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筆點龍記(71)_臥龍生

七一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多謝姑娘指點，離開璇璣宮之後，在下就處置此事。」

　　白衣女略一沉吟，道：「只怕俞兄對那位桃花童子的事，知道的也不會太多吧？」

　　俞秀凡怔了一怔，心中大為驚懍，忖道：這丫頭年輕輕的能當一宮之主，果有非凡才慧。他挾滿腹文章，混入江湖，才略智能，都非一般江湖人所能及，但對這白衣女的觀察入微，大生敬佩。

　　鎮定了一下心神，俞秀凡緩緩說道：「姑娘又對桃花童子知道好多呢？」

　　白衣女道：「目下我們還不能說對他知道好多，但我相信，我們可以找出他一點來路。」

　　俞秀凡道：「聽姑娘的口氣，對那桃花童子，有著很大的懷疑。」

　　白衣女道：「俞兄，別忘了家父是英雄榜輯榜人，江湖上的事情，我們璇璣宮中知曉的最多。」

　　長長嘆一口氣，接道：「先父去世之前，曾告訴小妹一事，他說江湖上正在醞釀著一次大變。」

　　俞秀凡道：「令尊編輯英雄榜，難道對此事就沒有一個定論麼？」

　　白衣女緩緩說道：「小妹和本門幾位長老、護法集會，討論如何應付俞兄等進入敝宮的事，小妹保俞兄為人君子，經會商決定，把內情奉告俞兄。」

　　俞秀凡接道：「姑娘真的這樣相信我俞某人麼？」

　　白衣女道：「是的，經過小桃童那件事後，小妹對俞兄的看法，已有了很大的改變，何況，小妹又聽了俞兄和那小桃童的談話。」

　　俞秀凡臉色微微一變，欲言又止。

　　白衣女道：「俞兄不要誤會，先父設計那書房機關時，已裝置竊聽的傳音筒，為的是怕誤傷了好人。」

　　俞秀凡啊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白衣女道：「因此小妹才敢力保俞兄是君子人物。也因此，小妹還準備把宮中一件機要大事，奉告俞兄。」

　　俞秀凡道：「什麼事？」

　　白衣女道：「先父是死於別人的暗算，但本宮中人，對此事也沒有幾人知曉。先父表面上不問江湖是非，其實，他滿腹仁義，編輯英雄榜，也就為找出江湖上潛隱的凶機，可惜，他老人家大願未償，含恨而歿。」

　　俞秀凡道：「令尊原來是這樣一個可敬的人物。但不知令尊是死於何人之手。」

　　白衣女道：「這也是本宮要查的內情，但必須等小妹基業鞏固之後，才能著手。快則半年，遲要一年之後了。」

　　俞秀凡道：「姑娘對那桃花童子的懷疑，是否有特別之處呢？」

　　白衣女道：「我們不願污人清白，更不願輕言誤人。飛釵荊鳳是一位久歷江湖的高人，她有著豐富的閱歷，希望他能從桃花童子的口中，探出一些什麼。」

　　俞秀凡道：「桃花童子知道的太多了，他能一一叫出江湖數十年人物的姓名。」

　　白衣女道：「是的，俞兄，在他的心胸之中，似是也有一套英雄榜似的。」

　　俞秀凡心中一動，接道：「姑娘，令尊輯的英雄榜，是否早已洩露了出去？」

　　白衣女道：「不可能。但據小妹所知，除了本宮這一套英雄榜外，還有人收集了一套，記述和本宮不同，名字也不叫英雄榜。」

　　俞秀凡道：「叫什麼名字？」

　　白衣女道：「俞兄，很抱歉，小妹不知道，只怕天下也沒有幾人知曉。」

　　俞秀凡點點頭，道：「桃花童子能知道這麼多事情，很可能見識過了另外收集的英雄榜了。」

　　白衣女道：「小妹也這麼懷疑。」

　　俞秀凡道：「與宮主一席清談，勝讀十年書，在下感激不盡。」

　　白衣女笑了一笑，道：「俞兄誇獎了，如若小妹對俞兄能有一、二貢獻，那也是先父餘蔭。」

　　語聲頓了一頓，接道：「安葬下先父遺體之後，小妹就要研究英雄榜上的記述，也許，咱們再見時，小妹能多奉告俞兄一些江湖事務。」

　　俞秀凡突然站起身子，一抱拳，道：「前日多有冒犯，尚望姑娘海涵。」

　　白衣女一閃身，忽然泛起兩頰紅雲，羞忸地說道：「俞兄，是我得罪了你，英雄不可污，君子不輕言，小不懂事。」

　　俞秀凡微微一笑，接道：「姑娘，咱們不談這個了。在下倒想和姑娘，研究一下桃花童子的事。」

　　白衣女道：「俞兄準備如何對付他？」

　　俞秀凡道：「最有效，直接的手段，自然是逼問他說出內情，不過，俞某人做不出那樣的事。」

　　白衣女道：「就算俞兄能做出來，也不是有效的辦法。」

　　俞秀凡道：「姑娘有何高見？」

　　白衣女道：「再和他相處下去，暗中留心，或可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不過，對俞兄而言，太過危險了。」

　　俞秀凡搖搖頭，接道：「我已經說出來，離開璇璣宮後，要他離開，如何能出爾反爾？」

　　白衣女道：「其實，也不用你說什麼，只要你不攆他，他也許就會留下來。」

　　俞秀凡道：「這個，這個……」

　　白衣女接道：「俞兄，有些事，不能夠太認真。在江湖上，也不能太君子，尤其對桃花童子這等人，必須要用點手段才成。」

　　俞秀凡長長吁一口氣，沉吟不語。白衣女笑一笑，道：「俞兄，可是覺得小妹的話，有什麼不對麼？」

　　俞秀凡道：「姑娘的話，也許說的不錯。不過，小桃童和我們相處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彼此之間並沒有冰炭不容，我發覺他別有用心，所以，攆他離去，但要我對他……」

　　白衣女接道：「俞兄，你不是為個人，而是為整個江湖，如若小桃童對你有什麼目的，也不會是他個人的用心。」

　　俞秀凡霍然站起了身子，接著：「姑娘是說他是奉命而來？」

　　白衣女很溫柔地說道：「俞兄，別這麼激動，咱們慢慢地談。」

　　俞秀凡道：「如若他後面還有幕後人物，那就又當別論了。」

　　白衣女道：「俞兄，這是很高的一場鬥智之戰，小桃童不簡單，千萬不能輕敵。」

　　俞秀凡恢復了鎮靜，緩緩坐了下去，道：「多謝姑娘指教。」

　　白衣女道：「其實，俞兄身具大才慧，只是太方正了些，但江湖上的事，實不能太君子。」

　　俞秀凡道：「在下慚愧得很，姑娘常住在璇璣宮中，很少涉足江湖，但姑娘的見解，卻比在下高明多了。」

　　白衣女笑道：「俞兄，別這麼誇獎，小妹雖然很少離開璇璣宮中，但本宮中有很多江湖閱歷豐富的人物，他們告訴了小妹很多事。其實，小妹和俞兄談這一番話，也是他們告訴我的，因為，小桃童知道的太多了。」

　　俞秀凡點點頭，道：「是的，姑娘這麼一指點，在下也明白了。」

　　白衣女道：「俞兄，準備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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