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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若說此人並非胡柏齡,天下又絕不可能有人和胡柏齡神態如此相似。

  不過鐘一豪等人很快便想起一件事,那便是兩月前他們由天臺萬花宮返回迷蹤穀到雪峰胡柏齡埋屍之處祭拜,當掘開積雪準備重睹胡柏齡遺容時,胡柏齡的遺體竟然已經不在。由此判斷,胡柏齡仍活在人間,也並非絕不可能。

  群豪直呆立了很久,才在鐘—豪的吩咐下,把擔子放在地上。

  鐘一豪情緒激動,越前幾步,雙手抱拳,高舉過頭,大聲叫道:「尊駕是什麼人?在下鐘一豪,可否和尊駕講幾向話?」

  這時,那人的神色也顯得十分激動,叫道:「鐘賢弟,難道連我胡柏齡都不認識了?闊別三年,你們都還好嗎?」

  這人出言聲如洪鐘,聲震山野。僅聽這聲音,便知竟真是胡柏齡。

  這時余亦樂、麥小明等人都情不自禁不約而同擠到大青石下,一個個幾乎像在做夢一般。

  鐘一豪呆了呆道:「盟主,真的是你!你不是三年前……」

  胡柏齡長長一歎道:「三年前我雖然死了,卻為一位曠世高人救治。」

  鐘一豪頓了頓道:「當時盟主歸天后,是夫人和屬下把你安葬在雪峰之巔。有道是人死不能復活,世上可有這種起死回生的高人?」

  忽聽胡柏齡身後傳來另外一人的話聲道:「老夫就能起死回生,齡兒就是老夫救的!」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入耳驚心。

  鐘一豪立即又雙手高拱過額道:「老前輩可否現身相見,也好讓晚輩一睹俠顏!」

  話聲甫畢,大石後已閃出個白髮白髯,滿面紅光的老人。

  這老人微一停頓,便在胡柏齡身旁坐下:「聽你的語氣,你們這些人都是齡兒當年任綠林盟主時的部下,對嗎?」

  鐘—豪躬身答道:「晚輩們正是胡盟主當年的部下。」

  白髮白髯老人答道:「你們和齡兒可有什麼話講?」

  鐘一豪道:「晚輩們和胡盟主違別三年,要說的話,只怕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白髮白髯老人面露不悅之色道:「老夫給你們盞茶的時間,要長話短說!」

  鐘一豪愕然道:「老前輩為什麼要限制晚輩們和胡盟主的談話時間?」

  白髮白髯老人面色一沉道:「好吧!給你們延長到頓飯時間。」

  只聽麥小明高聲道:「大師伯,您好!」

  白髮白髯老人不覺一愣道:「你這娃兒怎麼稱起老夫大師伯來?」

  麥小明道:「晚輩是胡盟主的師弟,你當然是晚輩的大師伯,請恕弟子之罪,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你老人家!」

  白髮白髯老人不動聲色道:「你的師父是誰?」

  麥小明道:「請恕弟子斗膽,只好直呼家師名諱了。家師叫鄄秋,也是您老人家的師弟。」

  白髮白髯老人淡淡一笑道:「老夫曾聞鄄秋之名,在老夫眼中,他不過是一名後生晚輩,如何能相提並論?」

  麥小明怔了怔道:「莫非你老人家……」

  白髮白髯老人道:「酆秋的師兄叫苟浩,據齡兒說,他的確是苟浩的弟子。至於老夫,是三年前救了齡兒之後,才把他收歸門下,老夫又怎能算是你的大師伯!」

  麥小明不覺紅著臉低下頭。

  只聽胡柏齡道:「鐘賢弟,你們現在準備到哪裡去?」

  鐘一豪歎口氣道:「屬下們在迷蹤穀無法容身,只好來到萬月峽萬月堡暫住。」

  胡柏齡微微一驚道:「難道迷蹤穀的綠林盟主不是賢弟?」

  鐘一豪道:「原來盟主並不清楚迷蹤穀目前情形,現在的盟主是霍元伽,他與屬下們水火不容,屬下們被迫不得不離開迷蹤穀。」

  胡柏齡又開始激動,急急問道:「寒香呢?」

  鐘一豪道:「難道盟主不知夫人……」

  「我一直沒有消息。」

  「夫人為了替盟主報仇,走遍三山五嶽,在數月前……」

  「怎麼樣?你快說!」

  「她……她已經死在天臺萬花宮了!」

  胡柏齡不由張嘴吐出一口鮮血,身子搖搖欲墜,幾乎要昏厥過去。

  鐘一豪連忙叫道:「盟主節哀保重,人死不能復活!」

  胡柏齡閉上眼去,不再言語。

  鐘一豪心頭大急,便決定躍上那塊大青石去。那突出絕崖的大青石,離地大約三四丈高,以鐘一豪的輕功,足可一躍而上。

  在這同時,麥小明也叫道:「副盟主,咱們上去看看胡師兄怎麼啦?」

  卻聽白髮白髯老人叫道:「誰都不准上來!」

  麥小明似乎有些不服,叫道:「老前輩為什麼不准晚輩們上去?」

  白髮白髯老人叫道:「不准就是不准,哪有什麼理由可講!」

  麥小明一拉鐘一豪道:「不管他,我們非上去不可!」

  鐘—豪也決定採取硬闖硬上,和麥小明互遞了一個眼色,隨即騰身而起。

  哪知兩人剛剛躍起離地還不足一丈,突感一股奇大無比的暗勁迎面襲來,使得兩人立即倒撞回來,落地之後還是無法站穩,不由自主摔了個「屁股坐地」。

  這股奇大無比的暗勁,分明是由白髮白髯老人發出。但群豪誰都沒看清他是如何作勢。這等絕世神功,怎不令在場所有的人皆為之瞠目結舌?

  如此一來,鐘—豪和麥小明當然也不敢再強行登上那塊大青石。

  只聽白髮白髯老人道:「還有什麼話和齡兒講,你們就快快開口!」

  鐘—豪道:「盟主,還有一件事,屬下對不住你!」

  胡柏齡這時情緒已稍稍穩定,睜開雙眼道:「鐘賢弟,該是我對不住你們,三年來不曾和你們同甘共苦,你們怎可能有對不住我的事?」

  鐘一豪神色悲戚的道:「屬下說的是夫人的身後之事。」

  「莫非她臨終前有什麼交代?而你們不曾做到?」

  「不,屬下說的是她的遺體,竟沒能好好安葬。」

  「我正要問問她葬在哪裡。」

  「屬下們連她人遺體都未找到,又如何安葬?」

  胡柏齡臉色一變道:「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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