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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〇


  玄莊大師道:「這一刀,貧僧沒有學過,只知這一刀威力絕倫,但卻不知道它的內情如何。」

  俞秀凡道:「試試吧!在下也會以最凌厲的一劍,和他作生死一搏。」

  神木大師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轉動著手中的戒刀。玄莊大師似是突然間想起了一件重大之事,道:「俞少俠,這伏魔一刀,威力絕倫,但卻有一個缺陷。」

  俞秀凡道:「什麼缺點?」

  玄莊大師道:「這伏魔一刀,無法搶先攻襲敵人。」

  俞秀凡道:「為什麼?」

  玄莊大師道:「如若要搶先攻擊敵人,那就無法由刀光的反映中,看到敵人攻擊的影子,可能會影響到這伏魔一刀的變化。」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佛法降魔,不離仁慈,想來這伏魔一刀,是寓威力於防範之中。」

  玄莊點點頭道:「俞少俠,身受刀傷,仍能保持著靈台清明,實是武林之幸。」

  這一剎那間,他突然對俞秀凡生出了無比的敬意。年事雖輕的俞秀凡,卻能不躁、不嗔、無畏、無懼,這非得有極深的修養功夫莫辦。

  俞秀凡突然收了長劍,退後了一步,對神木道:「大師,咱們用不著各出全力一拚。造化城主通天下武功,連暗器也把武林中最厲害的幾種集於一身,在下還想留著這有用之身,能和造化城主一戰。」

  神木收了戒刀,表情是一片嚴肅,誰也不知道他心中想的什麼。只見左手握著刀柄,右手食、中指,挾在刀身之上,用力一扭,竟把一柄純鋼打成的戒刀,扭斷了一截。片刻之間,一柄戒刀,被他扭斷成七截,一語未發,緩步向外行去。玄方心頭震動,急忙叫道:「師叔,意欲何往?」

  神木恍如未聞,仍然舉步而行,離開了方丈室。玄莊冷冷喝道:「玄方,神木師叔究竟是修養有素的人,頓悟前非,立刻回頭,苦海無邊,你難道非要沉淪至滅頂麼?」

  玄方苦笑一下,道:「玄莊師兄,藏經閣經櫥中,藏有解藥,小弟罪孽深重,無顏再生人世,我要去了。」

  突然反手一掌,自擊在天靈要穴之上,身軀一晃,倒摔在地上。他說去就去,落掌奇快,玄莊等想救援,已自不及。

  這時,留在玄方身後的諸位長老,突然一個個盤膝坐了下去。玄莊突然大聲喝道:「佛門廣大,無所不包,你們怎的如此痴呆?」

  俞秀凡心中正在奇怪,這些和尚們怎的一個個盤膝坐下。聽得玄莊大喝之聲,心中才突然醒悟。原來,這些少林長老們,一個個覺悟前非,都準備以死領罪。心中念轉,急急接道:「諸位大師,在下不是佛門中人,不懂佛法因果之說。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仍是完人。諸位如自知有罪,贖罪之途,理應以數十年苦修藝業,為武林開太平,為蒼生結善緣。自絕一死,豈不有負數十年的苦修了?」

  盤坐群僧中,忽有一僧緩緩站起身子,道:「俞少俠,我等身受奇毒,就算我活在世上,無能力少林寺出力了。」

  玄莊道:「玄方師弟,一點靈光未昧,死前覺悟前非,解藥現存在藏經閣中,我立刻著人取來,諸位師兄師弟,身中之毒豈不可立刻解去了。」

  那站起身子的僧侶,突然嘆息一聲,道:「掌門人,我們中毒的人就算服了解藥,也一樣身受控制。」

  玄莊道:「這話怎麼?」

  那僧人接道:「我聽玄方說過,這藥物含有雙重毒性,他能掌有的解藥,只能解除一種毒性。」

  玄莊大師道:「玄月師弟,可知曉是兩種什麼樣的毒性?」

  玄月道:「我們服的毒藥不同;第一重奇怪的毒性,連玄方師兄也不知道破解之法;第二重毒性,卻在玄方師兄的控制之內,適才玄慈師兄之死,掌門人已經親眼看了。」

  玄莊大師嘆口氣道:「為什麼玄慈死亡,你們卻毫無傷害。」

  玄月大師道:「每人的音帶不同,傷害我們的聲音,也各有異。玄方師兄,控制了我們的生死,所以,我們不得不聽他之命。」

  玄莊大師道:「原來如此。」

  玄月道:「所以,我們如若活著,也是身難由己,玄方師兄只能交出解除第二重毒性的藥物,卻無法交出解去第一重毒性的藥物,因為連他也不知道。」

  玄莊大師道:「就算你們真的服了兩重毒性的藥物,也不用立刻死亡,最壞的辦法,你們暫離少林,逃開這一場搏殺。」

  玄月道:「玄慈師兄之死,掌門人應該已經知道了厲害,我們無法想像第一重毒性是什麼,也不知躲起來是否有用。何況,我們內心中都覺著愧對掌門人,也愧對整個的少林寺,只有自絕一死,才能安心。」

  俞秀凡低聲道:「大師,五毒夫人為當世中有數的用毒高手,何不向她請教一二?」

  玄莊道:「不是俞少俠提醒,貧僧幾乎忘懷了。」

  現有用毒大行家在此,貧僧竟然忘記請教了。目光轉到五毒夫人的身上,接道:「女施主都聽到了?」

  五毒夫人點點頭,道:「都聽到了。」

  玄莊道:「世上真有兩重毒性的毒物麼?」

  五毒夫人道:「毒藥,只有那幾種,施用之法,全在調配之上,配出兩重毒性的藥物,並非難事。最好的配毒高手,可以配出三重毒性來。」

  玄莊大師道:「那麼,女施主自然能解這二重之毒了?」

  五毒夫人道:「不能,每一個調配毒藥的人,手法都不同,其用心也不一樣,所以,另一個人就無法找出到兩種毒性的解藥。」

  俞秀凡道:「夫人,這麼說來,我們完全無法可施了。」

  五毒夫人嘆息一聲,道:「就賤妾所知,天下用毒高手中,只有一個人能夠調配二重毒性的解藥。」

  玄莊大師道:「什麼人?」

  五毒夫人道:「花無果。除了這位神醫之外,天下再無人能夠配出非自己調製奇毒的解藥。」

  玄莊大師嘆道:「這位神醫已然失蹤多年,我們又如何能找得到他?」

  俞秀凡道:「夫人,有沒有可想之法?」

  五毒夫人道:「有!但成敗難料。而且,還需要很多的時間摸索。」

  俞秀凡道:「不管多大的代價,我們都要付出去,解去這幾位大師身上之毒。」

  五毒夫人輕輕吁一口氣,道:「俞少俠,至少要兩月時間,才能找出毒性。」

  俞秀凡接道:「夫人,咱們就用兩個月時間試試。」

  五毒夫人道:「目下形勢緊急,我哪有兩個月的時間,為這些高僧療治毒傷?」

  俞秀凡嘆息一聲,道:「夫人,咱們用心在救人,夫人研究毒物,也在救人,目標相同,用心一樣。」

  這時,那些身中奇毒的僧侶,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俞秀凡的身上,流露無限敬佩。五毒夫人道:「俞少俠,還有一件事,賤妾沒有說明。」

  俞秀凡道:「夫人請說!」

  五毒夫人道:「要想試驗出二重毒性的作用,必須要五條人命。」

  俞秀凡呆了一呆,道:「五條人命,為什麼?」

  五毒夫人道:「因為,我要用他們試驗出這些毒性,才能找出他的毒性作用。」

  俞秀凡道:「一定要活生生的人麼?」

  五毒夫人道:「一定要!而且,還要很健康的人,身體無病,試驗才不會出錯。」

  俞秀凡道:「這個就有些困難了。」

  玄月道:「俞少俠,你的盛情、仁慈,我們心領了。五毒派掌門人說的不錯,目下大局緊急,掌門人沒有時間。為了我們幾條老命,可能會耽誤了更多的性命,何況,還要五條人命試驗毒性。」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不知道在少林寺中佈置了多少耳目,所以,我們沒有法子預料造化城什麼時間可以攻來,但造化城主可以控制這時間。」

  玄莊大師點點頭道:「掌門人說的是,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先計劃抗拒造化城的攻勢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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