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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葉長青道:「老前輩,晚輩職司在身,老前輩若定要出手,晚輩就只好還擊了。」

  追風叟雙目一瞪,鬍子也吹起老高,道:「好,好!你小子敢還手,老夫也算對磨劍老人有個交代了。」

  突然一伸右手,疾向葉長青右腕抓了過去。

  葉長青右手一沉,避開一擊,長劍忽翻,疾如星光,點向追風叟的前胸。

  果然是一招也不相讓。

  追風叟長笑一聲,掌勢忽然一變,潛力隨著掌勢,湧了出來,逼住了葉長青的劍勢。

  葉長青和不少高手過招,但卻從來沒有遇上過這樣的壓力,強大的暗勁、潛力,簡直逼的人有些施展不開。

  追風叟大約是對葉長青的追魂七劍,也有一些顧慮,所以,雙掌力道,愈打愈猛,強大的潛力、暗勁,完全把葉長青的劍路封死。

  手中空有利刃,但卻有些施展不開。

  這時,突然間火光閃動,兩盞燈籠,突然亮起。

  燈籠分執在兩個穿著青衣的女婢手中,引導著怡紅,緩步行了過來。

  在怡紅的身後,跟著兩個黑衣大漢。

  兩個大漢抬著一座軟榻。軟榻上躺著一個人。

  這個人好像有病,蓋著一床被子,連頭都蒙在被子中。

  怡紅啟動櫻唇,高聲喝道:「住手。」

  葉長青全力揮出一劍,一阻追風叟的攻勢,向後躍退七尺。

  追風叟目光一掠屠無方,冷冷說道:「怎麼?連婦人、孺子也要出動了。」

  怡紅道:「這位老前輩是什麼人,怎麼說話如此無禮。」

  追風叟道:「老夫追風叟。」

  怡紅道:「很有名氣的大人物,但說話,卻似是一個不解禮儀的粗人。」

  罵的時機恰當,而且尖酸、刻薄。

  追風叟一張老臉,立刻紅到了耳根後面。

  怡紅淡淡一笑,道:「追風老前輩很看不起我們這婦道人家了?」

  葉長青心中暗道:「私室床笫之間,這怡紅有著無比的溫柔,想不到竟然是如此的利如刀。」

  只聽追風叟大聲吼道:「你這毛丫頭,不看你是個女娃兒,老夫就一掌劈了你。」

  怡紅道:「說的也是,我只不過是一個丫頭,不配和你這個大名鼎鼎的人物動手,那就只好請別人出手了。」

  右手輕輕一揮。

  兩個抬著軟榻的大漢,突然快步向前,把拾的軟榻,連同榻上的人,一起放下。

  那軟榻就在追風叟的面前。

  這一下,追風叟愣住了,望了那軟榻一眼,道:「這是什麼?」

  怡紅道:「人。」

  追風叟道:「是死人還是活人?」

  怡紅道:「活人。」

  追風叟道:「既然還活著,那就快些給我滾遠一些,惹起老夫怒火,一樣劈了你。」

  軟榻上躺著的人,冷笑一聲,道:「好大的氣,我老人家病了這麼多年,就是咽不一下最後一氣,你老小子,何不劈出一掌試試?」

  追風叟氣得全身直抖,怒道:「好!好!你可認為老夫不敢。」

  忽然揚手一掌,劈了過去。

  他含憤出手,凝聚了全身功力,掌勢的奇厲威猛,直如排山倒海一樣。

  這一掌,可以使十個年輕小夥子聯手難支,但卻沒有打倒病榻上病人。

  其實,連病榻也沒有碰到。

  原來,追風叟掌勢拍出的同時,那軟榻突然飛了起來。

  單是這一手,已經使人驚駭不已。

  一個人躺著不動飛起來,已經不是件容易的事,再要把一張軟榻拖起來,實在是困難萬分。

  追風叟自覺就無法辦到。

  所以,他揚起了掌勢,就未再劈出。

  他被對方的武功震住了。

  這時,萬家大院門外,又行進來六個黑衣蒙面人。

  這六個人,手中都拿著兵刃,一色的長劍。

  這六人一入場中,立刻揮劍掩殺過來。

  怡紅輕聲喝道:「都給我退下來。」

  包括葉長青和屠無方在內,都準備揮劍迎上去,聽得怡紅一叫,突然向後退去。

  恰紅突然轉動嬌軀,雙手一揚。

  六個黑衣執劍人,突然倒了下去。

  葉長青微微—怔,暗道:好惡毒的暗器,無聲無息,見血封喉。

  追風叟道:「好狠的丫頭。」

  怡紅道:「對於應該尊敬的人,我十分尊敬,但該殺的人,我也不會放過。」

  追風叟道:「你用的什麼暗器殺了他們。」

  怡紅道:「你自己不會看嗎?」

  追風叟為之語塞。

  他雖然目光過人,也只看到一片銀芒,一閃而沒。

  屠無方突然一抱拳,道:「追風叟,你可以去了。」

  怡紅接道:「為了保護聖水,我們什麼手段都用得出來,如是還有人不信,不妨試試。」

  追風叟突然一踩腳,道:「是你,老病鬼,還不站起,蓋著被子,裝什麼狗熊。」

  哪知躺在軟榻上的人,既不回答,也沒有站起來,好像根本就沒把追風叟的話聽在耳中。

  追風叟頓時覺得有著無法下臺的感覺,暗中提聚真氣,冷冷說道:「老病鬼,你這麼裝糊塗,別怪我出手無情了。」

  突然一揚手,劈空掌力,疾擊而出。

  一股強大的暗勁直湧過去。

  一隻手,突然由覆蓋的棉被中伸了出來,接下了追風叟擊出的暗勁,道:「老小子,不錯啊!劈空掌,又加幾分火候。」

  一個滿面病容的老人,忽然由軟榻上坐了起來。

  追風叟道:「果然是你,老病鬼,你還沒有死。」

  那人理一理頭上的亂髮,笑道:「武兄不死,兄弟怎敢先死。」

  追風叟冷笑一聲,道:「你既然沒有死,為什麼不找一個清靜地方,好好養病,竟然投入了陰陽堡中。」

  軟榻老人突然一正病容,道:「老武,咱們幾十年不見了,你還能一下子認出我老病鬼,足見你對我還有一份懷念交情。」

  追風叟接道:「就算你死了,我也能一眼認得出來。」

  軟榻老人道:「所以,我要勸你幾句話,咱們都一大把年紀了,犯不著拼老命,現在,又不是咱們老哥倆杯酒敘舊的時刻,聽我一句話,早些離去吧!」

  追風叟道:「你又為什麼不走!」

  軟榻老人道:「我老人家一身病,行動不便,如何能走得了,再說這地方正是我養病之處,你說要到哪裡去呢?」

  追風叟道:「你既然不能,為什麼要我走。」

  軟榻老人冷冷道:「武兄,你雖然年紀大一些,但總不至於老糊塗吧!你們來了不少的人,卻要你一個人出面,別人都暫時躲著不出來……」

  追風叟接道:「誰說的,你們不是已經殺了很多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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