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絕情天嬌 | 上頁 下頁
二〇


  丁鳳回想當時情形,確實猶有餘悸,只見一條人影闖入山洞,黑暗中尚未辨出是不是宗濤,已被來人出手如電,點中穴道。

  在黑暗中,出手既快,認穴又奇准無比,確是令人心服口服。

  丁鳳不禁輕歎道:「她的武功,確實高得出奇,只是恨天一嫗這名字好怪,顧名思義,大概一定有段傷心往事,使她恨蒼天不公……」

  話猶未了,不知從何處傳來恨天一嫗的聲音道:「不要在背後議論別人的事,快趕路吧!」

  宗濤與丁鳳互望一眼,心照不宣,似在暗慶倖好未作趁饑脫身逃走之想,否則人家就在暗中監視。

  一行三人出了山,天色尚未明,恨天一嫗亦未再現身。不消說,一路上她仍在暗中監視,絕不會給他們脫身逃走的機會。

  此去臨邑,若以宗濤與丁鳳的腳程,夜裡再施展輕功,至多一晝夜即可抵達。如今帶著小叫化,無異是個累贅,走到將近晌午,才不過走出三五十裡。

  丁鳳見小叫化已滿頭大汗,氣喘如牛,表示關切道:「累了嗎?要不要停下來歇歇?」

  小叫化尚未及回答,後方不知從何處又傳來恨天一嫗的聲音,催促道:「不要停,再前去不足十裡,有個小鎮可以歇腳。」

  三人無可奈何,只奸繼續趕路。

  果然不出十裡,遙見一處小鎮市,人煙似乎十分稠密。

  宗濤心中大喜,回頭道:「你們兩個隨後來,老叫化先走一步啦!」說完就拔腳飛奔而去。

  丁鳳欲阻不及,只好偕同疲憊不堪的小叫化,在烈日當空下,一步步走向小鎮。

  鎮上行人熙攘, 十分熱鬧。

  丁鳳心知宗濤必是急於找地方喝酒了,偕同小叫化一路尋來,果見他在一家飯館裡,獨據一桌,翹腳在那裡大吃大喝。

  他們也進了飯館,另坐一桌,以免跟老叫化同桌惹人注目。

  丁鳳自拜在玄武宮門下,已遵道教清規食素。她仍然只要一碗素面,卻讓小叫化自己點了幾樣菜,外加一壺酒。

  二人正在吃著,突見走近兩個青袍道人。丁鳳暗自一驚,認出正是玄武宮中,武功極高的玄通、玄吉兩位師兄,急忙把頭低下。

  但兩個道人眼光相當尖銳,一眼就認出了女扮男裝的丁鳳,雙雙大步走向桌前。

  玄通冷冷一笑,道:「師妹好自在,可苦了咱們兩條腿啊!」

  丁鳳強自鎮定,故作詫異道:「二位元道長認識在下嗎?」

  玄吉臉色一沉道:「師妹,好好跟咱們走吧。免得眾目睽暌,動起手來可不好看!」

  丁鳳正窘迫交加,不知如何應付眼前局面,突見小叫化霍地起身離座,兩個道人乍一照面,驚得連退兩大步。

  玄通一險驚詫之情,訥訥道:「你,你是……」

  小叫化昂然道:「我就是徐元平!」

  要知徐元平之名,如今已是天下武林無人不知,尤其江湖中傳說紛紛,更繪影繪形,把他的事蹟說成神話一般。

  但是,尚無人知道,他已死而復生。

  這個道人既未風聞此事,自是不信此人真是徐元平。

  玄通心神一定,狀至不屑道:「哼!哪來的不肖之徒,竟敢掠人之美,冒充已死的人!」

  玄吉怒斥道:「閃開!」

  上前一把推向小叫化。

  不料小叫化一握拳,拳尚未出,玄吉卻似被一拳擊中,踉蹌向後連退數步,臉色慘白。

  玄通見狀驚怒交加,喝道:「好小子,竟敢出手傷人!」喝聲中,人已向小叫化疾撲而去。

  剛才玄吉被擊退,連小叫化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丁鳳卻是旁觀者清,心知必是宗濤在暗中出手相助,眼光一瞟,果見老叫化若無其事,只顧猛吃猛喝,臉上微露得意之情。

  小叫化一見玄通撲來,頓時慌了手腳,耳際忽聽宗濤以傳音入密聲音道:「怕什麼,打呀!」

  似有一股無形力量,使小叫化勇氣百倍,揮拳就向撲來的玄通打去。

  怪事再度發生,只聽玄通一聲沉哼,又是踉蹌連退幾大步,急沉雙腳,把腰一挺,始末仰面栽倒。

  小叫化卻望著自己拳頭發愣,心知根本連對方道袍都未沾上,人競被他擊退!

  兩個道人既驚又怒,狼狽不堪。

  雙雙一施眼色,兩人怒哼一聲,突然回身奪門而出。

  飯館裡在座的食客,無不為小叫化的身手暗自喝彩,紛紛投以驚詫眼光。

  丁鳳芳心大悅,趁機道:「徐兄好身手!」

  小叫化洋洋得意,歸座笑道:「哪裡哪裡……」

  丁鳳輕聲道:「怎樣,人家一聽你是徐元平就嚇住了吧!」

  小叫化心花怒放道:「反正我無名無姓,狗子又不好聽,以後就用這個名字!」

  丁鳳正待趁機誘導小叫化恢復記憶,忽聽宗濤以傳音入密聲音道:「老婆子在催了,吃完快上路吧!」

  老叫化似已酒足飯飽,起身離座,走向櫃檯去結帳,又沽滿一大葫蘆酒,才大搖大動走了出去。

  丁鳳等小叫化吃完,立即結帳離去。走出飯館,放眼看去,街上依舊行人熙攘,卻已不見宗濤影蹤。

  她不禁暗忖道:「這兩個老怪物,居然撇下我們不管,跑到哪裡去了?」

  此去臨邑,為是要找到上官婉倩,以便與小叫化當面對質。

  丁鳳是心不甘,意不願,被迫同往的,實際上她只想帶著小叫化,覓一僻靜安全之處,設法使他逐漸恢復記憶及武功。

  儘管恨天一嫗的警告猶在耳:「你們尚有幾處致命要穴,被我以獨門手法所制,天下無人能解……」但她有些不信,認為那老婆子是危言聳聽,旨在迫使他們就範,不得不聽命。

  若是真有如此厲害手法,為何昨夜到現在,全身毫無不適或異樣感覺?

  哼!恨天一嫗定然是虛張聲勢,騙他們去臨邑的!

  既然如此,他們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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