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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楊晉道:「以你歐陽兄在江湖上的身份地位,兄弟實不願撕破歐陽兄這個面子,兄弟願給歐陽兄方便,但希望歐陽給兄弟一個保證。」

  歐陽俊道:「如何一個保證法?」

  楊晉道:「希望你歐陽兄答應兄弟一句話?」

  歐陽俊道:「請吩咐?」

  楊晉道:「歐陽兄請留在迎賓客棧,兄弟有事相詢時,希望你歐陽俊在這裡。」

  歐陽俊沉吟了一陣,道:「如若兄弟不答應,楊大人是否要準備逮人?」

  楊晉道:「就兄弟觀察,王府血案,似乎是和歐陽兄無關,至於你準備下手竊取玉蟬一事,一則,你沒有下手,二則,還無人報案,再說,這是江湖道上的事,如若無人報案,兄弟實也不願找一個麻煩。」

  歐陽俊笑一笑,道:「好吧!楊大人,這麼給兄弟我的面子,兄弟再不答應,那就是不知抬舉了,但不知楊大人要兄弟留此幾天?」

  楊晉道:「由今天算起,歐陽兄留此三天,後天太陽下山之後,如若兄弟還未來打擾,歐陽兄就可以離開金陵了。」

  歐陽俊道:「咱們就此一言為定,兄弟留此三天,這三天內,我不離迎賓客棧,三日後,兄弟離此。」

  楊晉一抱拳,道:「歐陽兄成全。」

  歐陽俊也抱拳還了一禮,道:「楊大人確有苦衷,又承明白見告,兄弟理當如此。」

  楊晉臉色突然間轉變的十分嚴肅,道:「歐陽兄,照兄弟的看法,你確和王府中的血案無關,無論如何,希望你留在這裡,……」

  歐陽俊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兄弟如不守信約一走,你楊大人就把王府血案,栽在我兄弟的頭上,是麼?」

  楊晉道:「賊咬一口,入骨三分,王府血案,關係應天府尹大人的前途,也關係著我楊某人的身家性命,這案子非破不可,我楊某人,幹了近二十年的總捕頭,得江湖上的朋友們抬愛,並非無因,個中詳情,我不便說明,歐陽兄是個聰明人,不難想得明白。」

  歐陽俊道:「這個兄弟知道。」

  楊晉哈哈一笑,道:「打擾了,在下告辭了。」

  歐陽俊道:「恕兄弟不送。」

  楊晉轉過身子,大步而去。

  離開了迎賓客棧,楊玉燕低聲對楊晉道:「爹,你怎麼那樣相信江湖浪子?」

  楊晉道:「歐陽俊在江南道上的名氣不小,而且王府血案,他涉嫌不大,他如真敢逃走,這件案子,就套在他頭上,權衡輕重利害,我想他不敢不守約言。」

  楊玉燕笑一笑,道:「爹,看來有很多事,女兒還是知道的有限。」

  楊晉道:「江湖上的局勢,有時很微妙,但有時,卻又險惡的很,孩子,你是女兒身,為父的不想妳在江湖上拋頭露面。」

  楊玉燕道:「爹說的是,不過,這王府血案,牽涉到咱們全家的生死安危,我這作女兒的,豈能置之不理,破了此案,女兒回到閨房。」

  楊晉輕輕咳了一聲,道:「你那點武功,真能幫爹的忙麼?」

  楊玉燕道:「等一會,咱們回家之後,爹可以考考女兒,如是爹覺女兒不成,女兒也願退回深閨。」

  楊晉啊了一聲,未再多言。

  楊玉燕笑一笑,低聲道:「爹,咱們現在到那裡去?」

  楊晉道:「現在麼?到長江鏢局去。」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孩子,那長江鏢局的總鏢頭方一舟,閱歷、經驗、武功、耳目,都非常人能及,等一會,你最好別開口說話,免得被人瞧破你是女扮男裝。」

  楊玉燕道:「女兒記下了。」

  繞過一條街,到了長江鏢局的門前。

  高大的紅漆門上,橫看一塊金字匾,寫字「長江鏢局」四個大字。天色還早,鏢局的大門還在關閉著。

  楊晉緊行一步,叩動門上銅環。

  木門呀然而開,一個穿著勁裝的大漢,當門而立。

  那大漢上下打量了楊晉父女一陣,道:「客官是……」

  竟然認不出應天府的總捕,這人定然是新來不久的守門人了。

  楊晉笑了一笑,道:「煩請通報貴局的方總鏢頭一聲,就說應天府總捕頭楊晉求見。」

  勁裝大漢啊了一聲,轉身疾奔而去。

  人的名,樹的影,那大漢聽到總捕頭三個字,連招呼也忘記打一個,轉頭就跑。

  楊玉燕抿嘴一笑,低聲道:「爹爹,你很威風啊!」

  楊晉瞪了女兒一眼,卻未叱責。

  片刻之後,只見一個身著青綢子長衫胸前飄灑著花白髯的老者大步迎了出來,道:「貴客啊!貴客,楊大人快請裡面坐。」

  楊晉一抱拳,道:「方兄,一早打擾實在是抱歉得很!」

  方一舟道:「那裡那裡,兄弟昨天失禮。」

  楊晉暗中打量了方一舟一眼,只見面頰清瘦,果然抱恙初癒的樣子,微笑道:「方兄染病,兄弟未來探望,方兄多多恕罪了。」

  方一舟道:「楊大人,折殺兄弟了,快請入廳裡待茶,兄弟給大人帶路。」

  穿過了兩重起院,才到正廳。

  楊玉燕暗中打量這長江鏢局,只見庭院重重,一進四大院子,足足有近百間房子,規模很大。

  進入正廳,立時有一青衣童子,奉上香茗,方一舟把楊晉讓入首座,自己在主位上相陪。

  楊姑娘倒是裝的很像,緊站在父親的身邊。

  楊晉喝了一口茶,道:「方兄,兄弟想求教一事。」

  方一舟道:「大人吩咐,一舟知道的,無不盡言。」

  楊晉道:「長江鏢局近兩天內,是否接了一票主意?」

  方一舟道:「接了一趟鏢,前天已起鏢走路。」

  楊晉啊了一聲,道:「方兄,那是趟什麼鏢?」

  方一舟道:「是一批珠寶,紅貨,也是最惹眼的鏢,兄弟小恙初癒沒有同行,但鏢行中能夠數得出的人都跟著去了。」

  楊晉道:「方兄在金陵,沒有別的事麼?」

  方一舟道:「沒有,楊大人的意思是……」

  楊晉道:「在下之意是,方兄留在金陵,可能會保一次坐鏢。」

  方一舟微微一笑:「有這一回事,兩天之前,大順當鋪的東家,送來一個小箱,言明在敝局保管十日,每日付白銀十兩──」

  笑一笑,接道:「楊大人,好靈的耳目,這等微小之事,竟然是能見不遺。」

  楊晉道:「兄弟也是聽人說起……」

  輕輕咳了一聲,接道:「方兄可曾問過那是件什麼東西?」

  方一舟道:「他沒有說的很詳細,只說明是一份玉器。」

  楊晉笑一笑,道:「是一個玉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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