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夢幻之刀 | 上頁 下頁
四八


  「裝扮無破綻,只是選的歇腳地方不對頭,」吳鐵峰道:「這裡少有人跡,我們推車的,擔擔的,不會路過這地方。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咱們還不能走,一走就證實了他們懷疑,就可能去領功,報告給他們的主子,今夜暗探愚公園林計畫,就算吹了。」

  「那該怎麼辦?」岑嘯虎道:「兩個兔崽子賊頭賊腦,我想還會折轉回來。」

  「那就只好殺了!」吳鐵峰道:「不能留下禍害。」

  「要不要通知小於和小杜一聲。」

  兩人談話的聲音很低,實在不能確定於承志、杜望月是否聽到。

  吳鐵峰搖搖頭,道:「小於、小杜,都是精明人物,回頭路要先經過他們,說不定用不到我們出手。」

  猜的果然對,兩個灰衣大漢真的折轉回來,但這次兩人也有了警覺,拿出了衣服內佩的單刀,只不過刀未出鞘,提在手裡走回來,行經于、杜休息處,停下了腳步,這是擺明瞭要找麻煩。

  于承志和杜望月突然躍起,快的像怒箭離弦,兩個灰衣大漢,刀還未及出鞘,人已被點中穴道,身體未倒下,又被一人一個,搶飛到了林中大樹上,架在枝葉掩遮的樹杈上。

  岑嘯虎取出斬馬刀,卻把獨輪車推入林中棄置。

  于承志、杜望月也丟棄了竹籮筐,快步行了過來。

  杜望月道:「辰光雖還早一些,但已近夜幕低垂,走吧!先去瞧瞧愚公宅院外的形勢,再決定行動方法。」

  「小於、小杜,」岑嘯虎道:「你們如何處置那兩個賊人?」

  「點了死穴,藏在枝葉密茂的樹杈上,」於承志道:「想發現屍體,至少要兩天以後。」

  杜望月轉身帶頭走,一面說道:「穿林而過,距離很近,不過,樹林和愚公宅院之間,隔了一道大水溝,寬過四丈以上,要一躍而過,不太容易,要想個越渡的辦法。」

  四人之中,以杜望月的輕功最好,他說不太容易,三人就不爭辯了。

  「咱們四個人,我的塊頭最大,輕功也最差勁。」岑嘯虎道:「小杜號稱踏雪不留痕,他說不容易,一躍而過,最好是不要冒險。」

  「水溝兩岸,哪一邊的地勢高?」吳鐵峰道:「繞道行程有多遠?」

  「我們這邊高,」杜望月道:「站在岸邊,可看到整座的大宅院,但愚公宅院中,花樹很多,荒蕪數十年,也長滿了一人多高的雜草,距離過百丈,只怕很難看到什麼。估算情況,要進入宅院中才能看出一些名堂,至於繞道而過,恐要走上十幾裡路,才有一座過渡吊橋。」

  「我們時間很多,看過形勢後,再決定如何越渡。」吳鐵峰道:「只是長滿了過人的雜草,才是麻煩事情,如果是草中藏埋伏,用弩箭、暗器施襲,就很難對付了。」

  「最怕的是他們施用梅花針一類的細小暗器。」於承志道:「在草中行動影響聽力,閃避、擊打,都不容易,如是再淬了劇毒,中一枚就可能立刻失去了戰鬥能力。」

  「對!這一點不能不防。」吳鐵峰道:「栽在銀針之類的淬毒小暗器上,那可是既失敗,又丟人的事。」

  以四方大捕頭的武功,在正常的環境下,絕不畏懼暗器的攻襲,但如在黑暗的夜色之下,濃密的深草叢中,目力、聽力,都受了很大的局限,淬毒、細小暗器的殺傷能力,就非常可怕了。

  「這個險不能冒,」杜望月道:「咱們勘查過宅院形勢之後,選兩處可能用作敵人逃生的地方埋伏,然後,放把火燒了愚公園林。宅院內一片雜草,數十年無人整理,個中恐已潛藏了不少蛇、虺之類的毒物,這把火燒死毒蟲,也逐出宅中潛伏魔頭、殺手,咱們埋伏截攔,只要能生擒兩個,就可以問出他們的來歷了。」

  「辦法雖非上好,但如別無良策取代,」吳鐵峰道:「只有以中策應對了,但不知這群肖小之中,是否有夢幻之刀?」

  火燒愚公園林,被吳鐵峰評為中策。

  「岑某人也提一個辦法,吳兄評斷一下,是否可行?」

  吳鐵峰笑道:「說說看?」

  「雜草過人,敵人可用作埋伏,咱們何嘗不可以利用?」岑嘯虎道:「咱們可以在宅院之外,坐息養神,俟黎明將近,再入林園,潛入草中隱伏,等天明之後,再仔細觀察,有一天的時間,可供我們仔細查看。了然敵情後,再研商應對之策。

  不過,這辦法辛苦一些,一天悶在草叢中,只能以帶的乾糧充饑。」

  「最重要的是,先瞭解揚州城內敵人形勢,」吳鐵峰道:「他們是否已勾結一處,或是各自為戰,獨行其是,潛隱在愚公園林中這一夥人,實力如何?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麼?比起一把火,燒毀林園,逼他們另找藏身之地,是要高明一些,畢竟還未到兵刃相見的時機。」

  岑鬍子看上去性情火暴,其實,卻是個粗中有細的人。

  「對!瞭解敵情,探出他們的首腦人物是誰。」杜望月道:「總捕頭似是已把夢幻之刀,列為另一強敵、魔頭,不知她是早有所覺呢?還是受到傳言的影響,但看起來這個決定沒錯!」

  「她的年紀不大,但胸羅之廣,卻又非我們這些老江湖所能及。」吳鐵峰道:「有些事不是讀書能夠得到的,而是經驗和閱歷的累積,但總捕頭好像超越了這個定律,為什麼呢?老吳就有點想不通啊!」

  「說的也是,我岑鬍子就越來越佩服她了!不論武功、機變,都有過人之處,難道這世間真有陰陽八卦,未卜先知的奇術?而咱們的總捕頭,又是個中高手?」

  「傳她技藝的吳一諤,聽說是一個胸羅萬有的先知者。」杜望月道:「學會了預卜吉凶的奇術,也是大有可能,但更重要是,她要天生具有慧根,絕高的才智,才能有突破常規的成就。事實上,咱們四個人,都非庸碌之輩,卻在不知不覺中,被她征服了,情甘效死,忠誠不二,這和當年楊尚書,勸化咱們進入刑部,從事捕頭生涯,有很大的不同了……」

  「對!楊尚書是以德服人,」於承志道:「總捕頭卻憑藉她的智謀、膽氣、武功,使我們心悅誠服,她既然要我們探查內情,就應該先明瞭這裡敵人的身份?一把火,可能提前把惡戰引發,也會把敵人燒的散入了揚州民家,他們都會點武功,會造成什麼樣的麻煩,就很難說了。所以,我贊成岑鬍子的辦法。」

  杜望月笑一笑,道:「行!照岑兄的辦法來。」

  吳鐵峰道:「總捕頭交代了兩句話,諸位可還記得?」

  岑嘯虎道:「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吧!賣的什麼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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