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劍仙列傳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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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視線轉向朱雲道:「朱大俠,劉姑娘剛才的話可是真的?那年輕人究竟是誰?」 朱雲淡淡一笑道:「她說的不假,老夫昨天帶在身邊的那個徒兒,的確有點像阿貴,難怪太白妖女會疑假成真。」 玄真拂須頷首道:「那自然是劉姑娘認錯了,據天昊太師伯說,阿貴那孩子,四年前被修羅門追到鐵筆峰,進入子一座什麼九九歸元大陣,後來又發覺裡面有一面晶壁,對面有個隱仙谷,而阿貴就是進了隱仙穀。」 此語一出,劉翠娥大感震驚,忙道:「大觀主,隱仙穀裡可是真有神仙?」 玄真道:「據說那天海外七仙都在隱仙穀。」 劉翠娥像著了魔似的啊了一聲道:「真的?不可能吧,海外七仙都是傳說中的前輩人物,可能早就死了,怎會同時聚集在一處山谷裡,那可能是修羅門別具用心,故意編造出來嚇人。」 玄真沉吟了一下道:「其實貧道也不相信,不過天昊太師伯卻說是千真萬確的,就因為阿貴那孩子進入隱仙谷,所以修羅門當時也不敢再追。」 劉翠蛾想了想道:「不管那座什麼隱仙穀是否故弄玄虛,貴觀總該設法探個究竟。大觀主,那鐵筆峰離這裡有多遠?」 玄真道:「只有二十幾裡路,鐵筆峰又名鐵筆山,峰腰以上,幾乎寸草不生,直得就像刀削一般,若不是前面另有一山檔著,由本觀就可以看得見。」 劉翠娥道:「大觀主又怎能斷定昨天朱老怪帶的那年輕人不是李金貴呢?」 玄真道:「理由很簡單,若阿貴進入了隱仙穀,又怎會列入朱大俠門牆。」 劉翠娥默了一默道:「大觀主,你還沒說明,為什麼隱仙穀近在咫尺,貴觀不前去探查一下究竟?」 玄真乾咳一聲道:「劉姑娘,海外七仙那些前輩奇人,一個個都是仙術通天,而且最不喜別人打擾清靜,本觀又豈可自不量力,前去冒犯,何況……」 劉翠娥不屑地道:「還有什麼何不何況的?」 玄真凝著臉色道:「傳聞中要進入隱仙穀,必將在山腰洞穴裡經過一座『九九歸元大陣』,裡面設下不少禁制,萬一不慎,必將困死在陣式中,那豈不是白白送上性命。」 劉翠娥冷聲道:「想不到貴觀也都是貪生怕死之徒,如果換了我,拼著一死也要闖它一闖!」 玄真尷尬一笑道:「劉姑娘的豪氣,貧道甚為佩服,不過這次本觀邀集各路高人前來,正是要會商前往隱仙穀探險之事。」 他邊說邊指著左上首那位頭戴竹笠、身披黑袍、胸前繡有太陽標誌、死羊眼留著兩撇八字鬍的人道:「你看,這位山本大力先生,還是由東洋禮聘來的,山本大力先生在東洋是人所共仰的大劍客,尤其精通土木工程機關設計之學,請他來正是要設計勘破那座『九九歸元大陣』的,只要破了那座大陣,來者有份,大家就可以共用榮華富貴了。」 劉翠娥看了山本大力一眼道:「大觀主這話怎講?」 玄真高誦了一聲無量壽佛道:「因為那山腹是一座廣大的寶礦,只要開採到一部分,便足以富甲天下。」 劉翠娥轉著眼珠道:「你們出家人也貪財麼?」 玄真輕咳了一聲道:「有了金銀財寶,修廟宇、塑金身,總是方便多了,而且本現有弟子兩三百人,生活費也是一筆龐大開支。」 劉翠娥道:「大觀主,咱們別扯得太遠,我問你,自李金貴失蹤後,你可曾派人到他家裡去看過?」 玄真道:「阿貴的家,就在十裡外的南陽莊,對面就是白家大院。他的父母已在三年前就搬走了,目前有個鄰居叫李鐵牛的在那裡照料,據村裡的人說,阿貴已經死了。」 劉翠娥不覺嬌軀一顫,迫不及待的問道:「什麼,他已經死了?你剛才不是說在隱仙穀麼?」 玄真笑道:「他確實是假死過—次,那是白家大院有人出的鬼主意,難怪南陽莊的人都被瞞過,上次你見到他時,那是他死過以後的事了。」 劉翠娥緊蹙柳眉,籲了口氣道:「想不到一個鄉下孩子,竟然遭遇如此離奇,還和白家大院搭上了關係!」 玄真道:「他們本是相隔最近的鄰居,和白家大院搭上關係不足為奇,不過四年前他是第一個闖進白家大院的。可見他必有過人的膽量,所以貧道才想把他留在本觀,不想劉姑娘慧眼識人,非要強自把他帶走不可。」 劉翠娥冷哼一聲道:「可惜朱老怪當時又興風作浪,使得煮熟的鴨又讓他飛了!」 朱雲沒好氣的道:「像阿貴那樣難得的奇才,你們太白門想要,老夫當然也想要,老夫在得不到阿貴之後,只好想盡辦法找了個和他身材面貌相似的帶回北崆峒。你昨天見到的就是他,也難怪你這小妖女——見他就認為是阿貴。」 玄真聳了聳肩道:「這叫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現在倒好,誰也不知阿貴落到哪裡去了。」 劉翠娥道:「你不是說他遇到隱仙穀裡去了麼?」 玄真道:「那是四年前的事了,誰能擔保他不會再到別的地方去。」 劉翠娥咬了咬牙道:「本姑娘將來一定要闖進隱仙穀去看看,如果阿貴還在那裡,就想辦法把他騙出來。」 玄真訕訕笑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聽說上次修羅門到鐵筆峰去追阿貴,不但徒勞往返,還把個劍主葛仙童被隱仙穀的人帶走。若是那麼容易,貧道早就去了,哪會留給劉姑娘。」 玄真說到這裡,語氣稍頓,問道:「劉姑娘,昨天你遇到那個很像阿貴的年輕人,他的身手如何?」 劉翠娥一撇嘴道:「我總懷疑那是否真是朱老怪的徒兒,他當場亮了幾下身手,逼得我們這位烈火尊者連火器都發不出。你沒見他自己燒到自己,連滿臉鬍子都快燒光了。」 秦炎頓時兩眼鼓得像牛蛋,卻強忍著不曾吭聲。 玄真也聽得大感驚愕,呆了一呆,視線轉向朱雲道:「朱大俠,難得你調教出這樣一位高才,今天為什麼不把那位令徒帶來,也讓貧道等開開眼界!」 朱雲隨口應道:「老夫本想帶他一起前來,因臨時有件要緊事情,已吩咐他連夜趕剛回崆峒去了。」 忽見烈火尊者秦炎從座位上霍然而起,暴聲喝道:「朱老怪,原來昨天那小子已經走了,現在洒家就跟你算算這筆賬!」 秦炎此時此地發作起來,顯然是因為威脅已經解除,所以才又敢使出性子。 朱雲不慌不忙,笑了笑道:「小頭陀既然要算帳,為什麼昨天不當場算?」 秦炎乾咳了兩聲道:「昨天洒家沒那大閒工夫,今天算帳也不遲!」 朱雲道:「你準備怎樣演算法?」 秦炎冷笑道:「洒家要燒死你這老小子,把你燒成人幹,泡燒酒喝。」 朱雲摸了摸山羊鬍子道:「好大的狗膽,連老夫的小徒弟都打不過,還敢來招惹老夫!」 秦炎雙手扣上火器百寶囊,沉聲道:「老小子,死到臨頭,還敢在洒家面前賣弄口舌之能!」 這時最著慌的該是玄真和玄法,四年前玄妙觀的一場火災,就是秦炎為護衛劉翠娥,阻止修羅門的追襲而引起的。 如今若在大廳內施放火器,那還了得。 玄真急急起身攔住道:「秦尊者請暫患雷霆之怒,凡是來到敝觀的都是貴客,目前彼此正圖共商大事,怎可妄動干戈。」 秦炎哪裡肯聽,吼道:「你這牛鼻子閃開,洒家今天若不燒死這老小子,誓不為人!」 玄真臉色一沉道:「貧道尊你遠來是客,若想在敝觀撒野,最好請你到外邊去!」 秦炎濃眉一聳道:「把洒家惹火了,連你們這玄妙觀一起燒!」 這頭陀來了火性,似乎不把大庭內的任何人放在眼裡。 其實,這時只有妖女劉翠娥可以制止他撒野,偏偏劉翠娥卻袖手旁觀,似乎她很想看這場熱鬧。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刹那,大廳外響起一聲咳嗽,接著走進一個頭戴半月僧冠,身穿黃色袈裟,面貌清臒,雙頰微帶暗紅的老僧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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