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金筆點龍記 | 上頁 下頁 |
一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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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女坐了下去,道:「俞少俠!仔細想一想我說過的話。你本來可以斬斷我的手腕的,結果你手下留情,這一點,我會很感激。」 忽然一轉坐墊,身子突然向下沉去。一道鐵板橫裡伸了過來,剛好掩住那白衣少女向下沉落的洞口。湊合得十分嚴密,那鐵板上放著一樣的坐墊,只不過變成了翠綠的顏色。 俞秀凡提氣戒備,發覺自己停身的地方,尚無異樣,立時回顧了無名氏等一眼,道:「咱們忘記了造化城主是一位精通機關消息的能手,這裡面很可能步步凶險,快退回去,想別的法子逼他們出來。」 他心中的警覺雖高,身不由己的向後退了一步,但仍是晚了一步,只聽蓬然一聲,一個鐵板,落了下來,封住了他們的後退之路。無名氏伸手一推,只覺那落下的鐵板,堅厚異常,竟然無法移動分毫。輕輕嘆息一聲,道:「公子,晚了一步,現在,咱們只有一條路,有進無退了。」 俞秀凡抬頭看去,只見這是牆壁夾峙的甬道,寬約八尺,兩邊都是白色的緞子幔了起來,只要一點微光,看上去,就十分明亮。 蕭蓮花道:「前面一段路,是一個活動翻板,但不知有多少長度?」 無名氏道:「這甬道頂棚,高有一丈,無法飛躍跳過,路又不能走,看來只有施用壁虎功,由牆壁上游過去了。」 蕭蓮花道:「牆壁被白緞子蒙了起來,只怕連壁虎功也無法施展。」 無名氏道:「咱們不能坐待困死,總要想法子走過去才行。」 只聽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沒有人能從這一條甬道中行過去,諸位都聽說過銅牆鐵壁,今日你們很有幸的見識到了。」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造化城主的神通,就是這一條甬道了。」 那冷冷的聲音應道:「你是俞秀凡麼?」 俞秀凡道:「不錯,區區正是俞某。」 那冷冷的聲音接道:「年輕人,別狂的太過分了。這樣通道,長不過二十四丈,卻有七十二種埋伏,老夫只提兩種,毒煙、毒火,你們就沒有應付之能。只要老夫開動機關,立刻可以使你們身化劫灰,不過,城主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存置你於死之心。」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們只有一種辦法,坐上那翠綠坐墊,老夫送你們離開這一條死亡之路。」 俞秀凡略一思忖,道:「你送我們到什麼地方?」 那冷冷的聲音道:「自然不是送你去洞房花燭,那地方雖然也不太好,但卻沒有死亡的凶險。老夫言盡於此,聽不聽,那是你們的事了。」 俞秀凡道:「你是什麼身份?」 他一連喝問了數聲,已不再聞回答之言。皺皺眉頭,俞秀凡低聲道:「無名兄,咱們現在應該如何?」 無名氏道:「剛柔互濟,才能遇挫不折,就日下情勢而言,咱們似乎是只好暫時從權。」 俞秀凡輕輕嘆息一聲,道:「看來也只有如此了。」 他忽然感覺到第一流的武功,舉世無匹的拔劍手法,有時候,一樣無法解決問題。 三個人,都擠上了那翠綠色的坐墊之上,忽然間,坐墊向下沉落,但勢道很緩,不像那白衣少女那樣的快速沉落。沉落三丈左右,似著實地。抬頭看去,頭上的洞口,又完全被另一塊鐵板給封了起來。四周一片黑暗,黑的伸手不見五指。蕭蓮花緩緩把嬌軀靠入了俞秀凡的懷中。幽寂黑暗中,俞秀凡感覺到了蕭蓮花心臟的跳動。忽然間,一道強烈的亮光,直射過來,照得人眼花撩亂。幾人也不過剛剛適應黑暗,亮光疾射而至,使俞秀凡等視覺,忽然間又變的一片模糊。一個幽冷的聲音,隨著那照射而來的強光,傳了過來,道:「哪一個是俞秀凡?」 俞秀凡道:「區區便是。」 那幽冷的聲音道:「你仔細的聽著,老夫不會再講第二遍,老夫的每一句話,都可能和你們的生死有關。」 俞秀凡忍耐心頭怒火,沒有答話。幽冷的聲音接著道:「十二支強力彈簧針筒,正對著你們,稍有妄動,十二支針筒中的毒針,都可能一齊射出。」 俞秀凡道:「嗯!」 幽冷的聲音道:「聽老夫的吩咐行事,一步走錯,就難免身化劫灰。」 無名氏輕輕咳了一聲,道:「咱們在仔細的聽著,閣下有什麼話,儘管吩咐。」 幽冷的聲音道:「俞秀凡向前走十步。」 俞秀凡略一沉吟,舉步向前行去。那一道強烈的燈光,始終照在俞秀凡的臉上,使他雙目無法見物。走過了十步,俞秀凡停了下。那幽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伸手向前,可以摸到了一張坐椅。」 俞秀凡依言伸手,果然摸到了一把太師椅。「坐下去!」 俞秀凡依言坐了下來。「雙手放在木椅的扶手上,後背緊靠椅背。」 在此等情勢之下,俞秀凡雖然心中不願,但已經沒有反抗的餘地,只好依照那人的吩咐,雙手放於扶手之上,挺直了脊梁。但聞啪的一聲,兩隻扶手之上,冒出了一把鐵鉗形的利刃,把兩手固定在木椅之上。緊接著椅背上也伸出了兩把利刃,交叉於前胸,而且,逐漸收縮到緊勒前胸處,才停了下來。這時,俞秀凡的雙手和身軀,都已無法自由的伸縮行動。 那幽冷的聲音,重又傳入耳際,道:「俞秀凡!你現在被刀椅上利刃所鎖,全身都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自由,稍一掙動,就可能被利刃所傷。」 俞秀凡冷冷說道:「在下看到了,用不著閣下再提醒了。」 那幽冷的聲音道:「你現在有如俎上之肉,說話最好能小心一此!」 俞秀凡強忍下心頭一股怒火,未再答話。木椅突然開始移動,逐漸的向前行去。無名氏、蕭蓮花,還有先前不見的石生山都遭受到同一的命運,被刀椅利刃所鎖。木椅行速,保持著相當的穩定,只要能稍為小心一些,就可以避免為利刃所傷。感覺中自動行進的木椅,經過了高低不平的軌道。足足走了有一頓飯工夫之久,木椅才停了下來。這一段相當長的距離,俞秀凡暗中計數,至少有三四里遠近。突然間,木椅停了下來,停在一座很大的廳堂中。四周的窗上,都蒙著紫色的垂簾,但天光透簾而入,大廳中的景物已隱隱可見。無名氏、石生山、蕭蓮花,緊隨著都被刀椅送入廳中。 俞秀凡低頭看去,只見刀椅下面都裝著滑輪。這控制刀椅的機關,構造得很精密,四張刀椅很整齊地排成了一行。垂簾緩理拉開,廳中的景物,已清晰可見。一張寬大的木案上,擺著文房四寶,木案後的高背虎皮交椅上,坐著長長白髯垂胸,身著青袍的老人。那人生的雙顴高突,三角眼,下顎尖削,嘴唇奇薄,一望即知,這人屬於那種冷厲殘忍的人物。一把很細很長的窄劍,橫放在木案之上。白髯老人兩道銳利的目光,打量了俞秀凡等四人一眼,冷冷地說道:「誰叫俞秀凡?」 聲音不大,但卻有如寒冰地獄中吹出的陰風,聽得人毛髮直豎,心生涼意。 暗暗吁一口氣,俞秀凡緩緩應道:「區區在下就是。」 青袍老人突然伸手在寬大的木案旁側一按,俞秀凡坐下的刀椅,緩緩移到了木案前面。同時,青袍人坐下的虎皮交椅,也緩緩升高,半個身軀,都高出了木案之上。這時,只要他伸手拿起木案上的長劍,都可刺中俞秀凡全身任何一處地方。青袍人三角眼怒注在俞秀凡的身上。一裂嘴巴,皮笑肉不笑,說道:「你就叫俞秀凡?」 一派過堂問案的口氣。俞秀凡道:「不錯。」 青袍人冷厲一笑,伸手抓起了木案上的窄劍,鋒利的劍尖,輕輕在俞秀凡臉上劃了一下,道:「你知道,老夫可以刺瞎你的雙目,削去你的鼻子,或是割下你的耳朵。」 俞秀凡道:「你也可以一劍刺穿我的咽喉,刺入我的心臟,不用客氣,儘管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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