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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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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煌伸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道:「恨地,錯不在你,都怪我事先沒有周全之策,以致使得你受這種罪,好在尚可以補救,不然我就對不起你舅舅和你爹了……」 他說話的語氣極為誠懇,表情也很真摯,趙恨地聽了深受感動,眼眶一紅,道:「三叔,我真不知說什麼好……」 林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孩子,你什麼都不用說,這件事都是三叔我算計錯了,我該負一切的責任,等我們找到阿貴之後,我會彌補你所受的傷害……」 天昊道長目中神光閃動,道:「林施主,你可要記住你今晚所說的話。」 林煌正色地道:「大舅爺,我林某人一向言出必行,你放心好了,我一定盡力幫助恨地,使他成為本門帝君的繼承人,不過,大舅爺,你也得盡你的力量……」 天昊道長沉聲道:「當然,恨地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我不幫他還幫准?」頓了頓,面對趙恨地道:「孩子,你舅舅是個山野散人,一生也沒有交什麼有名的朋友,不過仗著年紀大些,有些地方,那些人非得賣面子不可,所以我敢向你保證,少林和武當的靈丹,三個月內我一定會為你取來,你放心就是了。」 趙恨地只覺胸中充滿著感激與幸福的情緒,喉中似乎塞了塊石頭似的,哽聲道:「大舅,我……」 林煌道:「好了,恨地,別多說了,快把眼淚擦擦,不然讓仙童看見了,可要笑話你了。」 趙恨地舉起衣袖擦了擦面上的淚痕,偷偷地瞥了下那站在遠處發愣的葛仙童一眼,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鄭君武一直默立在旁,沒有說話,似乎這感人的一幕,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事實上,他一直是在冷眼傍觀,對於林煌,他是太熟悉,太瞭解了,所以當趙恨地感激得淚流滿面,林煌充滿感情地說出那番話時,他一直都是冷靜地注視著他們。 他不敢相信以林煌的為人,竟也會說出那種富於情感的話,是以,他沒有插進去,只是默默地站立一旁,注視著情況的演變。 夜風掠過原野,發出低低的呼嘯,搖曳的火光,映照在林煌的面上,似乎平添出陰森、詭異之色。 他冷冷地瞥了佇立一旁,默不作聲的鄭君武一跟,道:「君武,你怎麼不說話呢?」 鄭君武聳了聳肩,道:「話都讓你說完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頓了頓,目光閃過天昊道長和趙恨地兩人面上,道:「我們是不是該動身了,半夜裡呆在這兒吹風,滋味可不好受。」 林煌瞪了他一眼,問道:「恨地,你不要緊了吧?我們這就要動身了。」 趙恨地還沒回話,天昊道長忙搶著道:「沒有關係,他的體力已經恢復了,只要不動手,絕無問題。」 林煌頷首道:「大舅爺,恨地就麻煩你照顧了,我們儘快找到阿貴,就可儘快結束這件事……」 天昊道長拿起火把,道:「林施主,我們這就走吧!」 林煌也不再多言,向葛仙童奔了過去。 葛仙童見到林煌奔來,連忙問道:「三叔,二哥他是怎麼啦?」 林煌道:「沒什麼?仙童,你放下雪狸,我們這就繼續入山搜索。」 葛仙童不敢多問,放下雪狸,摸了摸它的頭,道:「小雪,快走吧,找到阿貴,我們就回家了。」 雪狸的嘴裡發出一陣低低的吼聲,然後扭轉頭來,在葛仙童的手背,輕輕地咬了一下。 葛仙童笑道:「懶鬼!你沒找到阿貴,什麼都沒得吃的,找到了,我一定給你打兩隻山雞……」 他的話尚未說完,雪狸已急竄而出,像是—枝銀箭,往那陡直的山峰射去。 葛仙童的身子被拉得筆直的銀鏈一帶,幾乎踉蹌跌倒,笑駡道:「該死的小雪,聽到有吃的,就跑得這麼快,真是貪吃……」 笑駡聲中,急步追了出去。 林煌和鄭君武緊隨其後,飛步奔行,而天昊道長和趙恨地則落後數步。 他們一行五人一獸,開始的速度還很快,可是不久之後進入山區,漸漸慢了下來。 因為那座陡直如劍,幾乎全是由石塊堆積成的,大大小小赭褐色的石塊,雜亂無章地砌著,找不到一條稍平的小徑,甚至落腳時都得注意才行…… 那些赭褐色的石塊,也不知道經過多少年的風雨侵蝕,有些風化成片片,就像一把又一把的刀刃,時而橫在前面,若非林煌等都是武林高手,在這等黑夜裡上山,只怕是寸步難行。 饒是如此,他們上升的速度仍然很慢。 天昊道長為了顧全趙恨地的安全,一手持炬照明,一手攙著他,緩緩攀升而上。 而鄭君武則緊跟在葛仙童之後,就近照顧,唯恐他會一不小心,失足跌下,也可加以救援。 攀行之際,沒有一個人說話,然而每個人的心裡都忍不住會浮現起一個念頭,李金貴沒有一點武功,他是如何上山的? 可是沒有—個人說出口來,因為他們深信雪狸追索蹤跡之能,它既是從這兒上山,那麼李金貴必然也是經過這條路上去的,至於如何上去的,那是次要的問題了。 大約奔行了半個時辰,陡直的山勢漸漸平緩起來,這時眾人才發現已經繞行到了山背。 放眼望去,山脈起伏,重重疊疊,在黑夜之中,如同一隻只龐大的怪獸,盤踞在哪兒。 葛仙童拉住了雪狸,喘了口氣,回過頭來,只見那鄭君武和林煌也已到了身後,只有天昊道長帶著趙恨地,還落在丈外。 林煌問道:「仙童,你累了?」 葛仙童籲了口氣,道:「還好!」 他的雙頰鮮紅,額上也已沁出汗珠,見到林煌關懷地詢問,面上泛起不好意思的神色,自嘲地笑了笑道:「這條路真是難走,我不曉得阿貴怎會跑到這種鬼地方來的,害得我們這樣連夜奔波……」 說話之間,天昊道長已攜著趙恨地奔近。 天昊道長望望綿延出去的山脈,道:「這座山比三茅峰還要難走,只怕愈往上去,愈是難行……」 葛仙童道:「大舅爺,阿貴爬到這裡,休息了許久,是從這條路下山往那邊去……」說著,朝右側的一條茅草密佈的小徑指去。 天昊道長點了點頭,朝林煌道:「林施主,你不是說阿貴那小子不會一點武功嗎?像這種陡直難行的山道,他又如何能—口氣爬得如此之高?」 林煌沉吟道:「這個……」 鄭君武道:「三哥,會不會有人帶著阿貴往這兒來?」 林煌道:「不可能吧!」頓了頓,問道:「恨地,你最後見到阿貴是在那裡?」 趙恨地道:「是在玄妙觀裡的陷阱中,那時他跌在洞裡,我在上面……」 他將進入鏡室的經過,大致的對林煌說了一遍。 林煌沉吟道:「既是清海救了他出陷阱,他既不願連累清海,必然是一個人逃命,在他的想法,是逃得愈遠,愈荒僻的地方,也就愈安全……」 他的目光閃過眾人面上,微微一笑,道:「所以他才會往這座山逃來,至於以後出不出得去的問題,依老夫所料,他是根本不會想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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