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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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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眼眶漸漸的濕潤。 那第一顆淚水落下眼眶,又被迎面的風吹得滑落面頰時,丁中齊終於自幻想中醒了過來。 他解開胸前的衣襟,任由寬廣的胸膛,赤裸在風中,揚聲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撤。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他朗聲背誦著老子的「道德經」,藉以壓抑胸中的痛苦,腳下奔行的速度更快了。 李金貴坐在他的肩上,只覺迎面疾風撲來,幾乎都睜不開眼來,更無法開口說話。 他也弄不清丁中齊為何像發了瘋似的快步飛奔,更聽不懂在喊什麼,只有緊緊的抱住了丁中齊的額頭,防備會跌下去。 也不知奔行了多久,丁中齊總算把那篇「道德經」念完了,心情也完全平靜下來了。 他的腳下一慢,李金貴這才能睜得開眼睛。 李金貴籲了口氣,想要開口問丁中齊在唱些什麼,卻見到遠處火光燭天,濃煙騰升而上,並且還隱隱傳來一陣大喊之聲。 他咦了一聲,道:「丁師兄,你看……」 丁中齊問道:「什麼事?」 李金貴手指著遠方道:「那裡失火了!」 丁中齊哦了聲,道:「小師弟,我們耽擱一下好吧?為兄要趕去救火。」 李金貴頷首道:「對,這是應該的,水火無情,救人要緊……」 丁中齊不等他說完話,已大步奔行過去。 他一步跨行,遠達八尺之外,這一放肆飛行,更是迅速,轉眼之間已奔出十多丈之遠,距離火場已愈來愈近。 李金貴坐在他的肩上,自然看得極遠,他突然張口道:「啊喲,那是……」 他嘴巴一張,疾風撲進來,使得他無法說話,連忙伸手在丁中齊的頭上捶了一下。 丁中齊問道:「小師弟,什麼事?」 李金貴俯下頭去,湊在他的耳邊,以手掩口道:「丁師兄,那失火的地方是玄妙觀。」 丁中齊哦了一聲,道:「原來是茅山派的那些雜毛!」 他自認出身正宗道家「清虛門」,自然將那些以符錄咒語騙人的道士說成雜毛了。 李金貴見他腳步放緩,問道:「丁師兄,要不要救那些雜毛?」 丁中齊道:「人命關天,當然要救。」 李金貴道:「丁師兄,依小弟之見,大概是修羅門的人要去報仇……」 丁中齊冷哼一聲道:「狗咬狗,一嘴毛,那些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李金貴問道:「既是如此,大師兄,我們還要不要去救人呢?」 丁中齊猶疑了一下,道:「我們去看看吧!該救的還是要救……」 說話之間,他們已來到距離玄妙觀後數十丈遠。 李金貴遠遠已可看到玄妙觀那碧綠的瓦片,在數處騰升的火焰裡,閃爍出燦眼的紅光…… 他拍拍丁中齊的肩膀,道:「大師兄,是玄妙觀沒錯,昨晚我就爬過後牆從這條小路逃出來的…… 他說到這裡,只見三條人影翻出後牆,向這邊急奔過來。那三個人顯然受了傷,行動並不很快,才奔出數丈,牆上人影閃現,已連續躍落十七八個黑衫大漢,緊追而來。 ▼第十六回 三星刀網 那些黑衣大漢全都以黑巾蒙面,手持單刀,採行包夾之勢,急逼而至,李金貴啊了一聲,道:「原來是她!」丁中齊道:「小師弟,是誰?」李金貴道:「她就是到玄妙觀來開秘會的二姑娘。」丁中齊不解地道:「什麼二姑娘?」李金貴道:「喏,那個穿紅衣服的女子,她叫劉翠娥,是太白派的弟子,另外那個穿綠衣服的姓鄭,她們倆人合起來被稱為太白雙妖。」 丁中齊搖頭道:「太白雙妖?沒聽過。」 那鄭霞似乎受了傷,劉翠娥扶著她逃,身旁又有一個長髮的頭陀跟著。 李金貴在玄妙觀裡待了不少日子,早先卻一直在廚房裡,對於那些遠從各地趕來赴會的六派高手,本來是不認識。 後來他得到清海小道士的幫助,調去秘室作下役,這才記熟了那些人的面貌。 他指著那個頭陀,道:「丁師哥,那個頭陀是來自祁連的烈火尊者,聽說他全身上下都是火器,厲害得很唷……」 丁中齊大笑道:「這都是些跳樑小丑!算得了什麼?」 話未說完,但見那烈火尊者身形一頓,雙手連擲,也沒看清他搞些什麼,那些追上前來的黑衣蒙面人齊都閃身紛紛躲開。 只聽得一連串的爆炸之聲響起,那領先的兩個黑衣蒙面人閃身不及,已被秦炎發出的火藥暗器射中,登時肢體斷裂,當場血水飛濺,倒地死去。 丁中齊皺眉道:「這頭陀怎會是祁連派的?他用的好像是江南霹靈堂制的九子連環霹靈彈嘛!」 那些閃身避開的黑衣蒙面大漢,似乎沒有把同伴的死亡當作一回事,等到爆炸聲一停,立即便又追了上去,絲毫不放鬆。 烈火尊者秦炎大聲罵道:「他奶奶的,有不怕死的,儘管上來好了,洒家法寶多的是!」 叫駡聲中,他作勢揮手,那些趕上來的黑衣大漢,登時又集下身子,閃挪開去。 烈火尊者秦炎放聲大笑,掩護著太白雙妖往外撤去。 那些黑衣蒙面大漢追躡在秦炎之後,保持一定的距離、一定的隊形,成扇狀包夾而來,烈火尊者奔了數丈,見到那些黑衣人仍然緊追不放,索性停住了身子,道:「二姑娘,你們先走,洒家非把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燒成烤豬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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