇怪?連杜、吳、岑等閱歷豐富的三個名捕,也有些思解不透了。 「朋友如此糾纏,休怪於某出刀無情了!」 喝聲中刀法一變,人、刀並進,鮮血迸飛。 無法控制了,黑衣人人頭飛起,滾落在一丈開外。 但於承志也受了傷,左臂上一道血口子,足足有半尺來長。 小雅急急奔過去,替於承志包紮傷勢,程小蝶也低聲問道:「于兄,傷到筋骨沒有?」 「不要緊!只是一點皮肉之傷。」於承志道:「這個人刀法詭奇,屬下如不出奇招取他之命,他這一刀,就能把我斬作兩截。」 「我知道,高手搏命,絕不能手下留情。」程小蝶面帶微笑,表面上笑得很坦然,心中卻在忖道:下一波攔截我們的不知是什麼人物?錦衣衛、還是另一批武功更高的黑衣人? 程小蝶在耐心等候。 這是御花園,再往前,就進內宮了。要打,這是皇宮中最好一處搏殺之處。 奇怪!傷了三個人,殺了一條命,竟然是再無反應!沒有人趕來查問,也沒有人再現身攔阻。 程小蝶茫然了。 四大名捕也有些不知所措。 現在,最麻煩就是這三個受傷的人,他們傷勢雖不算輕,但都在右手、肩頭之上,可以跑、可以跳,當然也可以逃命。 但他們卻盤地而坐,似在運功止血。 刀也撿回來,擺在面前,看樣子,一旦恢復了再戰之能,就會突起拚命。 「都是死士!」杜望月低聲道:「為什麼呢?他們是宮中的禁衛,又不是江湖殺手。」 吳鐵峰突然行近盤膝而坐的三個人,用手中判官筆,輕輕一撥,那人立刻倒在地上,口、鼻中流出血來。 三個人一個樣子,全都服下暗藏的毒藥死了。 程小蝶呆了一呆,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死無對證啊!我們先撤出這裡再說。」杜望月一面說話,一面以目示意。 程小蝶也想不出如何處理這個局面,只好撤出了皇宮。 「總捕頭!」杜望月道:「要不要再進去瞧瞧?」 「瞧什麼呢?」程小蝶道:「是不是要把屍體帶出來,查看他們的來歷出身?」 「如若屬下推斷的不錯,屍體不用咱們費心!」杜望月道:「想不通的是,深宮禁地,怎會出現了江湖上的殺手把戲?」 「适才那場激戰,肯定已驚動了宮中巡夜的人。」吳鐵峰道:「為什麼沒有人出面查問?」 程小蝶道:「我們再去看看,會有些什麼變化?」 「我陪總捕頭去!」杜望月道:「如若屍體真的不見了,問題更為複雜。」 「唉!情勢多變,越變越詭奇了。」程小蝶飛身而起,重入御花園中。 果然不錯,四個人的屍體不見了。 杜望月低聲道:「回刑部去!」 「不!到我的住處。」 一行人回到程小蝶的宅院,酒菜香茗,早已備好。 而且,郭寶元也早已在廳中等候。 程小蝶放下尚方寶劍,苦笑一下,道:「奇怪呀!我們上御花園中,惡戰十合,殺了一個人,留下的三個活口,但他們吞毒自絕,這算什麼呀?如此的大事,宮廷中竟也沒有巡夜查問?」 「這是一個佈局!」於承志道:「幕後有人主持,那個人在宮中還有相當的權勢,才能把宮中的巡守、警衛全都調開,留下了這一片殺戮戰場。」 「如果,死傷的不是他們?」程小蝶道:「是我們呢?」 「他們也不會留下我們一個活口。」吳鐵峰道:「但對屍體的處置方式,會有不同,說不定會驚動皇上。」 「皇上指命我們破案,為韓妃洗冤!」程小蝶道:「一定會追究下去了。」 「怎麼追究?」杜望月道:「我們屍骨已寒,一切都冤沉海底,皇上會覺得我們辦案無能,連新任的尚書大人,也可能受到牽連,說他舉才無方,最好的結果,是罷職歸裡。」 程小蝶仰天呈一口氣,道:「這麼說來,我們不但不能死,也不能放手,一定要追下去!」 「而且,韓妃的案子,一定要破!」岑嘯虎道:「現在,已不是威名受損的事了,而是性命交關,破不了韓妃的案子,我們都很難生離京城。」 「如若今夜死亡的,是人花錢雇請的殺手?」吳鐵峰道:「雇主會是誰呢?真正用心,只怕也不是為了阻擾我們查案!」 程小蝶奇道:「怎麼說呢?我們現在追查案情,十分緊急,四位的經驗,可以說已稍有眉目,如果我們現在突然放手,不查了。這件事就和我們沒有關係了,對嗎?」 「我看不是!」吳鐵峰道:「阻擾我們查案的目的,是逼總捕頭死,你在皇上面前,許下兩個月的限期,能夠更改嗎?」 程小蝶道:「不能!」 「對!你死了,我們四個捕頭就算不追隨你總捕頭于泉下!」吳鐵峰道:「可也無顏再任職刑部,自然會星散了。」 「那時,廠衛就可以控制刑部……」程小蝶籲口氣,道:「全國的治權、法權,全落入他們手中。看來,韓貴妃一案,也是他們的設計了!」 「不儘然哪!」杜望月道:「韓貴妃密室命案,如說是出於他們設計,那就太高估他們了。第一、他們不能預料到皇上會對韓貴妃,如此念念難忘。宮妃、才人,年年都有死傷,死在帝王之後的妃子們,更非有幸,以身殉葬,是人間最悲慘的事,越得帝寵,越難逃殉葬的命運。所以,獲寵的才人、宮妃,不一定真的快樂,韓貴妃逃出梧桐宮,可以理解。 第二、他們未料到新任的總捕頭,竟是一個能讓鬚眉汗顏的女強人,立下死約,全力辦案,一旦破案,必獲聖寵,刑部的力量,就能直達天顏,他們就很難再一手遮天,是他們決定插手的原因!」 程小蝶道:「多謝指教!」 目光中滿是敬佩、溫柔。 對這個冷傲不馴的人,忽然由內心中生出一種尊敬與好感,笑一笑,接道:「聽杜兄的分析,似是有兩股力量在阻擾我們?」 「不錯!一股是韓貴妃案子的主犯,一股是怕你成就氣候的阻擾力量。」杜望月歎息一聲,道:「而後者的力量,又似大於前者甚多!」 「杜老弟!」岑嘯虎道:「這兩股力量,會不會擰在一起呢?」 「不會!」杜望道:「我們要破案,那一股阻擾我們的力量,可能也想破案,只是此一案,不同於其他案子,可以屈打成招,找人頂罪,查明詳情,列舉證物,最好是能把韓貴妃一干人犯抓到,至少也要說出案情經過,讓皇上心中信服,才算破案。」 「我們越過阻擾我們那股力量。」吳鐵峰道:「全力投入案情,先破了案子,再回頭算帳。」 「找誰算呢?」 吳鐵峰微微一呆,道:「不是有一股阻擾我們的力量嗎?」 「是啊!但他們潛蹤、隱形,無跡可尋,卻又能無所不在。」杜望月道:「他們站在暗處,卻像穿了隱身衣一樣,你能指出他們嗎?證據呢?」 「就是廠衛了!」程小蝶道:「汪直領導的廠衛……」 「也可能聯合了錦衣衛中的人!」杜望月道:「最可怕的一招,是他們雇用了江湖殺手,他們只要付出銀子,生死卻和他們無關。表面上,他們一直置身事外。」 全場人都聳然動容了,這個善於統算之學的杜望月,分析事情,深入精闢,展現出了過人的才能,連三個名捕也有些五體投地了。 「杜兄弟!」岑嘯虎道:「照你這麼說,沒有辦法可想了?」 「咱們已進入一個死胡同中,除了殺出一條血路之外,別無他途!」杜望月道:「本只是一個韓貴妃的密室命案,現在,卻要先面對江湖上一場艱苦的惡戰屠殺。」 於承志道:「杜兄的意思是,我們每夜進入宮中,去對付一批殺手?」 「這方法當然不行!」杜望月道:「就算不怕皇上生氣,也無法引誘出他們的主要人物?」 「聽杜兄弟之言,好像已早有成算了!」岑嘯虎道:「快些說出來聽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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