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絳雪玄霜 | 上頁 下頁
四四


  羅崑道:「怎麼沒有?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八十多個武林高手,分組成四隊鐵騎,追踪她的下落,有一組在金陵和她相遇,二十多個人一齊出手,圍攻於她,但卻被她在每人『玄機』要穴之上,釘了一枚『七巧梭』,參與那場搏鬥之人,無一生還。另一組在河南開封找到了她的下落,同樣被她在各人『命門』穴釘上一梭,經過這兩次事件之後,誰還敢自尋死路,找她麻煩,只求她不找到自己頭上,那就算托天之佑了,因為無人見過她的真像,也沒有人知她姓名,大家就以『七巧梭』的綽號稱她,『七巧梭』也就變成死亡的一種標識,所幸她出道江湖不久,就自動隱匿不出,但『七巧梭』的恐怖威名,仍然震蕩了江湖數年之久,直到她隱匿五六年後,江湖才逐漸的淡忘了此事。此刻,這『七巧梭』陡然間在此地出現,實叫人大費疑猜……」

  葛煌微微一笑,道:「老前輩不用擔心,如果那施用『七巧梭』的女人,真的還活在人世,晚輩希望和她鬥上一次,好替被她害死的武林同道出一口氣。」

  一筆翻天葛天鵬昔年在江湖負譽甚隆,敗在他文昌筆下的黑、白兩道高手,不知凡幾,但自隱居雲台山後,棄絕武林同道舊友拜訪,除了天風道長知他隱居之處外,很少有人知他住所,神刀羅崑對葛天鵬的武功,甚是敬佩仰慕,是以對葛氏兄弟驕狂之言,也未放在心上。

  忽見天風道長一揮手中長劍,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七巧梭』雖然重現江湖,咱們也不能就此而退,不知羅兄肯否深入一行?」

  羅崑笑道:「你想了半天,就是在想的這件事。我已年登花甲,那還會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縱然埋骨九宮山,死亦無憾。」

  天風道長單掌立胸,說道:「故友情重,貧道感激不盡。」橫劍當先,向前奔去。

  要知「七巧梭」,已往在江湖上聲威甚大,他默算事情經過,「七巧梭」已三十餘年未在江湖上露過面,用梭之人,或許是她門下弟子。但轉念又想道:自己如果一著決定出了差錯,在場諸人的性命,都將隨之送在九宮山中。是以,他沉思了很久的時間,才決定深入一探。

  葛煌、葛煒兩人剛聽羅崑談起「七巧梭」的往事,心中好奇之念甚重,暗中加力,倏然之間,已越過天風道長。

  天風道長雖知這兩人家傳武學不弱,但對方來歷未明,如何肯讓兩人涉險,沉聲說道:「兩位小兄弟請慢走一步。」忽的一躍,從兩人身側而過。

  轉過了幾個山彎,形勢突然一變,觸目一片茫茫水光。

  天下武林同道,雖然大家都知道言陵甫隱居在九宮山,但知他真正住處之人,卻是少之又少。

  天風道長回頭對羅崑和葛氏兄弟說道:「那百頃碧波之上,似矗立著兩座浮閣,幾位暫請留在岸上,讓貧道先去瞧瞧……」

  葛煌道:「老前輩乃主持全局之人,豈可輕身涉險,還是由晚輩去一趟吧!」也不等天風道長答允,暗提一口真氣,振袂直向湖中浮閣奔去。

  羅崑看他踏波而渡的身法,快速異常,不覺讚道:「一筆翻天葛大俠,以文昌筆、輕功提縱術,馳譽武林數十年,盛名卓著,老朽聞名雖久,但卻始終未能親眼瞧他施展過一次身手,但今日一見小兄弟『登萍涉渡』身法,果然不凡,假以時日,不難繼乃父聲威。」

  葛煒笑道:「愚兄弟才質庸劣,怎能及得家父萬一?」

  幾人說話之間,葛煌已奔入那浮閣之中。

  人入浮閣,卻有如投海沙石一般,久久不聞動靜。

  天風道長突然一揮手中寶劍,低聲說道:「羅兄請在岸上等候貧道……」

  葛煒手足關心,一語不發,縱身躍入碧波之中,直向浮閣奔去,行動迅速,不輸乃兄身法。

  天風道長探手一把沒有抓住,葛煒人已到七八尺外,不禁一皺眉頭,袍袖拂處,一躍丈餘,搶在葛煒前面,踏波向前奔去。

  那知快近浮閣之時,葛煒陡然一躍,身子凌空飛去,反而搶先一步,落在浮閣上面,左腳剛剛搭在浮閣木板上,肩上兩支判官筆已同時拔在手中,一筆護面,一筆應敵,身子一側,人已竄入浮閣。

  閣中黝暗如漆,伸手難見五指,他見乃兄入閣後不見絲毫動靜的教訓,心中早已存了戒備之心,左手判官筆隨勢劃出一圈護身筆影,然後,雙腳才落實地。

  只感腳下一軟,似是踏在人的身上,不禁心頭一駭,不待雙腳踏實,一提丹田真氣,人已懸空躍了起來。

  他怕誤踏在乃兄身上,心中慌張,急躍而起,一頭撞在浮閣頂上。他自幼得受父母真傳,內功已有極好的基礎,雖然撞上木頂,但仍毫無傷損。

  忽覺一股疾風,由側面直襲過來,而且來勢勁急,風到人到,幽香拂面撲鼻,右腕脈門要穴已被人扣制,耳際同時響起一陣嬌脆的笑聲,道:「快些放下兵器,如果企圖作困獸之鬥,那可是自討苦吃。」

  葛煒冷哼一聲,反手一筆「倒打金鈴」疾點過去。

  那知判官筆剛點擊出手,忽感肩後「風腑穴」上一麻,全身勁力頓失,摔倒在地上。

  浮閣外響起了天風道長一聲大喝,劍光閃動,一道銀虹電射而入。

  葛煒穴道雖然受制,但神智仍然清醒,運目瞧去,見點倒自己之人,竟是一個年輕少女,手中拂塵一揮,擊在天風道長的長劍之上。

  天風道長以劍術領袖江南道上俠義,造詣自是極深,一挫腕收回長劍,第二招還未攻出,那少女已借勢搶了先機,手中拂塵揮動,連攻三招。

  這三招快速、詭異,兼俱並有,乃極是少見之學,饒是天風道長劍術精奇,也被迫的向後退了兩步。

  忽見暗影中伸出一隻枯瘦之手,無聲無息的向天風道長肩上拍去。

  當前強敵的拂塵招數凌厲無比,分去了天風道長大部份精神,竟然覺不出身後有人偷襲。

  葛煒雖然瞧在眼中,但他苦於穴道被點,不能開口說話,心中空自焦急。

  但聞咚的一聲,天風道長也被那身後暗襲之人,拍中穴道,丟了手中長劍,栽倒在地上,不禁心頭一涼,暗道:「天風道長也被人點中了穴道,無疑全軍覆沒!」緩緩閉上雙目。但覺身子被人移動了一個位置後,又被點中了一處「暈穴」,神智頓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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