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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但她總算忍住了,常奇說的自然,吳先生也答的流暢。看兩人若無其事的表情,小文突然感覺到長大了不少。

  吳先生端起酒懷,敬了常奇一懷後,笑道:「常兄,是否有事和兄弟說?」

  「果然觀察入微,可是兄弟的神情上有了破綻!」自言自語地哈哈一笑:「吳兄,既然是瞧出來了,常某人倒是不便再瞞下去了。」

  「我這裡洗耳恭聽啦!」吳一諤道:「我能夠效勞之處,絕不推辭。」

  「吳兄如此說,兄弟就放心了!」常奇道:「近日之中,情勢有了一些意外變化,這個地方,好像不宜久留了?」

  「常兄可是準備轉移嗎?」吳先生道:「不知何時動身?」

  「難處也就在這裡了!」常奇道:「最快也要十天之後,才能料理完此地雜務,只怕對方不會給我們這個時間?」

  吳先生道:「玉珮之秘,已解了十之七八。如非小文、小雅兩個小美人胡鬧得厲害,明天就可以完成一個全盤解析,只要稍作求證,就可以展開行動了。」

  真是老薑辣心啊!吳先生答非所問,很自然地說出了大法師常奇最關心,卻又不好開口問的事。

  而且,把延誤時間的錯失,一下子扣到了常奇的頭上。

  處處留心皆學問,程小蝶又學了一招反客為主的手法。只是小文卻嚇得臉上蒼白,生恐常奇追究她們的胡鬧之罪。

  常奇也不是省油的燈,打蛇順棍上,道:「這真是一件大大的憾事,不知要拖延多少時日?」

  「一兩天吧!」吳先生道:「最遲後天入夜時分,常兄就可以來聽我的說明了。再立刻派人去求證幾處疑點,這九龍玉珮之密,就可以完全揭出來了。」

  常奇極力想掩飾著心中的興奮,但仍是掩飾不了眉宇間,那種高漲的喜悅。輕輕咳了一聲,緩和心中的激動,道:「吳兄,九龍玉珮,是不是和傳說中的一樣?透露一二出來,也讓區區一開茅塞。」

  小文心中奇怪,一向冷厲的大法師,怎麼說話變了調啦!完全是一種恭謹求教的口氣。

  「我不知常兄聽到的,是什麼樣的傳說?但玉珮之上的天竺文字,好像是說明了一處龐大的寶藏,和召集人手的遺命。至於,如何取得寶藏尚未勘破!」吳先生道:「也只剩下這個關鍵了。」

  「是是是!」常奇的聲音,有此發抖了。

  「來!喝酒。」吳先生舉起酒懷,道:「小文、小雅,你們也敬吳大法師一杯。」

  常奇一飲而盡,道:「吳兄,如果這一兩天內有人攻襲沙家宅院,兄弟要如何才能保護吳兄的安全?」

  這本是極為關心之言,但程小蝶卻聽出了相反的含意,常奇在試深吳一諤了?

  「兄弟的武功,大概已恢復了三成左右,如果來人不是武功太高,我自信可以應付!」吳一諤道:「是什麼人要攻沙家宅院,常兄似乎是有些擔心啊?」

  真是陰險人物,事情已到了火燒眉毛,常奇仍然不肯說出,除去吳先生束縛的承諾。

  「原來只是一個廬州府中的總捕頭,現在好象有另一股極強大的外力介入了。」常奇道:「到目前為止,還是摸不清他們的底細,我們付出了河洛雙槍等六人被殺的代價,也只是探出了他們有一批人手隱在一處竹林環繞的田園中。」

  「那就該派些高手摸上去,把他們一舉殲滅呀。」吳先生道:「既然已找出了住處,還有什麼好猶豫呢?」

  「可怕的也就在此了,常奇派出了一組具有相當實力的人手,竟是折羽而歸?」

  那夜一戰的經過,吳一諤早聽程小蝶說過,但明知故問地道:「折損是否很重?為什麼不加派高手再去呢?」

  「由三法師率領的七個高手,只有兩個人回來。」常奇道:「她們是仗憑了毒物退去追兵,但仍然受了傷。」

  他沒有說明退回來的是什麼人?吳先生也未追問,卻皺起了眉頭,道:「事情果然嚴重,能留下三法師的人,放眼江湖,不會太多,會不會是大內高手在暗中搗鬼?」

  常奇的臉色變了,這顯然是他最擔心的事。

  「這就不清楚了。」常奇道:「兄弟幾經思考,決定不再分散實力,與其派人襲敵,倒不如坐待敵來。沙宅地處城內,大軍不易調動,而且一年經營,這裡已有不少機關佈置,集中力量和他們周旋,希望能拖個十天半月,不知吳兄的看法如何?」

  吳一諤沉吟了一陣,道:「很明智的決定,對抗強敵,不宜分散實力,就算是他們準備調集大軍,也不是很快能夠如願。如果十天半月之後,大法師另有禦敵妙策!這就是最好的決定了。」

  吳一諤的答覆、表現,似是取得了常奇相當的信任,點點頭,笑道:「能爭取到半個月的時間,就算大軍團團圍住了廬州城,也不用放在心上了。問題在這十天之內,不知道他們出動些什麼高手,我們能不能撐得過去?」

  雙方談得十分融洽,但程小蝶心中明白,這是一場高級的鬥智競賽,既要保住心中的秘密,又要試探出對方的虛實,全要在言語用詞之間,圓潤靈活,不著痕跡,取得對方的信任。」

  所以,程小蝶聽得非常用心。

  「十三太保的技藝各有獨到之處!」吳先生道:「可用做對敵的主力,再加上雲集於此的江湖高手,應該算得上實力強大。

  江湖上一般門派,也難有這樣的力量。不過,常兄不能輕易離開這裡,由你坐鎮,才是對抗強敵最重要的中流砥柱。」

  常奇沉思一陣,道:「不瞞吳兄說,折損的人手中,有五位列名十三太保之中,兩個受傷,三個生死不明,三法師和一個駕車的鐵衛弟子,也凶多吉少。

  這七人都算是本教中一級高手,另外還折損了六位教中的護法級的高手,兩個被殺,四個下落不明,對方是否也有傷亡,我們是完全沒有訊息。

  事實上,是我們不明敵情,敵方卻好像對我們,有著相當的瞭解。想起來,真叫人恨得心火難耐。」

  「千萬不可衝動啊!常兄。」吳先生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所以,我才忍了下來!」常奇道:「但有幾個人,絕對不能放過!」

  「看常見恨的咬牙切齒!那是些什麼人呢?」

  「廬州知府程硯堂,總捕頭郭寶元。」常奇道:「他們是惹禍的根苗,渡過這場危難之後,我要把他們抄家滅門,雞犬不留。府中那些文案、捕快也要一齊屠殺,不留活口。」

  程小蝶只聽得冷汗直冒,如若此刻常奇立刻下手,廬州府的捕快、護衛,絕對無能阻止慘案的發生。

  吳先生卻點點頭,笑道:「對!事有輕重緩急,先渡過危險時刻再說。」

  「所以,常奇想把吳兄轉移至一處安全所在,以免決戰關頭,顧此失彼。」

  程小蝶心頭一跳,忖道:糟啊!轉移吳先生,豈不是立刻拆穿了把戲?

  小文更是心頭狂跳,臉色都嚇變了。

  吳先生倒還是神情自若地笑道:「如是死結不易解開,又如何移居別處呢?」

  「希望他們早解繩結,使吳兄自由全複!」常奇道:「一旦無法如願,兄弟準備拆了這座『迎香閣』,也要把吳兄移往安全所在。」

  真是陰沉得很啊!什麼安全所在。

  但也因此發覺了常奇對吳先生的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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