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夢幻之刀 | 上頁 下頁
五二


  岑嘯虎也看到了,三個人連袂而退。

  四個人都避開了退入草叢中,血手方輪,善於佈局,很可能又會在草叢中布下埋伏。

  但這片除了草的空地不大,三人後退的形勢,已到了另一幢房屋前面。

  吳鐵峰回目四下一看,發覺四人背臨的房舍,是一面山牆,無窗無門,才放下心來,道:「房內冒出的淡紅煙霧,可能是傳說中七煞桃花瘴,老吳不懂藥理,說不出如何配製成此奇毒,只知他人中毒之後,不會立刻死亡……」

  「那就算不上什麼奇毒了。」岑嘯虎接道:「只要有十二個時辰的時間,就該能找得到療毒大夫。」

  「中了七煞桃花瘴,毒性發作後的恐怖,比死亡還要可怕。」吳鐵峰道:「這世上是否有解此毒的大夫,我不知道,但汴梁城中十二位名醫,個個是束手無策,看著他病勢發作,瘋狂害人……」

  「最後呢?」於承志道:「該有個結局吧!」

  吳鐵峰道:「死了!」

  「毒發而死,」岑嘯虎道:「死的是很痛苦了。」

  「是被人一掌打死了,」吳鐵峰道:「那個出手殺他的就是區區在下。」

  「他毒發失控,罪不至死啊!」於承志道:「你殺他於心何忍?」

  「這就是七煞桃花瘴的可怖處了,毒發之後,他似乎是只能分辨出男、女兩種人,至於那個女人是他的什麼人?似已無能分辨,見到女人,就強行侵犯。」吳鐵峰道:「不管對方的身分為何,親如兄妹、母子,亦難倖免。」

  三大捕頭全聽傻了,半晌之後,岑嘯虎才籲口氣,道:「老吳,這件事是聽人說的,還是你親眼看到。」

  「親眼看到,所以,我不能忍受,才出手點了他的死穴。」吳鐵峰道:「但我還是出手晚了一些,幾乎害了他的妹妹……」

  於承志道:「殺的好!罪不可恕啊。」

  「其實,錯不在他,任何人中了七煞桃花瘴,都會和他一樣,」吳鐵峰道:「除非有解毒藥物,否則,只有死路一條,十之八九,還要死在至親好友的手下!」

  「在毒性發作的情況之下,也只有至親好友在場。」於承志道:「此毒必除,不能留著它在世上害人。走!咱們包上口鼻,沖過去,聯手搶攻,殺他個應變不及……」

  但聞一陣金刃穿壁之聲,十余支鐵槍,由身後的牆壁上穿刺過來。

  而且,認位很准,杜望月動作迅快,聞警閃開,只被刺破了衣服,於承志和岑嘯虎,都傷到了皮肉,冒出鮮血。

  只有吳鐵峰一人,未受到任何傷害,他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覺,也站的離牆壁較遠。

  杜望月低聲道:「向後退,他們可能沖出來!」

  但聞弓弦聲音響動,一排長箭,由數丈外一幢屋脊後射了過來,一排有八支之多。

  這是強弓長箭,可射到十丈左右,每人一次,只能射出一支,八支箭,說明了那裡埋伏的弓箭手,最少有八個人。

  「這個人長於佈局,果然不錯,」吳鐵峰道:「埋伏伎倆,絕不至此。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退出去吧!」

  于承志、岑嘯虎雖然是皮肉之傷,唯恐對方兵刃之上有毒,行蹤已露,無法再收奇襲之效,退出愚公園林,此其時也。

  但岑嘯虎臨去之際,卻晃燃了一枚火摺子,投入了深草叢中。

  立刻間火焰升起,濃煙密佈,四人在濃煙中離開了愚公園林。

  退出林園,立刻渡回對岸,回頭看林園,景物如舊,岑嘯虎一把火,並未引起火災,似已被人及時撲熄。

  「殺手之王,果然難纏。」岑嘯虎道:「小杜,這個人留不得。」

  「是!在下會向總捕頭陳明利害,必須把殺手之王,繩之於法。」杜望月道:「屆時,還要三位美言支持。」

  「我們會留下來幫你,」吳鐵峰道:「血手方輪是個大害,如不能早日除去,三五年內,這批殺手,就可侵入中州、長安的轄境。」

  于承志、岑嘯虎連連點頭,也算是承諾了留下來對付方輪。

  吳鐵峰突然轉身,哈哈一笑,道:「看來,今天不經過一番血戰,只怕是很難離開這座愚公園林了?」

  用不著再作解說,樹林與渠岸之間一片空地上,已然擺好了六組陣勢,每組三人,領隊的人,不用吳鉤劍,而是青銅月輪。

  杜望月忖道:每一組人中,領隊之人,不是吳鉤劍,就是青銅輪,似是專做鎖拿對手的兵刃之用,一旦得手,兩柄手執鬼頭刀的副手,當有必殺的攻勢,那日瘦西湖畔一戰,敵人未能鎖拿著自己的兵刃,所以,沒有發揮,這一點亦是需得留心之處。

  除了穿著灰衣,佈陣待敵的六組十八個之外,還有四個穿著黑衣的人,手中兵刃既非吳鉤劍,也非青銅輪。

  四個黑衣人,年紀都在四十開外,用的都是一般的刀劍,只有一個長髯人,用的是一支李公拐。

  「小杜,」岑嘯虎道:「這四個穿著黑衣的人,又是怎麼回事?」

  「大概是殺手中的殺手吧!」杜望月道:「他們的技藝精湛,可能各有所長,也有獨自行動的能力。」

  「殺手之王的手下,究竟有多少殺手?」於承志道:「共分為幾個等級?」

  「很慚愧!」杜望月道:「兄弟對他的瞭解,實在很少,不過,這四個黑衣人都戴了面具,也許他們是江南綠林道上的有名人物,才不願以本來面目見人?」

  吳鐵峰點點頭,目光一掠四個黑衣人道:「四位既然不願以真正的面目見人,咱們也不免強,但四位此來的用心,可否說個明白呢?」

  那手執李公拐、留著長髯的黑衣人,道:「四位大捕頭,不但是目力過人,而且也很善算計,杜望月說的不錯,他們都戴了人皮面具,也是江南道上小有名氣的人物,此番趕來,自也有領教一下四位名捕武功的用心。不過,我們不用和你們單打獨鬥,我們是善於利用自己優勢的人,因為,我們是殺手,不要虛名,不講情面……」

  杜望月心頭一動,暗道:這四個黑衣人的技藝,應該是強過那些灰衣人很多,如若和那批灰衣人,配合的很完美,必將威力倍增,今日能不能沖出這番截擊,就很難預料了,必須要在四人還未融合之前,重創了他們。

  四人之中,只有他杜望月經歷過組合陣勢的圍攻,知其厲害,此刻時機急迫,無暇述說清楚,只好大聲喝道:「想要聯手合擊,那就留你們不得了。」

  喝聲中,人劍合一,直向左側一個黑衣人沖了過去。

  四大捕頭,個個心思靈敏,杜望月那聲大喝,實已暗示了四人不可留,個中必有內情,三大捕頭,也立刻發動快攻,搶在四個黑衣人之前出手了。

  而且,一出手就用出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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