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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蕭翎仰臉望著車篷,自言自語地接道:「我蕭翎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百花山莊的事,他們為什麼要這樣陷害我呢……」

  金蘭黯然接道:「三爺雖然武功高強,但也不能和天下武林人物為敵,該想一個法子,解說一下才好。」

  蕭翎道:「鐵案如山,證物齊全,要我如何一個解說法呢?」

  金蘭道:「那位枯木大師,頗能瞭解三爺處境,三爺最好能和他商議商議。」

  蕭翎道:「我有兩位兄弟,可惜不在此地,這兩人聲望地位,都足以擔當此事。」

  金蘭道:「三爺恕妾婢多口,不知你那兩位兄弟是何許人物?」

  蕭翎道:「中州雙賈……」

  金蘭失聲驚叫道:「中州雙賈,亦似聽人說過……」

  蕭翎道:「這兩人武功高強,而且閱歷豐富,江湖上宵小詭謀,都無法逃出兩人的法眼,只可惜兩人不在此地。」

  金蘭沉吟了一陣,道:「三爺有著這樣兩個幫手,應該早些尋著他們才對。」

  蕭翎道:「如何一個尋法呢?天涯遼闊,人海茫茫,事先又未有約好……」

  金蘭接道:「不知三爺和那中州雙賈可有約定的暗記麼?」

  蕭翎精神一振,道:「有啊,不是你提起來,我倒是忘去了。」

  金蘭道:「那就好了,三爺沿途留下暗記,指示行蹤,要那中州雙賈趕來相會就是。」

  蕭翎臉上的歡愉之色,突然消去,嘆道:「如是兩人不從此地經過,留下暗記,也是枉然了。」

  金蘭道:「只要中州雙賈門下弟子能夠看到,定然可轉告兩人。」

  蕭翎道:「可惜兩人沒有弟子。」

  金蘭道:「事已至此,三爺也不用太過憂苦,中州雙賈名頭甚大,縱然沒有弟子,亦必在江湖上佈有眼線,能夠識別暗記。」

  蕭翎道:「好吧,不論那中州雙賈能否瞧到暗記追來,此事總算聊勝於無,你馳車趕路時,當心一些,凡是岔道路口,就停下車來,告訴我留下暗記就是。」

  金蘭應了一聲,不敢回過頭來,只因她心中矛盾異常,不知是否該把沈木風到此之事,告訴蕭翎,生恐蕭翎瞧出了自己的心中有事,不敢和蕭翎相對而視。

  馬車奔行的大道上,轆轆輪聲,蕩起了兩道滾滾煙塵。

  金蘭強自打起精神,留神著四下景物,只見大道岔處,馬車正行在一座十字路口,趕忙收韁停下馬車,說道:「三爺,這一處十字路口,似是行人必經之道,請三爺下車來留下暗記。」

  蕭翎昔年被困那絕崖峭壁之下,生食了數千顆千年石菌,使他先天柔弱的體質,大為增強,雖然失血甚多,但經過在車上一陣調息之後,竟然大部復元,一掀車簾,躍了出去。

  金蘭呆了一呆,道:「三爺,你……你的傷勢全好了麼?」

  蕭翎似也未料到,自己的傷勢復原的那麼神速,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我好了,你的傷勢輕些了麼?」

  他和金蘭經過一番合力禦敵的惡戰之後,不知不覺間生出一份關懷情義。

  金蘭喜上眉梢,嘴角間泛升起一縷寬慰的笑意,道:「多謝三爺掛懷,妾婢傷勢輕多了。」

  蕭翎道:「那很好,你要好好的調息傷勢,我要傳你幾招劍式,日後和人動手時,就不致輕易受傷了。」

  金蘭嫣然一笑道:「奴婢死不足惜,但望三爺要好好保重。」

  蕭翎道:「前程茫茫,日後仗憑之處正多。」直身行去,在岔道口處,留下了暗記。

  金蘭口雖未言,雙目卻不住的四面張望,生恐此時有人追到,又將難免一場濺血慘局。

  蕭翎劃好暗記,幸喜還無人追到。

  蕭翎登上馬車,還未坐好,金蘭已揚鞭抖韁疾馳而行。

  蕭翎驟不及防,身子斜斜倒了下去,剛好撞入了玉蘭的懷中。

  只見玉蘭嬌軀微微側了一下,口中高呼一聲:「好疼啊!」

  蕭翎吃了一驚,挺身坐起,暗道:看來那化骨毒丹,不但可使人慢慢中毒死去,更可怕的還是服用人立刻失去了武功,以玉蘭武功而言,我這無意的撞她一下,絕然不致失聲呼疼……

  忖思之間,忽聽玉蘭尖叫一聲,滿車滾動起來。

  蕭翎心頭大震,凝目望去,只見玉蘭全身肌肉,都似在開始收縮,聲聲尖叫,刺耳驚心。

  奔行的馬車,陡然停了下來,軟簾啟動,金蘭一躍而入,看玉蘭滿車滾動的神態,登時花容失色,黯然流淚。

  蕭翎驚震的心神,逐漸平復下來,右手疾伸,連點了玉蘭三處穴道。

  玉蘭那驚心動魄的尖叫聲,停了下來,滾動的身軀,也暫時靜止不動,但臉上痛苦的神情,卻是更見淒厲。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好厲害的化骨毒丹。」

  金蘭回目望了唐三姑一眼,只見她端然而坐,神情十分平靜,毫無毒性的痛苦,心中大為奇怪,說道:「兩人都服了化骨毒丹,怎的只有玉蘭姊姊一人發作,這唐三姑卻沒有事情。」

  蕭翎凝目思索片刻,道:「是啦!如以藥性計算,兩人都還未到發作的時間,只是全身受不得一點撞擊傷害,略受損傷,立時將促使藥性提前發作,我剛才無意中撞了玉蘭,才引她毒性早發。」

  金蘭淚如泉湧,緩緩伸手,摸出一方白絹,拂拭著玉蘭臉上的汗水。

  原來那玉蘭雖彼蕭翎點了數處大穴,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但縮筋之苦,並未消失,只疼得香汗淋漓。

  金蘭一咬王牙,伸手又點了玉蘭的暈穴,緩緩對蕭翎說道:「三爺,賤婢實是該死,願聽三爺的責罰。」

  蕭翎怔了一怔道:「金蘭,你這話是何用心?」

  金蘭道:「賤妾心中還存有一件隱秘,未曾告訴三爺。」

  蕭翎淡然一笑,道:「什麼隱秘?」

  金蘭道:「大莊主來過了……」

  蕭翎心頭一震,道:「什麼?大莊主來過了,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金蘭道:「那時三爺因失血過多,疲勞過甚,暈過未醒……」

  蕭翎低頭望了傷處一眼,道:「我這傷口上的敷藥,可是大莊主為我敷的麼?」

  金蘭黯然說道:「大莊主把三爺扶入了馬車之中,替三爺敷上了藥物,但也替三爺結下了無數的大仇血債。」

  蕭翎奇道:「結下了什麼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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