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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時間,對田長青等有利,所以,他們不急。

  常奇有點急,但未料到變化得如此快速,又出他意外,心中在籌思應付之法,無法決定下一步的行動,籲口氣道:「你們可以走出來嗎?」

  情形的發展,使得神劍飛輪諸太保,已無法倚作主力。兩個毒女就顯得突出和重要了。

  因為——

  神刀、神劍、飛輪九家太保,武功在伯、仲之間,神刀三太保被人制住,生死不明。飛輪、神劍,也難起作用。

  但最讓常奇寒心的是,飛輪三太保中的劉老三,就在他眼皮下轉過一道牆,沒了訊息。

  事實上,安老大、俞老二的戰志、豪勇,也被劉老三的突然消失神秘過程,給嚇得瓦解、冰消。

  愈想愈怕呀!

  「還不行!我和花芳正在運氣逼毒。」苗蘭道:「只怕還得個把時辰,才能行動。」

  常奇聽出不對了,冷笑一聲,道:「你們早已背判了我?三法師和神刀三大保,及一個隨行鐵衛,全都有去無回,生死不明?但你們兩個人卻能平安地歸來,我早該想到才是!」

  「大法師!」花芳道:「我們也受了傷啊!今夜中,可是第二次受傷,又是傷在自己飼養的毒物之下,敷藥、療毒,別人都幫不了!」

  「那夜一戰,我們損傷近半的毒物。」苗蘭接道:「就是那數百條死傷的毒物救主,才保住了我們的性命。大法師如此多疑,可真是叫人寒心啊!」

  裝的還是真像!常奇那麼陰險精明的人,也被鬧得有點糊塗了。一皺眉頭,道:「你們說話分心,會不會影響了療傷的進度?」

  「會是會呀!」苗蘭道:「可是你大法師一定要問話,我們有什麼辦法呢?總不能來個聽而不聞!置之不理吧?」

  常奇臉上閃掠過一抹冷笑,道:「既然能說話,想來也可以勉強行動了,何不走出來,讓我看看?」

  陰得很啊!真是耳聞是虛,一定要看過才算。

  花芳道:「大法師一定要看?」

  「是啊!」常奇道:「不見兩位,我有些不放心!」

  「很難看啊!」花芳道:「我們正在用以毒攻毒的法子療傷。」

  敵我雙方,似是都被這番真假難辨的詭異對話,引起了很大的好奇,靜靜地站在那兒看情勢發展?

  究竟是大法師常奇多疑呢?還是苗蘭、花芳在聯合欺騙?

  花枝拂動,苗蘭和花芳現身了,兩人手牽手地走了出來。

  看清楚兩人的模樣,連常奇也嚇得心頭一跳。

  苗蘭全身上下,呆了數十隻吸血飛蝗。

  花芳的身上,也盤繞六七條色彩不同的毒蛇,蛇口大張,好像都咬在花芳的身上。

  飛輪二太保,兩個隨身鐵衛,更是看得頭皮發炸。

  這好像不是裝作,因為苗蘭弄蛇,身上卻叮了數十隻吸血飛蝗。

  花芳是役施飛蝗的人,卻咬了好幾條毒蛇。

  兩人臉上似帶相當痛苦的神色,緩緩向大法師的身邊走去。

  兩個悍不畏死的鐵衛,也不禁心生寒意,竟然退後了兩步,連主也不保護了。

  說他們是害怕?不如說是噁心。這情景,看得人全身都不舒服。

  「好了!好了!停下來。」常奇那麼定力深厚的人,也看得心頭發毛。勿怪大家都不願跟他們作鄰居,搬遠一些住了。

  苗蘭、花芳停下腳步,距離常奇還有五尺左右。

  說起來也很奇怪,苗蘭、花芳,都是很美的女人,面容秀麗、身材婀娜、體態風流、嬌媚誘人。

  「大法師!」苗蘭道:「有什麼差遣,但請吩咐?」

  「不,不用了!」常奇揮揮手,道:「你們退入花樹叢中療傷吧!本法師能脫出這次險境,我要重重地獎賞兩位,也要重用兩位。」

  形像恐怖,但也會令人感動。

  二女轉過身子,緩步行入花叢,身上的毒蛇,身軀扭動,飛蝗展翼有聲。

  「那麼多的毒物咬在身上。」小方低聲道:「真不知道他們如何還能活下去?」

  「你沒聽說嗎?他們在療傷啊!」田長青道:「互相役毒互咬,以毒攻毒。」

  「我寧可傷重而死!」小方道:「也忍受不了以毒攻毒的療傷之法?」

  看來,他對那個景象有著相當的厭惡和畏懼。

  「大法師!」田長青的語氣很溫和,但詞鋒卻很淩厲地說:「兩個小毒女,好像是沒有辦法幫你了?相信大法師還有絕技未曾施展?這座庭院中,花香浮動、綠草如茵,不失一處好戰場。你要派人出戰呢?還是要親身臨敵?在下這廂候教了。」

  常奇目光轉動,看看安老大和俞老二,兩個人竟然微微垂首,裝作不知。

  他們的戰志已潰,哪裡還有迎戰的勇氣。

  「常某和閣下,似乎還沒有必須置對方于死地的怨恨吧?何況,我還有要事待辦!能罷手,就此罷手!不能甘休言和,不妨訂一個後會之期,常某絕不爽約,捨命奉陪。」

  「我看,就是今夜最好!」田長青道:「一來是,我遠行在即,無法延期。二則是,今夜你氣勢已潰,群屬離心,是殺死你的好機會。在下實在不願錯失良機!」

  說的明白,也咄咄逼人。

  「殺死我?」常奇被激出了怒火,冷冷說道:「太狂了吧!真要激起我拼命之心,還不知鹿死誰手?」

  「你人單勢孤啊!」田長青大笑道:「我們大援在後,士氣如虹,如不一鼓作氣,置你於死,豈不是縱虎入山嗎?」

  「大援在後?」常奇道:「你是官方中人?廠衛班頭?」

  「你說呢?大法師!束手就縛,也許可留你一條生路。」田長青不承認,也不否認,卻提高了聲音,道:「只拘首腦,屬從不究,趁大軍未到,留一份香火情緣,識時務的,逃命去吧!」

  這番話用真氣送出,聲聞數裡。

  但聞衣袂飄動,人影閃躍,似乎是走了不少人。

  「小蝶!這個人很高明。常奇的氣勢並未潰散,卻被他這一番喊話,擊中了要害,不戰而屈人之兵。」吳一諤道:「這個人是江湖高手,也是大將之才,深通兵法。」

  程小蝶點頭微笑,心中卻暗暗忖道:你如知道他敢和兩個大毒女上床,你就知道他還有一種色膽包天的本領了。

  她對适才毒物繞身的景象,似也有著噁心和畏懼。連帶著對田大公子的著戀之情,也淡化了很多。

  人!不論上智、下愚,都無法排除觀感上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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