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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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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宇文寒濤一掌雖然把藍玉棠的去勢擋住,但宇文寒濤卻腳下移位,橫裡退了兩步。 那藍玉棠出手快速,內勁的強猛,不但使宇文寒濤心頭震動,就是旁觀諸人,也暗自吃驚不已。 藍玉棠接下一掌,身子微一停頓,左腳一抬又跨了進去。 這茅屋中本就狹小,一榻、一凳,已佔了不少地方,再加上幾個人,餘下的空位,實在有限,藍玉棠舉步一跨,衝向了蕭翎停身之處。 如若蕭翎不肯閃身讓避,兩人非得撞上不可,如是閃身避開,讓出去路,藍玉棠落足之處,正好是木凳旁側,伸手可取木凳上放的兩幅三奇真訣,和玉仙子的畫像。 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間,蕭翎連轉了兩三個念頭,決定封擋住這藍玉棠的來路,不讓他有機會取到那玉仙子的畫像,和驚擾著無為道長,當下暗運功力,身子一橫,反向藍玉棠身上撞去。 藍玉棠冷笑一聲,抬起的腳步,懸空下落,右手疾快拍出,點向蕭翎的左肩。 蕭翎早已有備,身子一側,避開了一擊,正待反襲一掌,瞥見金花夫人纖手橫裡掃來,五指尖尖,掃向了藍玉棠的脈門。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這幾人雖只是簡簡單單的放對幾招,掌不帶風聲,招不見詭異,只看那出手的速度,都已知遇上了勁敵。 藍玉棠抬起的右腳,突然向後踢出,攻向了周兆龍。 這一著突然至極,他本待向前衝進的右腳,忽的前後易勢,攻向後面,周兆龍驟不及防,竟然被迫的橫移一步。 原來,在那一瞬間,藍玉棠已發現了蕭翎防守之勢,嚴密之極,無懈可擊,而且在那防守之勢的後面,還隱伏著凌厲絕倫的反擊之能,金花夫人拂出一掌之後,也有著連綿攻出的後招,正是武功中極上乘寓守於攻,攻中含變的手法,自己一腳懸空,兩則受敵,形勢大為不利。只有先穩住身子,立於可攻可守之地,才能從容對付這兩個生平未遇過的大敵,才陡然間易勢變向攻向周兆龍了。 周兆龍橫移一步,藍玉棠右腳踏落實地,右手斜裡推出一招「巧扣連環」,封擋住了金花夫人的攻勢,頭未轉顧,左手同時向後拍出,一招「雲封霧鎖」,封住了身後的門戶。 果然,周兆龍不甘受欺,身子移位的同時,右掌疾快的拍出了一招「浪撞礁巖」。 但聞蓬然一聲輕響,如擊敗革,雙掌接實,周兆龍被震的又向後退了兩步。 藍玉棠晃了兩晃,才把身子穩住。 顯然,這一掌硬拚之中,雙方都用出了六七成功力。 金花夫人咯咯一笑,道:「嗯!果然是身手不凡。」柳腰一探,左手斜斜掃來。 藍玉棠劍眉一聳,雙手忽然合掌當胸。 金花夫人攻出掌勢,疾快收了回來,臉上笑容斂失,泛現出凝重之色。 周兆龍連吃兩次大虧,眾目睽睽之下,有著難以下台之感,右手一探,翠玉尺已握手中。 宇文寒濤似是早已料到他要惱羞成怒,身子一轉,擋在周兆龍的前面,暗施「傳音入密」之術說道:「周兄,小不忍則亂大謀,此人武功高強,室外還不知有幾位幫手,如若和他拼了起來,豈不是授人以柄,讓那武當派坐收其利。」 周兆龍道:「宇文兄說的不錯,錯過今日之局,再和他算帳不遲。」 那藍玉棠連試數招之後,心中暗生凜駭,已知這室中之人,無一弱手,默察形勢,雙方似敵非友,倒不如暫坐以觀變,是以,金花夫人縮手不攻之後,竟也不再出手。 室中,暫時恢復了沉寂,但加上個藍玉棠出手一攪,原本緊張的局勢中,又滲入了一層微妙的混亂。 金花夫人暗施傳音之術,對蕭翎說道:「小兄弟,來人武功很高,只要他不再亂闖,暫時不要惹他。」 蕭翎淡淡一笑,代表了答覆。 但聞一聲輕微的嘆息聲,那仰臥在竹榻上的無為道長,忽然睜開雙目。 展葉青情緒激動,忍不住低聲喊道:「大師兄……」 雲陽子以目示意,阻止展葉青再說下去。 無為道長渙散的目光,環掃了室中一周,重又緩緩閉上。 金花夫人道:「令師兄已經醒來了,我們不用再等了。」右手一伸去取木凳上的三奇真訣和玉仙子的畫像。 展葉青一式「手揮五弦」掃了出去,說道:「你急什麼?等上一會工夫,再拏不遲。」 金花夫人伸出的右手原式不變,五指卻突然一曲,疾快彈出。 這一曲一彈之間,反守為攻,數縷指風,襲向展葉青的脈門。 展葉青右腕一沉,指風掠掌而過,掃出的右手,竟是也不收回,化作「迎雲捧日」,反扣金花夫人的手腕。 兩人掌未易勢,但沉浮曲指間,連變數招,各搶先機。 金花夫人掌勢一翻,五指半曲,向下拍去。 這一次,雙方都已無法再變招式,勢非接實不可。 忽然間寒芒一閃,劍氣森森,雲陽子長劍遞出,就在兩人掌勢欲接未觸之際,掃了過去,硬把兩人將要接觸的掌勢分開,說道:「夫人暫請忍耐片刻,貧道出口之言,焉有反悔之理,那玉仙子畫像、三奇真訣,已是夫人之物,又何必這般的迫不及待呢?」 金花夫人柳眉間殺機湧現,冷笑一聲,默然不語。 她顯然已動了怒火,但又似顧慮甚多,強自忍了下去。 藍玉棠啊一聲,自言自語的說道:「玉仙子的畫像。」雙目中暴射出冷電般的寒光,投注到那木凳上的書冊和畫卷之上。 金花夫人,雲陽子等齊齊望了藍玉棠一眼,誰也沒有理他。 忽聽木榻邊,一陣輕微的響聲,仰臥在竹榻上的無為道長,全身在輕微的顫抖起來。 展葉青臉色一變,右手一探,刷的一聲,拔出了背上長劍。 蕭翎一皺眉頭,暗道:糟糕,金花夫人如若是給的毒藥,武當派必將我恨之入骨,我原想暗助無為道長,卻不料竟然害了他的性命,這狡猾陰毒的女魔頭…… 忖思之間,忽見無為道長一挺而起,緩緩下了木榻。 沉著、穩健的雲陽子,也有些按捺不下心頭的激動,沉聲問道:「師兄的傷勢……」 無為道長說道:「好多了。」兩道目光投注在宇文寒濤身上,接道:「宇文兄別來無恙。」 宇文寒濤淡淡一笑,道:「兄弟如若不死,隨時候教。」 雲陽子雙手緩緩從懷中摸出一本絹冊,和一幅畫卷,遞向金花夫人,道:「木凳上的兩份,全是偽品,夫人剛才縱然搶到了手中,也是白費一番手腳,真品在此,敬請收過。」 金花夫人接過絹冊、畫卷,道:「道長老謀深算,好生令人佩服。」 雲陽子道:「事非得已,貧道不得不防人一著,並非是故意施詐。」 金花夫人道:「怎能證明你這份絹冊和畫像,不是偽品。」 雲陽子道:「夫人如若不信,不妨當面看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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